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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临轻咳了一声。

    “不碍事。”

    他像是支撑不住了似的,迅速地带着棠离落了地。

    这哪里像是不碍事的样子?

    棠离出离的愤怒。

    好像他这一生下来就没有如此愤怒过。

    居然就逮着他的猫可劲儿欺负?

    掌心的雷不讲道理的劈过去,但那魔好像知道他有此一招,很快便轻松躲了过去。

    可棠离还有后招。

    早在下落时,他就把他的手身体交给潜意识,淡金色的符文在指尖浮现。

    三道雷符!

    “去!”

    棠离已经走到墨临身上,背影挺拔而坚定,以不可冒犯的姿态。

    他比墨临矮,墨临要垂眸才能清楚地看着他,他好像见过他为各式各样的人、妖战斗,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为他而战斗。

    是的。

    亲眼所见。

    想到这里时,墨临的蓝眸已经逐渐转深。

    “去!”

    三道雷符后又是三道,棠离再咬破指尖,又连画五道水符,却没有朝着他的目标任务去,而是从天空中倾盆而下。

    雷和铺天盖地落下的雨,构建了一个电笼。

    以他掌心的天雷为引,任何生物都不再话下。

    “啊啊啊——”

    棠离掌心的雷幻化成一把闪烁的光剑,抵着那人魔的咽喉处。

    他心里有一道清冷的声音。

    ‘世间万物,万物皆有灵,唯魔除外。魔是邪念构成,是将自我献祭后只剩下愤怒、嗜血的另一种生物。’

    “甄灵钰,你为何入魔。”

    那人魔被他劈散了大半的法力,猩红的气焰散去些许,里面却是一个稚嫩少女的脸,她四肢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像被傀儡师cao控的人偶,她张开嘴,一口獠牙滴着腥臭的黑血。

    “为了为了……我亲爱的哥哥……啊……哥哥他需要我,我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而你……而你欺负我的哥哥,我就……我就要你死!”

    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就这样简单的理由,就足够让她将灵魂献祭给恶魔?

    棠离似乎是还有话要问,但是甄灵钰已经在电笼中坚持不住了。

    他只有两个选择:放她离开,或者是彻底将她打散。

    该选哪一种其实显而易见。

    李继羽怕他一时间乱了方寸,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大吼:“离云道长!魔是游离在三界之外的另外一种生物!或许它不配称为生物,它没有情绪、没有思考的能力!换成现代人的理解方式,那它就像是一段程序病毒!它停留在这个人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而这个人的人生早已经结束了!”

    “她不是人了!”

    棠离扫过一眼甄灵钰的资料。

    她真的很小,学生证上的免冠照上甚至还扎着双马尾,模样清秀,穿着淡蓝色的校服,她应该有很美好的未来,可她的生命却在这法阵之中戛然而止。

    这是彻头彻尾的谋杀!

    他掌心的雷剑散开,声势浩大且绚烂的雷霆之力,几乎将这整个世界照成白昼。

    白光将她身体四周的魔念一点一点剥光,最后只剩下一个娇小的影子,她眼神是漆黑的空洞,却魔念被剥离,表情看着也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茫然。

    光像火焰一样渐渐吞噬她的身影,至此,这个人在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恩怨情义都归于尘土。

    像从未来过。

    棠离握紧了双手,等到所有光消失,他重新被夜色笼罩。

    李继羽知道他一向心善,可能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犹豫着怎么劝他,就见到前一秒立得如泰山般稳重的尊上大人,突然绵软无力,甚至重重地咳了一声。

    “咳咳!”

    棠离闻声回头,脚下速度极快,刚好扶住墨临摇摇欲坠的身体。

    “还好吗?”

    墨临一看就很不好,一副命不久矣的虚弱模样。

    棠离半个瘦削的肩膀撑着他的身体,竟然没有费什么力气,刚才那一通发力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之后带给他的感觉却是舒服的,就像打通了经脉,能感觉到身体里蕴藏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个情况暂时不适合回家,棠离便去附近找了间酒店。

    也不知道这酒店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在这么个清清冷冷的时间里满房了。

    “只有一间标间。”

    李继羽把墨临的身份证交过去,很豁达地说:“你们先去休息,我再想办法。”

    “好。”

    棠离急着扶墨临去楼上休息,倒也没想太多。

    等他们离开了,前台才对李继羽说:“先生,其他房间也都是您订的,剩下的客人什么时候到?”

    “给我再开一间,其他的不会到了。”

    酒店房间内。

    墨临躺在床上后睁开了眼睛,棠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要不要我给运个功给你疗伤?不过可能得需要你叫我怎么做。”

    墨临动作很缓地摇了摇头。

    “没事。”

    他演技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第二个字刚出一半的音就开始咳嗽,却又不是很夸张的那种咳嗽,在表达出虚弱的条件下还保持了决定的美感。

    棠离哪有半点怀疑,简直心虚坏了。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