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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自然是体贴的,言道:太后身子有些乏,每月只需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即可。旁的倒是不需要了。不管是哪位主子,也不管是哪一届进宫,都需好好伺候皇上。莫要惹是生非,凡事皇上 为重,皇家为重。早日产下小皇子。如若犯错,主子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臣妾明白了。 太后看着那一张张如花的笑靥,知晓,她们不懂。 现在不懂没有关系,这后宫会教会她们一切。 往日大家都是看见了皇上与自己对沈贵妃的偏爱,却没有看到她的行事作风。这宫里,明事理才是正经。 对桂嬷嬷点了下头,桂嬷嬷退到边儿上。 太后道:不管你们有些姑娘在家里是怎么个好坏,但是既然进了宫,那便是要将家里那套做派放下,哀家不想给你们断官司。 一番敲打,众人的脸色倒是谨慎了些。 之后也并没怎么耽搁,太后的身体愈发的不好了。 没有陪他们久坐,便是遣了她们。 众人正准备离开,太后开口:月丫头陪哀家下会儿棋? 腊月看太后开口,巧笑倩兮的应下。 即便是升到了如今的份位,腊月依旧是并没有改变对太后的态度。 来到太后身边便是扶着太后进了内室。 这宫里的老人儿对这qíng形已经习惯了,可是新进的美人自是不理解。那羡慕中带着嫉妒的模样儿引得齐妃笑的更温柔。 甭管那厢旁人如何想,这厢腊月倒是和太后俏皮的诉说着三个娃娃的趣事儿。 惹得太后一阵大笑。 自然,太后也是经常见这三个孩子的,腊月有自己的私心,他们在太后心里的地位越高,日后便是越发的安全。 听说小娇娇还不会坐,每每发脾气,太后也是笑的前仰后合。 这个丫头,倒是个娇气的,这名儿啊,可是没有起错。真是闹人的孩子有奶吃。你看皇上和那俩小子,整天的娇娇如何如何。虽是这般说,但是太后仍是笑的开怀。 可不是都是惯的,臣妾倒是怕她大了,仍是这么个跋扈的xing子呢。三个孩子同时醒,如若不先抱她,必然是要哭一场闹一场呢! 看腊月有些忧心的小模样儿,太后白了她一眼。 娇娇是咱们南沁的大公主,跋扈些也是应当,你总是莫须有的担忧。 瞅瞅,这还没说啥呢,又一个护着的了。 腊月苦笑一下:您就护着她吧。这话说的并不十分恭敬,可正是这亲近的话音儿,仿若是一家人的肆意,让太后更为舒心。 既然是找腊月下棋,便真是下棋,桂嬷嬷将棋盘摆上,除了自己,将旁人全都遣了下去。 腊月边下棋边琢磨着这几日的想法。 因着有些思绪混乱,便是连连失利,不多时便溃不成军。 太后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失神,作势板着脸:怎地你也要让着哀家了? 腊月咬了下唇,笑言:怎么会,太后明明知道腊月并非如此。 既然并非如此,那便是说说想什么呢,这般的失神。 腊月犹豫了下,终是开口,不过开口之前却下了榻子,先是跪了下来。 这是gān什么?太后见状脸色变了变。 这庆安宫并没有任何事儿,这点太后是知道的,小邓子虽极少进内室,但是他是一等大太监,而且也颇得沈腊月信任,这些日子也按照她的吩咐办了不少的差事。 如果有事儿,他不会不知道的。 这般又是为何? 桂嬷嬷连忙福了一下就要下去。 太后摇头:你不需下去。月丫头,有话便是说吧,想你也知晓,桂嬷嬷断不会胡言。 腊月这次没有迟疑:禀太后,臣妾并非忌讳桂嬷嬷,只是在犹豫该是怎么说。 似乎是调整了下思绪,腊月继续道:臣妾有件事儿,想了些时日,还是决定禀明太后。 太后倒是不解了:何事?你且起来,有话好好说。 桂嬷嬷听太后的话便去扶人。 腊月并没有起来,反而是娓娓道来:想来太后还记得之前臣妾因着被表妹陈雨澜陷害与岳家表哥有染,表哥被宣进宫证明。也正是因着这件事儿,表哥才对外透漏了女子的身份。 太后皱眉:确实如此,然后呢? 腊月鼓足勇气:前些日子,臣妾接到表姐的家书。才知道,之前表姐是男子打扮,常在外面做生意,也正是那时便是结识了六王爷。两人只是泛泛之jiāo。可不晓得为何,得知表姐是女子,六王爷竟是找到表姐,提出要娶表姐为继王妃。 看太后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腊月连忙加快语速:表姐自然是知晓的,自己商户女子的身份断不可能嫁给王爷,而且据表姐说,王爷并不喜欢她,却偏要娶她,这事儿,这事儿透漏着奇怪。正巧岳家与迪瓦的货物通关那边出了点问题,表姐便是连忙离开了京城,去了迪瓦。 既然去了迪瓦,你怎么又提及此事?太后的声音听不出所以然。 臣妾本不想说,可这事儿,臣妾不能当成没有发生,他日表姐总是要回来的。如若臣妾不告知太后,防患于未然。他日如果表姐回来六王爷还是坚持要娶。我们岂不手忙脚乱? 腊月水盈盈的大眼就这么看着太后。 同样的太后也是一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终是信了她:你且起来好好说说。 