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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晴被刺激得一抖,果真渐渐冷静下来,意识恢复后,双眸逐渐变得清明,她发现自己正被顾览紧紧拥着,不禁脸颊发热,轻微挣动两下:“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顾览大松一口气,将银针拔了出来:“还好还好,在下终于不是负心汉了。” 朱晴对刚才的经历隐约有些印象,知道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又听到顾览讲什么“负心汉”,一时羞愧无比,咬了咬嘴唇。 朱晴自己的马受了惊,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顾览也只好继续与她同乘一骑,但见四周黑鸟越聚越多,方才暂歇的哨声又开始响了起来,于是他调转马头,寻找可以突围的方向。 忽然,他看到在黑鸟包围圈外面,不远处的树枝上悬着一道高大的黑影,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鼓动,隔着浓烟雾障般的层层黑羽,顾览好像同那人凌冽的目光对视了。 他心头不可控制地猛烈一震。 “是玄鸩,”朱晴声音战栗不止,“我们还能逃得出去吗……” 连风也变得急躁,玄鸩身形一晃,鬼魅一般地从树梢来到地面,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他周身缭绕着羽毛状黑雾,边走边发出短促有力的哨声,漫天飞旋的黑鸟眼中精光乍现,一窝蜂地朝着顾览和朱晴疾速袭来。顾览扬手洒出一把冰针,只听刷拉拉几声,马蹄下已掉了满地的黑鸟尸体。 随着玄鸩逼近,压制性的力量与杀气顿时将顾览淹没,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了,近于本能的求生意志,让他想要马上逃离这个男人,恐惧如有实质,连身/下的青骢马都开始不听从命令,步伐凌乱地冲向野林深处。 顾览连忙勒紧缰绳,他看到前方的土地赫然间开始崩裂,从中迸涌出无数奇形异状的毒虫爬兽,比寻常见的大了十数倍不止,层层叠叠地像浪潮一般扑打过来;而右面的树林中忽然荡起重重鬼影,树木不停变换位置,根本无法找到可以通过的路径。 身后的退路燃成一片炽腾火海,左边仿佛阴兵借道,正有一队空荡荡的破烂铠甲歪歪扭扭地杀过来。 进退维谷间,顾览脑中灵光一闪,看着身前已濒临崩溃的朱晴道:“少主不要害怕,这是奇门遁甲,你所见的皆是幻象,东北方艮宫属生门,你只管闭着眼睛冲过去就可以了。” 朱晴眼见着前面的蜈蚣蝎子就要爬到自己身上了,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能,我做不到!你,你别丢下我自己!” 顾览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能做到的,朱晴,别忘了老门主还在等你回家,冲过这层幻障之后千万不要停下,五日后我定登门拜访。” 说罢,他立即翻身下马,翻袖向身后玄鸩的方向射出几枚冰针,同时在马屁股上也狠狠刺了一针,青骢嘶鸣一声,载着朱晴朝东北方奔去,幻象踏碎,一条铺满夕阳的林间小道显现而出。 玄鸩没有出手阻拦,身前的黑羽挡下了其中三枚冰针,还有一枚擦着他的银面具射过,在脸颊的位置划出一条整齐锋利的细线,之后面具的下半部分应声掉落,露出了玄鸩英俊而邪气的下颌。 他唇角勾着冷笑,悠然道:“其实馆主倒不必帮她逃走,本座对那女人没有兴趣,本座只是要你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可以大胆猜想一下后面会发生啥,哈哈哈 血菩提(五) 故人相见 顾览警戒地后退一步, 拨开右手护腕上的锁扣,一把薄如蝉翼的银色长剑从中弹射而出,他握紧剑柄, 将霜翎剑横在身前。 玄鸩退了周身羽毛般的雾气, 抬起食指,马上从远处飞来一只黑雀停在上面:“顾馆主倒真会给人惊喜, 本座现在有些好奇,你这身衣服下面,究竟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顾览不怒反笑,轻轻挑眉道:“君座若真想知道,不如亲自来看, 只是在下身上还藏了不少银针,君座小心别被扎到。” 玄鸩的冷笑有些玩味,露出的半张脸凝着杀意与寒气。他放走了黑鸟, 负手向顾览走去, 他每前进一步,顾览便后退一些,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只是这距离在不停缩小。 “劝你别做无用的挣扎,提灯备的马车就在后面, 你若现在乖乖跟着走,本座还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玄鸩不断逼近,他身形高大,气场十分霸道,顾览还未出手, 就知道自己连半分胜算也没有。 但胜负从来都不只是看实力,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些以少胜多的例子, 顾览定了定心神,故作轻松道:“君座是想要我交出贵教十八种秘药的破解之法吗,好说得很,请给在下半天时间,一定工工整整地写好了送过去,并且发誓往后再不会透漏其中一丝一毫的内容,这样可以吗。” 玄鸩“啧”一声,突然向前迈出一大步,顾览急忙向后退,这时旁侧的一株椴树竟然平行挪动到了他背后,叫他直直撞了上去。顾览丝毫没有料到,不禁发出一声轻呼,玄鸩歪着头看他,似笑非笑。 “馆主这玩笑开得无趣极了,”玄鸩倾身靠近他,沉沉道,“废话少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跟我打,不过看在你这张脸十分顺眼的份上,本座可以先让你三招。” 凑近了听,玄鸩的嗓音非常独特,低沉浑厚,带着沙哑的颗粒感,这声音同那个人非常相似,顾览心头狂跳,但他不敢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