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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机灵地应下:“小的知道。” 左右无事,裴容看向置挂在房中的银狐皮,神色莫名。 这几日他一直未曾让四喜处理,虽然这是盛渊送来的,但真正送他的人是段景洵。 “把狐皮拿过来。”裴容说。 四喜取下狐皮,看着小世子面容沉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忍打扰,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窗外天色正好,院内的桃枝攀上了窗台,偶尔有风吹过,花瓣便簌簌地随着风飘了进来。 裴容一身青衣,垂下浓密的眼睫,手指抚上银狐皮,瞧着竟比那银狐皮还白上一分,几片花瓣轻缓地飘落在狐皮上,平添了一抹春色。 段景洵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如画景象。 裴容相貌甚好,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的性子太不安分,先前又说出那等出格的话,让旁人轻笑之余,竟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容貌。 如今他安静下来,青衣逶迤垂地,白肤胜雪,身后偶有零星飘落的桃花,敛眸静坐,香烟渺渺,这样的裴容,任何人看上一眼,便再也不舍得移开眼。 段景洵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放慢了脚步,一步步朝裴容走去。 他看到裴容偶尔微颤的眼睫,不知为何,很想摸摸他的眼睛。 眼前有一片阴影落了下来,还有他熟悉的沉木香。 裴容不由抬眸看去,只见到段景洵用那双向来孤傲的凤眼,目光深邃而又专注地看着自己。 “太……” 裴容正要出声,段景洵伸出食指,抵在了裴容的唇上:“嘘。” 然后他伸出手,指尖轻抚过裴容的眼尾。 那里有一抹淡淡的粉,就像这春日的花瓣一样,脆弱又娇嫩。 察觉到触碰到的人身体有一丝紧绷,段景洵轻声问道:“疼吗?” 裴容咬着唇,竟不敢对上段景洵的目光,慌乱地别开了眼,语无伦次地说道:“疼……不疼。” 段景洵移开了手,拨开裴容发上的一片花瓣,而后朝裴容摊开掌心:“花瓣。” 这个动作很没有意义,似乎只是为了告诉裴容,他只是帮裴容取走花瓣而已。 裴容一动不动,指尖却攥得泛了起白。 段景洵离他太近了,沉木香和檀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他不禁头晕目眩。 而后段景洵后退两步,拉开了和裴容的距离。 醇厚的沉木香也随之消散了许多,裴容不禁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下意识地摸了摸唇。 “太子来了,怎么都没人来通报一声。” “无妨,是我让下人不要出声。”段景洵看着裴容的动作,淡淡说道。 裴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飞快地移开手,低声问道:“太子突然来王府,是有事吗?” 段景洵在裴容身旁坐下,神情坦然自若,似乎方才他什么也没有做。 “父皇念及你,我今日出宫,便过来看看。” 裴容应了一声,而后垂下眼眸,方才拂过嘴唇的手指,无意识地搓揉着。 “你怎么不问我,出宫是为了什么?”段景洵突然问他。 段景洵的声音低哑深沉,让裴容下意识跟着他的话问下去:“太子出宫……是为了什么?” 段景洵垂眸,轻轻吹走掌心上的花瓣,花瓣轻慢地飘落,坠落在地。 “是为了取下你发间的这片花瓣。” 裴容愣愣地看着,热气一点点从脸颊上涌了出来,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短暂的停顿后,心如鼓擂,不能平静。 他别过头去,不愿让段景洵发现自己的羞赧,却不知道耳垂都染上了一层粉。 段景洵眼神微紧,喉结上下滚动。 而后看向裴容腿上的银狐皮,低声肯定说道:“你很喜欢这个。” 若不是喜欢,怎么会一进来就瞧见他爱不释手的模样。 裴容听到这话,反射性地松开了手,急急地看向段景洵,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段景洵微微皱眉,问道:“你不喜欢?” 裴容心想,他是喜欢的,可知道了这是段景洵送的,他若再收下,似乎有某种不明不白的意味。 而且最近段景洵对他……太奇怪了些。 裴容本就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东西,既然段景洵问起 定下心神,裴容直说道:“太子,这狐皮,你拿回去吧。” 前阵子住在东宫本就是意外,裴容不愿再和段景洵扯上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如今他回了王府,只要少与段景洵发生纠葛,想来他二人之间的风言风语就能淡下来,如此,他能安稳渡过一年也说不定。 段景洵眼神微动,沉声问道:“你知道?” 裴容知道这是自己猎下来的银雪狐,所以即使他再喜欢,也宁愿不要? 不,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方才进门看到的,并不是裴容对银狐皮的爱不释手,而是对如何处理它的苦恼。 裴容点头,直视段景洵的目光:“我知道。” “你……当真不要它?”段景洵压紧了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问道。 “是。” 裴容双手把银狐皮奉上,说道:“物归原主,太子。” 段景洵突然站起身来,负手看了裴容许久,目光直白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