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书迷正在阅读:陀螺战记、凶符、重生之种田有空间、重生之拯救男主角的哥哥、美人情关、近身战神、牧僵、开局成神招募玩家、炮灰男配掉马后红遍全球、都市隐杀
王怀庆渐渐意识到什么,立刻说道:“何大人的意思是等二十镇调回关外之后,咱们巡防营也去接管滦州的防务?” 说是接管防务,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话,其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占据滦州的地盘。 何克平笑着颔首说道:“二十镇一旦全部撤走,东直隶一带就只有王大人巡防营的兵力,若王大人不去治理周遭的治安,一旦发生什么乱子,老百姓们还能指望谁呢?” 王怀庆很满意何克平的说法,煞有其事的点着头说道:“何大人此言甚是,我等当兵之人自当维护一方安稳,这是职责所在也是义不容辞。” 何克平对滦州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同时他很清楚,不管王怀庆是否能够占据滦州,对自己来说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他之所以又是怂恿又是暗示,仅仅是希望王怀庆把注意力放在滦州这块肥rou上,如此一来昌黎县这边倒是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当即,他又说道:“王大人镇守通永镇多年,真正是劳苦功高,直隶又是近畿重地,北京方面无论如何都会仰仗王大人来拱卫近畿安全。相信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委任王大人出任巡阅使、安抚使、镇守使等一方重将,到那时候王大人则更加名正言顺了。” 这原本只是一番拍马屁的话,至于是否能实现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在王怀庆听来,他倒是从中悟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近畿是如此重要的地方,若是自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奠定势力,袁大总统势必愈发要拉拢自己,到时候岂不是要什么官职便有什么官职了吗? 一念及此,王怀庆对滦州这块地盘越来越感到兴趣,在他看来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只需要等着二十镇接到命令撤回关外即可。 至于袁肃这一节,他并非是置诸脑后。一方面他不相信何克平外甥的这位故交旧友,一支军队要脱离上级,这么严重的事情岂能轻而易举的泄露出来? 另外一方面他料定袁肃成不了大事,岂不说袁肃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就算袁肃真在阴谋策动七十九标独立,凭对方一个黄毛小子一没资历、二没资金,七十九标凭什么跟着一个黄毛小子闹独立? 更何况,他还巴不得袁肃在滦州继续折腾出一些事来,算上之前的私自购置军火,这次又如此嚣张的要搞独立,就算二十镇统制潘矩楹不敢管,直隶总督张镇芳难道会坐视辖区内有人飞扬跋扈的胡闹吗?一旦闹僵起来,只怕连袁大总统自己的脸面都挂不住,到时候这姓袁的毛头小子必会自食其果。 “何大人这话说的太托大了,一切还得看上面的意思嘛,哈哈哈哈!”随即,王怀庆畅快的笑了起来。 第2章,似有察觉 正月二十五下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彷佛酷寒的天气已经一去不回。 袁肃骑着军马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则跟着杜预、孙连仲和葛金章三人三骑,今天是与彭加勒约定见面的日子,早上的时候王磷同还特意派人前来提醒了一番。 不过虽然火车站就在七十九标标部旁边,但是袁肃却没有亲自去火车站迎接彭加勒,只是让王磷同先将这一伙洋人带到滦州政府招待所,他则在一个钟头之后才动身赶去。 此时此刻,袁肃表情显得很沉闷,心中一直在思索着待会儿与彭加勒见面后该如何应对。他并非是盲目的排外,只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伙洋人在滦州的生意肯定不简单,在此之前自己曾有过一些决心,可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内心深处却仍旧爆发出一股最后的挣扎。 摆在眼前一次现成的机会,只要有洋人在背后撑腰,他便可以迅速的一跃而起,建立一片属于自己的事业基础,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有可能是一次不成功则失败的机会。毕竟不与洋人合作,那就意味着要得罪洋人! 从主干道转入西大街时,葛金章忽然踢了一下马刺,略微赶了几步从后面追上袁肃。 “大人,你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可有什么心事吗?” “哦,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小问题罢了。”袁肃回过神来,淡然的回答道。 “想必大人是因为洋人要在滦州开矿的事情担忧,毕竟洋人在这个时候插一脚进来,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没办法,咱们中国羸弱已久,从鸦片战争到庚子国难,国家的尊严早就被践踏的干干净净,如今只要一提到洋人,不管是谁都得低声小气。唉!”葛金章性子不好,一回想到这种耻辱的事情,心头不禁又烧起一股火焰来。 “你说的没错,咱们中国现在太缺尊严了。但是要想有尊严,就必须先强大起来,这个顺序是无法颠倒的。”袁肃深沉的说道。 “袁大人所言极是。这次只要洋人的要求不过分,能合作还是合作为好,毕竟有洋人的支持,袁大人才能更容易站稳脚跟。”葛金章很明白袁肃的意思,于是他也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说道。 “希望事情真能这么简单。” “对了袁大人,最近您有没有觉得标部大院里面有些奇怪的地方?” “此话怎讲?”袁肃疑惑的问道,他这段时间白天依然在督练公所督导训练,时不时还要顾及滦州共和政府与地方豪绅们的关系,标部这边向来都由陈文年在打理,所以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多关注。 “也不知道怎么,最近几日标部大院里竟然有许多传闻,说袁大人正在密谋什么计划,还说咱们七十九标以后会常驻在滦州。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谣言来生出事端?”葛金章是知道袁肃打算自立门户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并非是袁肃亲口告知,一部分是缘自自己的猜测,另外一部分则是郭文远告知。因此在谈论这件事时,他也不敢把话挑的太明。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杜预昨天才刚刚跟我谈过这些事。虽然这其中确实奇怪的地方,不过并无大碍,由得这些宵小之徒去吧。”袁肃淡然的说道。 早在他与赵山河谈论让七十九标从二十镇独立时,便已经做好消息散播出去的准备。 事实上自己巴不得这个消息能提前散播出去,一方面可以试探众人的反应,另外一方面则是给七十九标所有人一个心里准备。 要说最近几天标部大院里频频有人在议论此事,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并非没有奇怪的地方,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就是张建功居然对这些下面的议论毫无反应!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张建功都不会是一路人,既然对方好不容易才当上七十九标代理标统,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外人把七十九标据为己有?而且还是用一种脱离二十镇强行独立的方式,对于张建功来说这显然可以算作是一种造反! 标部大院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连袁肃自己都听说下面人的议论,张建功岂会一无所知? 可张建功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过来询问一声,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既然袁大人知道,那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毕竟现在滦州内内外外一片混乱,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就怕会误了大事。”葛金章一语双关的说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袁肃笑着应了道。当然话虽是这么说,可他到现在也未能想明白张建功的心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张建功究竟是不是在耍花招。 “另外最近第三营的王队正也有一些古怪。”葛金章又说道。 “王队正,哪一个王队正?”袁肃一时没记起来。 “据说就是之前跟袁大人去过安山镇的王队正,他是张建功的亲信心腹,不过这几天隔三差五就会跑到督练公所,要么是在四周转悠,要么是进到督练公所喝杯茶、闲聊几句。有一次我在训练营外遇到他,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却只是说来参观参观,可一连参观了好几天,还有什么好参观的?” “什么?