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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你,我乖乖听话好好治腿。你也答应我,不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骆崇宴足不出户的在实验室待了五天,任何电话不接,任何消息不听,切断所有联系。

    除了吃睡之外连多余的话都没有,整个人宛如烧到底的蜡烛,脸上血色全无。

    随着最后的时限越来越临近,骆崇宴心更是被逼近刀尖处,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绷紧神经,等待头上死神之镰的降临。

    所有人都熬到第六个晚上十二点,实验室才传来消息,时昼体内扩散的试剂残留被基本清除完毕,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多久能醒就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骆崇宴听到他脱离危险之后,两眼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

    十五日后。

    时家三楼,时昼躺在自己床上,双目紧闭戴着呼吸机,安静的真成座不动的冰山。

    他露出来的手背与手臂依旧插着各种针头仪器,每日的能量靠营养液供着。

    实验室那边的博士还有医生二十四小时轮流监控,这一个月都是高风险期,半点疏忽都不能有。

    时昼之前签署的文件,程东等骆崇宴醒来便交到了小少爷手上,只要他签字,文件立即生效。

    骆崇宴看见文件里那条IPF所有股份与执行权都移交给他,气得直接将文件砸到程东头上:“谁要他的破股份了!让他自己给我好好拿着!”

    虽然IPF那边暂时没了时昼还能运转,但好多重大事情还需要他决策了才能运行,而且这几天总部那边听说这边暂时没人,还想别的人过来接替。

    骆崇宴见程东又要忙别的,还要顾公司,干脆把要处理的文件拿过来。

    他虽然不要时昼的破公司,但毕竟是他的心血,他得替他好好守着,等他醒来再还给他。

    骆崇宴每天早上学着时昼的样子着一身西装,在时昼的办公室坐一早上。

    开没完没了的会议,签订无数个的文件,时昼之前安排好要出席的会议与活动,他能替的就替,不能替的就亲自上门道歉。

    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骆崇宴,亲手给自己戴上镣铐枷锁。

    他没怎么接触过商业,虽然他学的是计算机,他也懂股票的理论,可真正将科技与商业结合起来,才明白理论与实际有多大的差距。

    他预想的都不过是纸上谈兵,整个项目从研发到落地,每一步都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头一次遭到白眼、第一次做出错误的决策、第一次被人质疑着下不来台,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掀翻桌子直接一走了之。

    时昼没醒来的这段日子,他没了可以任意妄为的资本。

    好在他背后还有程东与岳铭两人支撑着,骆崇宴凭借自身强大的学习能力,只用了一个周便基本掌握。

    岁月送给二十岁的骆崇宴是无尽的磋磨,是心灵与rou体的粉碎与重塑。

    但阻碍何尝又不是另类的礼物。

    岳铭跟程东看着一天天开始变得成熟稳重的小少爷,既欣慰又心疼,没先生护着的小少爷也能好好生活着。

    骆崇宴每天早中晚都要去三楼待很久,趴在床边拉起时昼没插仪器的手盖在自己脑袋上。

    偶尔爬上去躺时昼旁边小心翼翼地抱抱他,一整天的疲惫只要待在像大号充电宝的时昼身边就会全部消散。

    不管时昼睡着还是醒来,他还在,骆崇宴就心满意足了。

    “少爷,您的最新结果出来了。”岳铭接过医院送来的文件,放到骆崇宴面前。

    从实验室将时昼接回家里的第二天,骆崇宴跟岳铭到医院接受全方位的精细检查。

    骆崇宴没接,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假装看着,双手却止不住地发抖,连语气也掩不掉他的心慌:“可以吗?”

    岳铭见状笑着点头:“可以。”

    他腿部的肌rou没有萎缩,就连神经也保护得很好,这都是能做手术的重要前提。

    就连给小少爷做手术的人,先生早在很久之前都替他找好了,专家团队一直都在等小少爷点头。

    听到肯定的答案,骆崇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但好像也没有像曾经那么的排斥。

    他虽然习惯现在的生活,这样依靠着轮椅都过了十五年,可当他每次回想起程东放给他听的录音,听到昼哥哥吸着冷气忍着痛意让他站起来的话,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要做到。

    他想站起来,想知道自己站起来,是不是真的到昼哥哥下巴那里了。

    想知道跟他并排一起用腿走路是什么感觉,还想跟他做好多好多一直没机会做的事。

    骆崇宴那晚没问程东他们现在的计划是什么,反而是问他早就知道的——上一世昼哥哥的计划。

    程东虽然非常震惊为什么中途停掉的计划小少爷都能知道,但还是保持沉默,打死也不说一个字。

    “我只问两个问题。”

    “昼哥哥做完这一步后,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是要给我治腿吗?”

    程东没想到小少爷连这也能猜到,虽然他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骆崇宴看见了。

    “昼哥哥做这些,也都是因为我吗?”

    因为预知自己会遭遇不测,所以时昼在走之前不见他、不联系,只为了将他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