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父母对她这么好,几乎事事都顺着她,难得他们有这么强烈的诉求,难得这么高兴,那她还是不要扫兴了,就由了他们吧。

    人嘛,谁还没点虚荣心呢?谁突然之间过得好多了,没点想要炫耀的心思呢?

    人之常情啊。

    如安晴所料,乡亲们除了恭维程、沈两家人之外,也很快地提出了他们内心的疑问和要求:“这城里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遍地都是黄金?在城里赚钱是不是很容易?”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发大财了,也想办法帮扶帮扶咱们呗。”

    “哎,你们这半年到底赚了多少钱?说出来让大家伙都听听,开开眼界啊。”

    “你们都成大老板了,可别忘了老家人啊。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说出来让大家伙一起赚,可别藏着掩着,那可太不够意思了哦。”

    程父委婉地拒绝着。沈父连连摆手,脸色越来越是尴尬,引来了众人的一片“嘘”声,不满地说着“这刚成了大老板就摆起架子来了”“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老朋友了”“真是小器”之类的。

    沈父脸色越发难堪了,他连连说着“不不,你们误会了”“我没有看不起你们”“我在城里就是混日子没发什么财”,然后在周围人的不信的神情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要帮他们,承诺马上给镇上的每家每户都再送一份丰厚的年礼。

    他满心以为只要他这么做,就能挽回自己的形象,证明自己没有忘本,他还是原本那个宽厚、纯朴的人。

    沈父一答应,程父也就不太好拒绝了,只得也应下。不过他心里却是暗暗叹气,想着这老家,只怕以后得尽量少来了。

    于是这个正月,沈父他们就这么做起了“散财童子”,乡亲们高高兴兴地过了个红红火火、相当富足的大年。

    顾家也得了沈父他们送来的两份年礼。靠着这两份丰厚的年礼,他们难得不再抠抠搜搜,而是舒舒服服、好吃好喝地过了几天。

    顾母大口吃着美味的烧鸡,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渊儿他爸,要是咱以后天天都能吃这么好,那该多美啊。”

    顾父硬邦邦地道:“你做梦呢。能吃上这么几天已经是难得的了,多亏了沈大哥他们不计较先前的事,心胸宽厚。”

    顾渊听了,神情不由有些不好看。先是安晴,再是程美枝,他可是把这两家得罪得透透的。按理说,沈父他们送年礼的时候越过顾家也是理所应当。但他们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也就礼貌又疏离地送了年礼过来。

    顾母望着埋头苦吃鸡rou的顾渊,不由“啧啧”两声,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唉,我们家渊儿出落得越发俊了,读书成绩也好,是个再优秀不过的男孩子。只可惜呀,就是当初一时糊涂,没有哄好程家那小丫头,没能抱上他们家的大腿。”

    “这要是我们渊儿做了程家的女婿,那他们的一切还不都是我们的?你想想那气派的面包车,要是我们坐上了,那该多有范儿、多有面子!对了,渊儿他爸,我听说他们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变成彻彻底底的城里人了呢。”

    “哎,渊儿,你说说这么美的事,你怎么就错过了呢?”她心里着实惋惜得不行。

    顾渊心底也是说不出的后悔,但他嘴上很硬:“妈,程美枝那个时候满脸痘痘,我多看一眼就想吐,谁要跟她谈对象?就是她现在脸上还留有好几个痘印呢。”

    “妈,我才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忍的人。”

    顾母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这个蠢小子哟,有什么不能忍的?只要有钱,别说她满脸都是痘,就是满脸脓疮,妈也支持你娶她!”

    顾渊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我才不要!”

    顾母拍大腿道:“你这小子!怎么只看脸,太肤浅了!哎,就算你实在觉得程美枝长得不够好看,那沈安晴总行了吧?那丫头从小就出落得俏丽,这去了城里半年,长开了一些,更是漂亮极了。”

    顾渊回想着安晴的模样,闷闷地道:“她还行吧。”女大十八变,古话说得还挺有道理的,这两天他再见到她的时候,确实被她现在的模样惊艳到了。

    顾母说道:“虽说沈家比不上程家,但听说也赚了大钱呢。渊儿,我记得前两年沈安晴总是围着你转,好像非常喜欢你的样子,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变了,对你很是冷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快想想办法,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

    她觉着,儿子做不成程家的女婿,那做沈家的女婿,那也很不错啊。

    顾渊眉心紧皱,静默不语。一年前的某一天起,安晴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以他为中心,而是视他如陌路,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要早知道沈家现在会变得这么有钱,他打一开始就不会拒绝安晴,一定会趁着她迷恋他的时候,把两人的关系彻底定下!

    只是现在,想要挽回安晴,难啊,太难了。

    顾母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会儿指责顾渊没有把握好做乘龙快婿的机会,一会儿给他出谋划策怎样把女孩子哄回来,一会儿幻想着将来他接手了程家或顾家的家财,他们一家子过的富贵日子。

    顾渊越听,越是神情恍惚。

    对呀,他本该过上那么好的日子的,那些本该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