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陆横波就坐在那里,苦笑地看着他。周恪初揉了揉眉间:“她是一一的mama,我们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些,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手上的戒指不必摘下来,这是保证。” “我要相信你最后一次么?”陆横波摸索着那颗三克拉的钻戒:“有时候我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恪初,我怕你到现在为止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周恪初坐到了她面前,拉了拉陆横波的手,牵至嘴边,就这戒指便吻了一下,他似乎有点累:“横波,我也已经三十岁,到一定时间,总要为自己找条出路。” 话已自此,陆横波说道:“那我暂且手下这枚戒指。” 而霍明朗端着那一碗梨花糕,觉得自己真是神经病,居然听人墙角。 可是听着,听着,手便开始发抖,“哐当”一声,瓷碗便四分五裂。 第11章 chapter11 霍瑜还在房间里觉得奇怪,明明只是去讨一块梨花糕,何必花这番时间。两间房隔得近,门外的声响一下子传到霍瑜的耳朵里,清脆的碎裂声刚下来,他便立刻打开了门。 霍明朗站在门口,愣着神,好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她有点呆,木着脸转过头来看霍瑜,摊着手,有点迟钝地说:“哥,我有点头疼。” 梨花糕落在地上,染了尘,雪白一片上便有了黑点。霍瑜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他朝霍明朗招招手:“快过来。” “嗯,那个,那个……”霍明朗突然原地打转,仿佛毫无头脑,脸色大变,转来转去居然不知道踏出去一步就能到达霍瑜的身边。 “我头疼,我头疼。”她在那嘀咕。 这时,霍瑜立刻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就将霍明朗拉到自己怀里,拍拍她刚到自己肩膀的头:“好了,别怕,哥在。” “霍阿姨!霍阿姨!你怎么啦!”小孩子清脆而惊讶的声音从走廊口传过来,霍瑜转身一看,就见到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一脸焦急地跑过来。 霍瑜脸色一沉,就见那孩子一边大喊“霍阿姨”一边就扑到了霍明朗身边,扯着她的腰间。 这一动静,在屋里的周恪初也明显听见了。他一下子站立起来,陆横波问:“好像是一一?” 果不其然,周恪初一出门就看到周唯一正抱着霍明朗的腰,而霍明朗则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周恪初只花了三秒钟,只打量了那个男人一眼。他那双桃花眼惊鸿一瞥过后,便回到他儿子身上,他说道:“周唯一,现在四点钟不到,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唯一现在对他爸爸的话根本充耳不闻,一心只扑在他霍阿姨身上,对他爸爸问的话只给了他一个小屁股。 “周唯一!”对于儿子这种不服管教的行为,周恪初顿时火大,陆横波拦了一把也没拦住,他一下子就走过去将周唯一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问道:“我叫你听见没有?!” 周唯一小手一下子就去打他爸爸的肩膀:“你放我下来!” 在霍明朗的面前,周唯一这种没有家教不停大人话的行为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周恪初脸色一沉:“周唯一,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话刚已落下,周唯一不知怎么就哇哇大哭起来,平地一声雷似的,周恪初刚反应过来,他儿子的大眼珠里已经全部都是泪了。 陆横波看不过去,连忙想把小朋友先抱过来安抚,可是更想不到的是,周唯一小脖子一扬,朝着霍明朗的方向又喊道:“mama!mama!mama!快来救救一一!” 这几声mama真是叫得在场的人浑身一震,霍明朗从霍瑜的怀里撤了出来,她在听到这几声的时候,脑子里嗡嗡直响。 大概两年前,沈溥便在自己科室里大放厥词,说周唯一是她儿子。可是她当时便否认了,在她的记忆里可没有过这个儿子。 霍瑜看着小朋友的脸,拍了拍霍明朗的背,像是在安抚。他朝着周唯一很正经地说:“小朋友,mama可不能乱叫的。” 他又朝着周恪初说道:“周先生,我meimei可没有这样大的孩子。” 周恪初看了眼霍明朗已然面目表情的脸,再看看在自己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周唯一。一颗心缓缓沉入谷底,结成了三尺寒冰。他扫了一眼对方,然后淡淡地朝着周唯一说:“是,一一,霍阿姨是霍阿姨,她从来都不是你mama。” 从未尽过一天责任,甚至矢口否认自己孩子的mama能算什么mama? 周恪初微微使力,就将周唯一抱在了怀里,他抹了抹小朋友脸上的泪珠:“不要哭。” 周唯一在听到对面的叔叔说自己不是霍阿姨的小孩之后,哭得更加难受了。他一抽一噎地趴在周恪初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为什么mama不要我?” 周恪初心底的那层寒冰便更加深了一层,这个问题,在一年多前,周唯一也问过自己。 那时候他重逢霍明朗,便带周唯一在一个小便利店里偷偷看他mama一眼。小朋友很激动,可是结果很伤心。因为他mama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孩子认出来,而且脸色十分不好看。 小朋友受过伤的心,结了疤,这一次就被硬生生地扯开了。 这个女人真是狠心啊,周恪初脸色变淡,嗤笑一声,打量了霍明朗一眼,然后便对着霍瑜说道:“霍先生说得对,我家儿子叫错认了。横波才是他mama。” 周恪初转过身,牵住了陆横波的手,陆横波手上的钻石戒指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又道:“我与横波订婚了,订婚宴会给霍先生和霍医生发请帖的。” 他说完,再不看霍明朗一眼,肩上抱着周唯一,手里牵着陆横波转身便走。 霍明朗这个时候,头便更加疼上一分,就仿佛有人拿着极钝的刀子在磨她的神经。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么奇怪,这幅身子还是自己的么?她抬头看了看趴在周恪初肩上正在抹眼泪的周唯一,突然一阵心悸。 周唯一摸完了眼泪,在他爸爸耳边哽咽地说道:“爸爸,mama她刚才好像很难受,她一直说头疼。” 周恪初脚步顿了顿,然后摸了摸周唯一的头,边走边说:“一一,她不是mama了。” 陆横波被周恪初牵着手,想起之前周唯一第一次见自己的情景,小朋友一脸正经地对自己说:“阿姨,我爸爸这辈子最爱的是我mama。” 原来他mama是霍明朗啊。 陆横波突然将自己的手从周恪初的手里撤了出来,出了私房菜馆的门,陆横波一下子就摘掉了无名指上的钻戒。 周恪初有丝不理解地看着她,陆横波笑笑,将戒指放到了周恪初的西装口袋里。 她说:“恪初,你说你已三十岁,要为自己找出路。可是恪初,我可能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条出路。” 她对于他而言,是将就,是妥协。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三十三年之间,只有周恪初给过她心动的感觉。可是周唯一是现实的一个兜头冷水。 周恪初有一句话说得太错,周唯一只可能有一个mama。 “横波,你不要冲动。”周恪初抓住她的手:“你再好好想一想,戒指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