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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奚这会儿的注意力全被引去,在符明渊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朱砂色胎记。 这个胎记颜色很深,纹路层次不齐,更像是被血液浸红的,它的轮廓宋奚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曾无数次摩挲过这个图案的挂饰,日日带在身上。 宋奚心里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个世界的符明渊,他找不出丁点熟悉感,但当看到这个印记后,似乎什么桎梏被打破,那种灵魂互相羁绊的感觉,如同雨后春笋,悄悄冒出芽尖。 原来将自己坑个半死不活的人,就是他爱人,宋奚叹口气,让系统把他送回了赵睿的身体。 送回去后,他没立马清醒,也是昏睡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转醒,宋奚回到这具身体,痛感如潮水般涌来,虽不如之前剧烈,却也有几分折磨人,连身上都沉的像绑了块铁似的。 他手指刚费力地动下,随行的太监就大呼小叫地跑出去叫太医,又是好一阵折腾,屋里才慢慢静下来。 宋奚耳根清净了,他双目紧闭,意识却清醒无比,不多时,脚步声响起,开小差的宫人倏地站起身,硬着头皮行礼,“将军。” 符明渊轻轻颔首道:“退下吧。” 慌乱脚步声渐行渐远,室内再次恢复宁静。 宋奚感觉对方停在了床前,没有过多动作或言语,只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久久凝视。 久到宋奚都以为对方已经离去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额头搭上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手指很不安分,摩挲几下又落在宋奚眉眼上。 宋奚鼻翼微嗅,草木香混着水汽,符明渊离他很近,洗完头连头发都没吹干。 他费力地动了动眉头,手瞬间停下僵硬地没再乱动。 没等宋奚再动,符明渊自己就抽回手,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宋奚这一躺就是一个月,期间符明渊再也没来过,他的消息都是从八卦的宫人口中得知。 符明渊给齐国修书一封,连带着被打断四肢的三皇子,一并送了回去。 好好的儿子成了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齐国国君震怒,要求赵国给个说法。 符明渊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你要说法,那行,赵国国君被三皇子暗害,至今未醒,倒是也给个说法。 两国大臣也是怒气冲冲,符明渊再时不时添把火,两国的仗就这么打起来了。 另一边周国也坐不住了,这无论哪家赢了,下一个吃亏的都是他,可打吧,不知道打谁;可若是帮吧,帮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遭殃。 周国国君是个平庸怕事的,这一拖再拖,就拖到外面传来齐国接连被破十多座城池的消息。 众人大惊失色,那边符明渊已经领着兵,势如破竹地打进齐国都城。 齐国国君没降,带着一家子自刎在城墙上了。 因为符明渊一路都约束下属,不可伤及无辜百姓,普通百姓根本没多大抵触,这三国多年前本就是一家,只要不波及他们,国君换谁来坐都一样。 倒是有一些臣子傲骨铮铮,跟着齐国国君一齐殉了,对于这些人,符明渊也派人替他们敛葬立了碑。 符明渊用兵如神,短短一月收复齐国,也随即名声震震。 周国国君不想死,见情势不对直接带着大臣降了,求了个亲王当。 有齐国国君作对比,这周国国君的做派实在是无能,让天下读书人为之不耻。 不过宋奚到觉得这人挺聪明的,人活一辈子又不是为了权利而活,死了就是几捧黄土,还不如逍遥快活几年。 符明渊大获全胜,威慑力有了,边境的突厥人倒也安分了些,不少附属小国也跟着投降,愿尊赵国为君。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然是半载过去,宋奚当初醒后就被送回京城,朝中事情根本不归他管,也没人敢亏待他,这日子过起来倒也清闲。 这日,瘦瘦小小的小太监蹦跳着跑进皇帝寝殿,到门口就开始咋咋呼呼地嚷嚷:“陛下陛下!大消息!” 小太监直冲耳房,耳房榻上盘腿坐着一位面色病白的男子,明明刚入冬,这男子就已经披着白狐毛裘衣,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执着棋子,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 小太监行了个礼,又眼巴巴凑过去,“陛下,您怎么又自己和自己下棋啊!这样分得出胜负吗?” 宋奚也没心思下棋了,好笑地看着小太监,“小安子,你不是有消息吗?” “哦对!”小安子拍拍脑袋,懊恼道:“瞧奴才这记性,陛下,刚刚奴才打探到消息,说是符将军要回来了!” 宋奚拿起棋盒收摊子,不咸不淡道:“天下已经大定,这事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可是奴才听说他……”小安子憋了好半天也没憋出句话来,满脸不安地看着他。 到底只是十一岁的孩子,当初从宫人中挑来时,这孩子瘦的外表只有八九岁孩子大小,这些日子才长了些,宋奚忍不住揪了揪他脸,道:“听说什么,听说他符明渊回来要把我这皇帝踹了,自己上位?” 小安子倏地站起来,拍拍胸口视死如归:“奴才会保护陛下的!” 宋奚挑眉:“保护我?这符将军征战沙场,揍你跟揍小鸡仔似的。” 小安子不死心:“怎么会!奴才这身板好歹也能抵十只小鸡仔!” 宋奚被他逗乐,捧着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最后连咳了好几声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