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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停下来想了会儿,才又继续道:“我若没有猜错,豫王遇上小林大夫时,应该是他成亲后的一年,也就是十年前。” 沈奕瑾有些许疑惑:“为何说是十年前?” 施南钺告诉他:“十年前,豫王曾被先帝派去云南办事,但在路过江南时,却遭到了刺客刺杀,不慎跌落山谷,一度生死不明,也寻不到踪迹,一直到半年后,他才安然无恙地重新归来,却绝口不提那半年发生之事,只是敷衍地说是被人救了。” “而据我所知,小林大夫虽然也会和林大夫一起外出为他人看病,但他们两人从未来过京城,因此小林大夫若要与豫王相遇,只有可能是在这时,或许就是他们救了豫王。” 说完,施南钺偏过头问道:“小瑾,你明白了吗?” “嗯……我知道了。”沈奕瑾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大概也清楚为何豫王和林言明明是两倩相悦,却没有在一起的原因了。 林言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内心强大又十分温柔的人,无论对谁,都温和包容,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的,因为被母亲遗弃的缘故,他其实有些自卑,总是习惯把自己看得很轻,认为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别人。 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在感情上,他也只能接受成为彼此的唯一,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 大抵就是这个缘由,所以他虽然知道豫王与豫王妃之间并无爱意,喜欢的是他,可却仍是无法接受豫王,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单单是身份上的不对等,还有一个豫王妃,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他纵然仍是喜欢着豫王,但却一直藏在心底,不提,也不碰。 抿了抿唇,沈奕瑾低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声。 反手也握住了施南钺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沈奕瑾转过头看着他,轻声道:“施大哥,能遇上你,真好。” 幸好,他喜欢上的,是施南钺。 也幸好,施南钺只是他一个人的。 施南钺闻言,轻轻一笑,又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鼻尖,温柔道:“嗯,我也是。”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将军府。 彼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正在渐渐变暗。 见他们回来,杨伯立即迎了上来,压低声音对施南钺说道:“将军,陛下来了。” 施南钺皱了皱眉,问道:“来了多久了?” 杨伯回答:“半个时辰前来的,此时正和主子还有封将军在书房,陛下吩咐了老奴,让您一回来,便让您尽管去书房。” 施南钺颔首:“好,我知晓了。” 松开了沈奕瑾相牵的手,施南钺扭过头看向他,语带歉意道:“抱歉小瑾,我必须要过去一趟,你若是觉得无聊,就让杨伯给你找些书来看,若是饿了,就先用晚膳,不必等我。” 说罢,他就捧起沈奕瑾的脸,吻了吻他的脸颊,而后,又忍不住亲上他的唇瓣。 两人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 一吻结束,施南钺摸了摸沈奕瑾有些泛红的脸颊,然后留下一个温柔的笑容,便匆匆忙忙朝书房赶过去。 施南钺离开后,沈奕瑾就走到客厅里坐下,坐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有些冷,想了想,便干脆搬着椅子坐到火盆前,伸出手放在上面烤火。 杨伯给他送了茶和点心上来,看他在烤火,便又退了下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暖炉, 将暖炉交给沈奕瑾,杨伯微笑道:“沈公子,您用这个吧。” 接过暖炉,沈奕瑾抬起头,对他感激一笑,说道:“谢谢你,杨伯。” “您客气了。”杨伯笑眯眯的:“对了,沈公子您可会饿了?老奴去让厨房准备晚膳吧。” 沈奕瑾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不饿,不用那么早准备晚膳,等施大哥出来了,再吩咐厨房做吧,我等施大哥一起。” 杨伯听了,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他说道:“那老奴去给您拿几本书打发时间吧,您稍等片刻。” “好,劳烦你了。”这一回,沈奕瑾没有推辞。 不过一会儿,杨伯就拿着几本书回来了。 将书放到沈奕瑾面前,杨伯躬了躬身,开口道:“老奴在外头候着,沈公子您若是有需要,再唤老奴一声。” 沈奕瑾‘嗯’地应了一声,又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杨伯出去后,客厅里仅剩下沈奕瑾一个人,他紧了紧手中的暖炉,又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 杨伯拿来的,是柏苏曾经读过的兵书,柏苏不知翻了多少遍,书里还有他做的记号,沈奕瑾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地被吸引,入了迷,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 与此同时,另一边,书房里。 年轻的帝王身着一身银色的衣袍正襟坐在书案后头,他紧抿着唇,眉头微皱,显得有些急躁。 转头看了一眼外头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赵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道:“都已经酉时三刻了,南钺为何还未归来。” 柏苏端着一杯茶慢慢饮着,闻言,不紧不慢道:“钺儿他快回来了,您再等一等。” 赵寅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柏苏,皱起眉问道:“柏将军,你当真不愿归朝?” 柏苏放下茶杯,缓声道:“陛下,微臣这些年过惯的自由闲散的日子,恐怕无法再回到朝里。”顿了顿,他微微一笑道:“何况,陛下您有钺儿,钺儿他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