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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切斯特先生皱紧了眉头:“那个连母亲去世都没有回来的jiejie?” 欧也妮忍不住替她辩解:“她并不知道母亲的去世,真是个可怜的……”拿侬扶住了她,低声在她的耳边安慰。欧也妮那位虔诚而温柔的母亲也已经在她的面前离开了,她回到了天父的身边。 医生将医药箱放在了地上,翻找出了一瓶嗅盐。拿侬接过了嗅盐,递到了卡美利亚的鼻子底下,不一会儿,她被呛醒了。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一定不想让血液和脓液的腥气染上珍贵的衣裙,我将会为杜邦先生换药。”医生从箱子里找出了简单、绷带和药物。 简爱点头应下了,她招呼两位先生和欧也妮都出去等待。拿侬架起了卡美利亚,强壮有力的手臂强硬地将她带离了房间。卡斯帕坚持留下来,给医生打下手。 室外的空气虽然也充斥着污水和秽物的臭气,但是相比屋内已经是好多了。简爱看向了欧也妮:“孤儿院和修道院那里一定已经等急了,欧也妮,如果你不介意,我留下来照看这里的情况。” “我正有这个想法,简。”欧也妮眼神示意拿侬,“我们先去孤儿院,稍后如果天色还早……” “我会去的。”简爱承诺。 欧也妮这下放心了,拿侬将卡美利亚扶着坐在了石凳上后,便又守在了她的主人身边。罗切斯特先生主动提出要陪同欧也妮一起去,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简爱看着他们离开了,接着她的视线投向了卡美利亚。 卡美利亚呆愣愣地坐在了石凳上,双眼失神地看着沟渠里流动的污水,一双宝石绿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泽。达西先生站到了路口,给简爱留下了交谈的空间。简爱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卡美利亚身边,看着她的侧脸,柔声问道:“你愿意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吗?也许我能帮得上你。” “爱小姐,你不明白。谁都帮不了我了,我失去了所有。”她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将脸埋到了膝盖上。 “卡美利亚,你仍然有父亲,有弟弟,这可不算是一无所有。” 卡美利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简爱知道她在认真听她的话。 “你的父亲——杜邦先生,曾经是工厂的工人?”简爱找了一个突破口的话题。 “是的,他曾经是一个农民,但是听说在巴黎的工厂做活,挣的钱更多,便带着我和母亲来到了巴黎。确实,这里挣钱比在乡下租地种植要更快,可是——这里买什么都要花钱,母亲也找了一个洗衣服的工作,接些活贴补家里。 等我长大一些,弟弟出生了。卡斯帕是个好孩子,不得不说,他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曾经是最幸福的时候。虽然我们很穷,可是也能养活自己。等弟弟再大一些,也懂事了一些,知道要帮mama干活了,可是有一天……他撞见了母亲的雇主对她……”卡美利亚捂住了嘴,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简爱的眉头和鼻子都忍不住皱了起来,这样的事情似乎在哪里都会发生。卡美利亚的清秀美丽,可见她的母亲外貌一定也不俗。 “父亲气疯了,他半夜带着刀,去找了那个子爵。爱小姐,你知道的,我们这种穷人,哪里能在贵族们手上讨得了好,父亲给了他的胸口一刀,可是他也丢掉了原本监工的工作,后来找遍了熟人,托遍了关系,也只找到了一个铲烟灰和煤炭的工作。” “母亲的名声也被子爵恶意搞臭了,谁不知道她是受害者,可是我们都是穷人,哪里能和子爵对抗!后来,我更大了些,就去西区的别墅里找了一份工作——是的,正是贝朗杰先生的府上。”她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爱小姐,您一定也已经听说了,我‘勾引’贝朗杰先生不成,被贝朗杰夫人连夜赶了出来——” “我并不相信这个传言。”简爱立马否定。要说从前,她或许将信将疑,可是卡美利亚的母亲有过这种遭遇,她一定不会愿意重蹈覆辙。 卡美利亚愣住了,接着,她嘲讽地冷笑了:“可是她们都相信了。贝朗杰先生确实是个杰出的钢琴家,可是鲜有人知道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他先是说我有音乐天赋,如同父亲一样手把手教我弹琴,爱小姐,不瞒你说,我曾经确实对他产生过那种好感,可是,贝朗杰夫人是他最忠实的‘狗’,逼迫我成为他的仆从,否则就要我名声扫地。” 卡美利亚现在眼神和笑容中的轻蔑和疯狂,让简爱想起了曾经浑身是血,赤身裸/体的莉莉丝。 “我不管不顾地从贝朗杰府邸二楼的窗口逃走了,后来就一直在各个餐厅、音乐厅、歌剧院用钢琴养活自己——多么讽刺啊,即便我逃离了那个恶魔,却仍然要靠他的施舍生存。” 简爱突然听到身后的门和窗都被打开了,她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我……我不敢!爱小姐,我不敢让自己的蠢事再次伤害母亲。她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和她一样悲惨而又懦弱……” “mama死之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卡斯帕从身后抱住了卡美利亚,他的声音闷闷的,简爱清楚听到了他的哽咽,“在父亲重伤之后,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她在路上遇到了子爵,他给了我们一袋钱,要mama和他去西区……” 卡美利亚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