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影
阿秀并没能扛过慎刑司的种种酷刑,尤其是在方姑姑特地向慎刑司中的嬷嬷打了招呼的情况之下,当夜她便将自己做下的事情尽数招认了。 招认过后,她再也没能回到宫奴院。 这一场所谓的危机,便就这般看似轻松的被破解了。只是苏堇漫的心却依旧不能完全安定,阿秀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可她那位好姐妹梅蕊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儿。 尤其是在方姑姑听闻梅蕊曾阻拦过苏堇漫向她通报阿秀夜不归宿的消息、对梅蕊略施惩戒之后,梅蕊看苏堇漫的眼神就变得有些阴测测的。 苏堇漫吃了一顿棍刑,被打得屁股处皮rou都破开,每走一步路都痛得钻心。但即便如此,她也必须每日干活。 好在慧儿通过石总管的关系替苏堇漫弄了一些上好的伤药来,她的伤虽说没有太快好转,但总算是没有恶化下去。 眼看着距离年关越发的近了,宫奴们每日任务也更加繁重。慧儿带着些碎银子私下里求了方姑姑,因而每一次干活她都同苏堇漫分配到了一处。慧儿不忍见苏堇漫劳累,每一次都帮着苏堇漫干活,苏堇漫虽然有些不忍心让年幼的慧儿替自己受累,可身体却并不容许她逞强。 一晃眼,便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这一日,宫奴们被分配到了去御花园干活。内容不过是将御花园中长势不好的花木撤下,换上长势喜人的,也是为了过年做准备。 苏堇漫从慧儿的口中了解到,这个朝代的春节唤作岁首,到了那一日将会举办朝廷大典,场面十分盛大。不仅是前朝,届时有封号的朝臣正妻也会入宫得皇后接见,因而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起来。 养了大半个月,苏堇漫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只是走起路来仍有些不便。 “jiejie,你快看,这里的花好漂亮啊!”慧儿一到御花园便欢喜起来了,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欣喜。 苏堇漫却是被自己眼中所见,彻底的震撼到了! 如果不是周身席卷的阵阵寒风在清楚的提醒着她,她几乎要忘记此时还是冬天。 数不尽的奇花异草,在冬日的阳光下照耀下,绽放出最美的光采。还未走近便已可闻见馥郁的花香,透过鼻尖醉入心底。被花木环绕着的,是雕刻着许多活灵活现、灵气十足的龙凤的亭台楼阁,亭台旁碧波围绕,偶有花瓣随风落入,景色美得令人挪不开目光! “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地方。”苏堇漫穿过来也有一段时日了,这却是她第一次来到御花园。往日曾去过的毓秀宫、寿康宫之类的宫殿,虽然也是规模庞大、建筑精致,却没有一处能与这处的美景相较。 陶醉归陶醉,活儿还是要干的。 结果却是,苏堇漫拿着工具在花间走了许久,也未曾瞧见什么长势不好的花木。只是有一些花已经开过了最好的时候,有了枯萎了势头。苏堇漫将目光转向四周,看见有些宫奴拿起剪子将那些将枯未枯的花、叶剪了下来,忙学着她们的动作开始剪花叶。 这种活计对苏堇漫来说实在再轻松不过,尤其还是在这样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环境下干活,更让她觉得舒畅。 正午的时候,苏堇漫趁着没人注意,再次偷溜到了朝阳宫中。 凤竹生比苏堇漫想象中要长得快得多,仿佛是一天一个样。但他却是从来不哭不闹,乖巧得几乎要让人怀疑他是个假孩子。 苏堇漫将凤竹生抱起来,爱怜的晃了晃他的小身子,“咱们竹生又胖了呀,有没有想我?” 小竹生自然听不懂苏堇漫说的话,只是一个劲望着苏堇漫傻笑,口里时不时吐出一个口水泡来。 喂凤竹生吃了羊奶过后,眼看着时间还有空余,苏堇漫抱着孩子到了寝宫外头晒太阳。 虽然苏堇漫心里知道正午过后到申时之前是紫外线最强的时候,极有可能伤到孩子娇嫩的肌肤,但她也是实在没法子。毕竟不是每日都有机会带孩子晒太阳,可她又听说过孩子不晒太阳易得软骨病,两难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将凤竹生抱出去,只是晒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把孩子晒伤了。 “竹生,快看看,这是一,这是二。”苏堇漫一会伸出一根手指,一会伸出两根,在凤竹生面前比划着道。 凤竹生睁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眼红仿佛装了一整片星空,也张着嘴开始咿呀学语起来。只是他说出的,却都是些模糊不清的字词,不过那奶声奶气的语调,倒让苏堇漫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掉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可爱的孩子?这样的凤竹生,怕是没有任何一人会不喜欢。 离开朝阳宫的时候,苏堇漫显得有些恋恋不舍。三步两回头的朝朝阳宫里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似乎有个黑影从她眼前闪过去,但定睛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苏堇漫暗怪自己多疑,这朝阳宫平素也就她和慧儿会来,旁人几乎都要避着走的。可是她又忍不住有些担忧,若是真的有人来了,还顺带发现了朝阳宫里的凤竹生,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思及此,苏堇漫又快步折回去看了一眼凤竹生,见他还是好好的被绑在床上,瞧那模样似乎是已经睡下,苏堇漫的一颗心才总算落回了肚里。 “该死,要迟到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赶回御花园,对自己铁定是大大的不利。 苏堇漫一跺脚,忍着疼开始奔跑起来,于是乎,她那销魂的身姿也得以再次出现在后宫中的道路中。 至于那似有若无的黑影,很快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直到苏堇漫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时,一处宫墙之后,竟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 这个人身资修长,却是个中年男子。与常人不同的是,他头戴玉冠的面容冷得就如同深井寒冰,可是慢慢的,这张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面容之上,竟缓缓露出一个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来。 “真是,有意思。” 不远处,有一个宦人打扮的人疾奔而来。 “皇上,奴才总算是找着您了。”宦人气喘吁吁的道,没等将气捋顺,又惊叫道:“皇上,您怎么走到这地界来了,这里可不吉利。是奴才失职跟丢了皇上,请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