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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时昼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哥你来接我,那我的车就送小允回去吧。”骆崇宴仰头揪着时昼袖口说。

    他生怕哥哥不同意,给岳铭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符偌允回去。

    至于裴远自然也找了个借口开溜,再待着他怕自己得冻感冒。

    时昼没意见,转身往车边走的时候又被骆崇宴拽住。

    “我……刚刚吃太饱了,我想散散步。”

    时昼转身过来,看着骆崇宴的轮椅有些迟疑。

    “我一个人去,你在车上等我吧。”骆崇宴说完瞥见前面有大叔推着老式自行车,车后绑着糖葫芦,两眼放光咻得蹿出去。

    “糖葫芦!”

    现在卖得糖葫芦都是在商场里小小的三颗,各种水果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糖壳,味道差不了多少但他还是喜欢最原始的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山楂裹着由无数颗小糖粒包成的糖霜,那才是他记忆中的糖葫芦。

    时昼见骆崇宴横冲直撞地追过去,蹙着眉跟过去。

    程东知道他最讨厌人群多的地方,想停下车子帮忙挡人,被时昼一个眼神制止,只能开着车在路边等。

    虽已是晚上,但俱乐部在的地方还算商业区,夜晚的人流并不少。

    骆崇宴坐着轮椅穿梭在人群中,一不留神视线里的大叔就不见了,只剩下无数个来来去去的身影。

    他的轮椅属于智能全自动,可以定位自驾、也比一般轮椅要高、还能爬楼梯。

    但,比不上普通的一双腿。

    五岁那年,晚宴结束他跟爸爸mama回家,在路上看见路边有个小孩儿在吃糖葫芦,他也想要。

    mama当时还逗着说他是个小馋猫,要骆爸爸走另一条道看能不能等得上,要是遇上了就买给他吃。

    可他等来的不是糖葫芦,而是灾难降临。

    他从医院出来,被司机接到时家,在车窗外看见卖糖葫芦的,哇地一声眼泪开闸,小崇宴粉嫩的脸上挂满泪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因为吃不到糖葫芦而哭的,可时昼偏偏一根筋,跑遍半个城区给他拿回来一根最原始做法的糖葫芦。

    可他当时不知道,闹了一宿。

    那根来之不易的糖葫芦最终被丢在垃圾桶里。

    骆崇宴再没吃过。

    出国的两年间,他无数次幻想它的味道。

    骆崇宴收回视线,捏了捏没有任何知觉的大腿,露出自嘲的笑。

    他在想什么,丢掉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回来。

    时昼站在骆崇宴身后,望着来来往往人群中不动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

    他一路追过来,不可避免得被人碰到。

    程东拎着装衣服的袋子站他身后,就算先生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但他知道先生几乎到了耐性的极限了。

    时昼收回视线,要程东留在骆崇宴身边。

    程东愣了:“先生您不先换衣服?”

    时昼摇头,已经很冷的天气,他额头却出了层薄汗。

    程东会意,从袋子里拿出装手套的小盒子递过去:“东边两点钟方向三百米后有洗手间。”

    时昼见骆崇宴还在原地,没接盒子直接走掉。

    ……

    骆崇宴捏完大腿,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纹路,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久到他快要忘掉爸爸mama长什么样子了。

    想着大冰块儿这会儿肯定等得不耐烦了,骆崇宴让轮椅掉头回去。

    “东哥?”程东不应该跟时昼一起在车上等他吗?

    “你在这儿,昼哥一个人在车上?”骆崇宴靠近他。

    程东摇头:“不是的,小少爷。”

    见骆崇宴想问,程东直接看向他身后右侧。

    骆崇宴回头,时昼逆着路灯缓缓走来,手上还捏着用牛皮纸包好的糖葫芦。

    原本笔直没有一根头发丝儿的西装有些发皱,他整个人都在散发一种“靠近者死”的恐怖气息。

    “昼……”骆崇宴刚开口,时昼站他面前,全身僵硬地抬臂。

    “?”骆崇宴看着被塞到他手里的糖葫芦,心底掀起巨浪,大冰块儿居然……?

    骆崇宴他看着时昼步履不停的背影,才发现周围的人居然会这么多,不敢想象时昼怎么能受得了。

    程东第一时间跑过去帮时昼挡开人群,再让他被人碰一下,这位冰山怕是要原地崩裂了。

    骆崇宴回到车上,时昼的表情已趋于平静,与往日一样。

    他还没从时昼帮他买糖葫芦的震惊中缓过来,捏着没开封的糖葫芦沉默了一路。

    程东一路飚速,到了家门口,时昼第一个下车。

    “走。”骆崇宴见程东还在等他,两手一撑准备从车座移到轮椅上。

    回头找手机时,他看见时昼坐的右边车座旁的小格子里放着用过的一双软皮手套。

    骆崇宴探着身子拿到手套,是昼哥今天用过的那双,为什么会在这里放着?

    “小少爷?”站在外面拉开车门的程东见他半天不下来,出声询问。

    “没事。”骆崇宴想也没想把手套塞兜儿里,下了车。

    回到卧室的骆崇宴与茶几上的手套面面相觑,抓起准备扔垃圾桶的时候发现里面竟有不够明显的潮意。

    在骆崇宴的记忆中,大冰块儿这种情况不是有所好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