竟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袁肃奇怪的问道,他这几天上午都在督练公所这边,但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王队正在附近转悠的情况。 经过葛金章这一提,袁肃立刻想起了这个王队正,不得不说他对此人的印象极深,当然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好印象。既然对方是张建功的心腹亲信,这几天却频频出现在督练公所周围,实在是有一些说不通。 不管王队正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袁肃都不希望跟这种人走的太近! “王队正每次都是午后才来,来的时候袁大人你已经返回标部去了。”葛金章解释道。 “是吗?”袁肃微微皱起了眉头,脸色陷入了一片沉思。 难道王队正是看准了自己平日外出的规律,所以故意选择下午的时候去督练公所?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王队正究竟有什么企图!不过单凭对方故意避开自己这一点,已经可以判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最好多照应一下,王队正品性很有问题,不得不防。”停顿了片刻,袁肃说道。 “明白了,今后我会派人盯紧一些。”葛金章郑重的点头应道。 滦州共和政府是从之前州衙直接翻修而来,很显然王磷同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因此破天荒的投入了大手笔,将整个州衙由内而外重新整顿了一番。直至今天虽然整体的翻修还未完全竣工,不过正面的一应屋宇、围墙等等还是早已赶工完成。 总体而言,如今的滦州政府已然看不到前清时期官衙的痕迹,就连大门口的两尊石狮子都被搬到后院去了。朱红大门被改成了立式的门楼,大门本身也换成了铁栅栏,之前衙门前院的所有屋舍,包括正堂在内,统统改成了一栋一栋独立的办公室。 袁肃一行人来到门楼前时,在门楼值勤的两个衙役赶紧上前来牵马。州衙变了样子,之前州衙里面的衙役也一个个换上了新装,成了滦州共和政府的卫兵。 第3章,洋商开矿 早有人先跑进去政府大院通报了一声,随后没过多久王磷同亲自来到门楼处迎接。 袁肃与王磷同一起进了政府大院,不过没有在前院停留,直接绕道前往西边的侧院。 一路上听王磷同闲聊似的介绍了道,这些天因为衙门还在装修赶工,所以政府各部门的官员还没有正式上班,要等到正月过后才会正式到职考勤。 对于袁肃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他倒是觉得滦州政府改头换面之后,这些前清的旧官僚一时半会还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所以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一下新环境。 西边的侧院是州衙之前的客房,现在正好顺理成章的被改为招待所。 来到招待所的客厅,彭加勒等人早已等候在此,此次除了彭加勒和几名随行的中国翻译之外,另外还有两名一老一少的洋人,不过这二人从外貌和着装上来看似乎并不像是法国人,更像是英国人。 袁肃没有多在乎这一点,不管这一老一少的洋人是什么来头,他都会一视同仁的对待。 彭加勒在见到袁肃出现后,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略显出几分热情的态度迎上前与袁肃行了一个握手礼。 “彭加勒先生,见到你真好。”袁肃保持着礼节的笑容,用英文向彭加勒问好道。 “我也是,袁将军。不得不说,对于今天这次会面,我是怀着万分的期待。”彭加勒笑呵呵的说道,比起上次见面时彷佛显得更加亲近了一些。 这时,那一老一少的洋人同样带着礼节性的笑容走上前来,等待着彭加勒为他们引见。 趁着这个时候,袁肃打量了一番则二人。老者大约有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有些翻旧的西装。鼻子上戴着眼镜,不过并不是那种单片夹镜,而是带着一副双边的圆形眼镜,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教授学者似的。 至于那年轻人似乎不到三十岁的年龄,他穿着一身十分考究的中长款西装,但手里并没有搭配一根西方年轻人流行的文明棍,从对方有规律的站姿和习惯性的垂手上可以推测出,此人应该是军人出身。 袁肃甚至还能进一步推测,以这个年轻人的年龄来看对方很有可能还是现役军人,这个年代的西方军人向来很有自豪感,就算在日常生活中也会尽量穿戴军队的礼服或者直接是军服,既然对方故意如此打扮,很显然是另有目的。而这一点也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没拿文明棍。 “这两位是?” “哦,让我来为袁将军介绍,这位是亚当·史密斯博士,他是瑞典皇家科学院地质学院院士,在我们法兰西地质学界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这次史密斯博士将担任我们矿场的地质顾问,全程指导矿场从选址到动工乃至后期的选矿工作。”