这次腊月没有矫qíng,顺着桂嬷嬷的搀扶坐到了太后的身边。 皇上知道么? 腊月摇头。 臣妾并没有与皇上说,这总是女儿家的事儿。更何况腊月脸色红了红。 有些嫉妒的模样:表姐虽然商户女子且自小男孩子般长大,可是在咱们这南沁,也是特别的。臣妾怕,臣妾怕 下面的话没有说,不过太后倒是接过了去。 你是怕皇上也看上她? 腊月心急的抬头,急急的辩解:表姐曾经与臣妾说过,如果不能有人入赘岳家,为岳家撑起门户,她便是会一辈子身着男装,不会嫁人。可是,可是皇命难违 如若皇上非要纳她入宫或者是六王爷非要要,那岳家也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不过这样的话不需说太后也明了。 果不其然,太后眼睛眯了眯:你表姐是这么个意思? 腊月点头。 太后哼了一声:红颜祸水。 腊月攥着手里的帕子,低喃:这男人不是都图个新鲜么,臣妾也是怕。 腊月知道,这般说,必然是解释的过去。 她不告诉皇上却偏告诉太后,并非是怕皇上也动了这样的心思。她知晓,不会的。如果会,不需等待今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景帝是知道真相的。不然不会在她见六王爷的时候略有反常。 所以这样的话只能在太后面前说。而六王爷再不好也是太后亲生的,太后总是会顾忌,也不会让 景帝恼羞成怒杀他。所以这事儿只会是隐瞒。 而提前在太后面前说这个,更是要让太后先入为主。他日即便是六王爷如同前世一般说出了那些话,想来太后也是会因为今日之事心里有疑虑,不会百分之百的相信。 沈腊月的份位如此高,又有两个皇子,沈家老实本分。 如果娶了岳家的姑娘,下一步是不是也要利用岳家对沈家做什么?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思维。 虽说做母亲的会更向着自己的儿子,但是腊月却坚信六王爷曾经争夺皇位的刺杀并不能让太后完全信任。 既然当初他能行那刺杀之事,这时为了皇位做这些,也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腊月说这些,便是料准了,以太后这般的xing子,凡事便是愿意多想,心机多,这样才会更加相信她的说法。而且今世不同于前世,有了这么多的牵扯,太后不会觉得事qíng这么简单的。 而她也确实是料对了,太后对这件事儿的想法确实是更多。她已经将这件事儿yīn谋化了。 特别是经历了当初的刺杀事件,太后对这样的事儿更是极为的敏感。 当今皇上育有五子。 大皇子虽是皇后所生,但是严冽一直都知道自己对傅家的不喜。 二皇子德妃所出,德妃一门全是文人,且因为德妃之事已经激流勇进,德妃又身在冷宫。如此看来,也算不得好。 三皇子虽然有母亲在,但是份位不高且已经不能侍寝。 四皇子五皇子全是出自沈腊月,沈腊月已经身为四妃之首,而岳家又是沈家的亲家。 咧儿,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是在打着外戚的主意么? 你是要害沈家,还是要利用沈家? 难不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这个皇位不能忘怀么? 腊月低低垂头,不过仍是不着痕迹的打量太后的qíng绪变化,心里有了一份的计较。 太后娘娘,您若不信,待表姐回京可招她入宫,月儿并无一丝的虚言。 难不成她还看不上哀家的儿子? 腊月连忙摇头:太后这是折煞表姐啊。表姐怎么敢呢,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表姐自小是男孩儿长大,从来都没有当自己是个女孩儿,也断不敢对六王爷有心的。 太后又是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如若哀家今日不招你留下,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腊月一怔,苦笑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呢!说实话,臣妾倒是怕这般说,牵连了表姐。可是,这事儿又是不能不提。 太后看她神色诚恳,摆了摆手:你且下去。这事儿容哀家再想想。 腊月之前便是已经想将这事儿这般的说出来。腊月不是赌,她是算准了,太后不会为难岳枫,因为,没有必要。 太后的身份没有必要对岳枫做什么。更何况,腊月在说的时候不断的暗示六王爷并非喜欢岳枫,如此一来,太后自然是要疑心他做这些的真实意图,那么,这个岳枫不过是一个踏板,她怎么样,并不重要。 之前的时候腊月已经仔细的想了这件事儿,并且修书给了舅舅,这事儿虽然对表姐有一定的风险,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并非不好,最起码,以后即便是拒绝六王爷,也是名正言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