彭加勒先将那位老教授似的人物做了引见。 “史密斯博士,真是幸会。”袁肃微笑着向亚当·史密斯伸出手,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没有表面上那么高兴,区区一个矿场居然还要邀请瑞典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前来担任顾问,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另外,彭加勒也没有具体介绍亚当·史密斯的国籍,显然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份都不像是法国人,倒像是旅居法国的外国学者。 史密斯博士虽然有着显赫的身份,但是在对待袁肃时依然表现出彬彬有礼的态度,非常客气的与袁肃握了握手,并且用英文问候了一句。事实上如今的中国就是这样,很多洋人在为人处事时都显得很有礼貌,倒是一些帮洋人办事的中国人反而把鼻子翘起的老高。 “这位是乔治·雷诺森先生,他是史密斯博士的学生,此次是陪同史密斯先生一起来到中国游学。”彭加勒又将那位年轻人做了介绍。 “很高兴家见到您。”这次不等袁肃开口问好,雷诺森倒是抢先一步开口。 “我也是。”袁肃不动声色的与雷诺森握了握手,握手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对方虎口处有一层老茧,于是越发可以确定对方就是一个军人。 在彼此介绍完毕之后,一旁的王磷同招呼大家落座下来。 彭加勒显得十分积极,众人刚刚坐定,他便再次开口对袁肃说道:“我很高兴袁将军能够再次邀请我们前来会商,同时也十分欢迎袁将军能与我们合作。关于在滦州开矿的一应手续,我们在半个月前便已经向直隶省省府做了申请,前天下午刚刚得到正式的批复,直隶省省府方面很支持我们这次在滦州开矿的计划。” 袁肃听着彭加勒的语气,就好像彭加勒已经认定自己会跟其合作似的。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在电文中提及支持洋人开矿的事情,显然西方人的思想观念与中国人还是很难达成默契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面对彭加勒如此热忱的态度,他一时不好多说什么,然而却觉得或许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我是非常欣赏西方先进的工业科技技术,我们中国要想发展,自然免不了要向西方国家学习和借鉴。所以对于诸位能够来滦州投资办厂,我个人是万分欢迎。”他保持着一副欣然的态度,煞有其事的说出了这番言论。 “对于袁将军的开明,不得不让我们感到很是欣慰。关于此次开矿的一应文件,袁将军需要现在过目吗?”彭加勒笑着问道,并且已经示意一名中国随员去取来相关的手续文件。 “哦,这就大可不必了,以东方汇理银行的背景,区区一次矿场投资自然不在话下,这些琐碎之事能省则省。”袁肃故作慷慨的说道,在他看来,如今最没有说服力的东西就是这些官方文件了,但凡有钱有势什么样的官方文件都能拟出来。 “既然袁将军这么说,那当真能省去不少琐事。相信以直隶总督与袁将军的关系,这些文牍上的事情确实大可不必。”彭加勒很高兴的说道。 “彭加勒先生居然知道我与张总督的关系?”袁肃带着几分兴趣问道,他当然很清楚以洋人在直隶省内的人际网络,要想打听到一些消息简直轻而易举,就好比上次自己购买枪支和子弹的事情。 “这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袁将军乃名门之后,若我们能与袁将军保持合作,用你们中国的俗话来说,那就是‘三生有幸’。”彭加勒像模像样的说道。 “我同样期待这次合作,那么,关于在滦州开矿之事,诸位具体的计划是什么?”袁肃切入正题的问道。 第4章,别有图谋 “具体的计划书我们已经整理成文本,不过因为文本是英法两文,目前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翻译,大约半个月之内能呈递给袁将军过目。按照我们的计划,会在三个月之内调集所有物资和设备,招募矿工,以及确定矿场的具体地址,预计再用两个月的时间完成矿场的建设,之后便能投入运作。” “诸位只是在滦州开矿,对吗?” “没错,所有开采出来的原矿石我们出售给其他冶炼公司,由它们负责冶炼以及成品销售。当然,如果袁将军或者王大人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未来半年的时间里成立一家货运公司,我们愿意将所有原矿石的运输业务承包于袁将军或王大人的货运公司。” 一旁的王磷同在听完翻译的描述之后,双眼立刻冒出金光,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件薄本厚利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