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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声音可以再响点。”陆征说道。 温白呼噜了一把小莲灯的脑袋,权做安慰。 小莲灯忘性大,气来得快,走得更快,没一会儿,就已经趴在陆征肩头,飞不动了,要陆征背。 河岸边人群突然热闹起来,温白循声看去,远远就看到一个纸人腾空而起。 天色有些暗,他看不清那纸人的模样,却能看见后头枝架上的火光和越来越短的引线。 虽然做工不算细致,但温白大概也能猜到那是什么。 刚哼着童谣跑开的一群孩子,已经重新从街那头跑了回来。 城隍上前一步,说道:“这叫烟花架,上头那纸人画的就是阴差。” “阴差开道,祀孤仪式也就正式开始。” 果然,城隍话音一落下,接连好几十个“阴差”便从河岸边一跃而上。 随着烟花的推动,在空中打着旋。 紧接着,从河中央传来诵经和振铃声。 人群一下子都往河边涌来,城隍忙引着温白和陆征往一侧走。 小莲灯看到那几个刚唱着“今日点了明日扔”的小孩子,一个接着一个被举过头顶,坐在他们父亲肩头,还在比谁坐得高,又低头看了看陆征。 好像是它坐得最高。 这么一想,突然就高兴了,用叶托在陆征颈间贴了贴,撒娇道:“要再高点!” 陆征往那边看了一眼,就知道它在想什么,淡声道:“自己飞。” 小莲灯:“元元飞不动了。” 刚起的名字,倒是用得熟,陆征在心里笑了下。 随手掐了一个诀,画了个小悬阵出来,跟个莲座似的,给莲灯举了个高高。 温白仰头看着它:“看到什么了?” 小莲灯:“一艘好大的法船。” 城隍:“法船一般是沿着河道一路下来的,已经飘到这,说明城头那边祭军阵亡殁的大会已经开始。” “等法事结束了,会有人去点燃法船,然后百姓就可以沿道放河灯了。” 听着“法船”两个字,温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看着陆征:“元元说它当时就是跟着法船一起飘到黄泉去的,然后被你捡到了?” 陆征:“嗯。” 温白:“所以这些河灯和法船,真的能飘到黄泉去?” 陆征点了点头。 这下,温白倒真讶了下。 都说河灯照冥、渡鬼,他原先还以为只是在世之人寄托哀思的一种方式,原来是真的。 城隍拿着拐杖,在河岸边的地上敲了两下:“但也只能飘到黄泉去,下不了阴司。” “等里头的烛火燃灭了,就会沉入黄泉。” 温白顿了下。 一抬头,看见正燃着灯火的小莲灯,说了一句:“还好你捡到元元了。” 虽然是陆征给了它灵识,在没有遇上陆征之前,它也就是万千河灯中的一盏,没有思想,也不会哭闹。 可一想到它可能也会跟着那些河灯一起沉入黄泉,温白还觉得有些后怕。 幸好它遇见陆征了。 陆征没说话,只偏头看了温白一眼。 河中间火光已起,法船一燃,原本有些喧嚣的河岸两边,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糊纸和秫秸噼啪的声音。 等法船燃尽,不知哪边先喊了一声“放河灯喽!”,人潮才重新动了起来。 等人都往河岸边走了,温白才重新回到那卖河灯的摊位上。 “喜欢哪个?”温白看着那满摊的河灯,问小莲灯。 “这个。”小莲灯落在一盏河灯前。 等它一飘开,温白才看清那河灯的样貌。 他还从没看过这样的河灯。 底下是很寻常的莲叶托,可花瓣中间却不是灯芯,而是一截白蜡。 这白蜡装饰得倒很吸睛,外头还裹了一层红色的绒布。 温白看不大清楚,刚要伸手,城隍却忙制止了他:“小公子还是看看别的吧。” 温白:“怎么了?” 小莲灯也看过来。 城隍笑了下,没说话。 一旁的陆征慢声开了口:“这是求子灯。” 温白:“……” 为什么,中元节,要放这种求子灯??? 城隍哈哈一笑:“这是我们这边的习俗,叫化生,中间这个也不是普通的白蜡,是特制的,你看,那是不是婴孩的形状?” “一般只有几盏,不多卖。” 温白:“…………” 只有几盏,不多卖,就这么偏巧被小莲灯看上了。 不知怎的,温白莫名有点不敢看陆征,装作很镇定的样子,重新看着小莲灯:“元元还有别的喜欢的吗?” 小莲灯并不是很懂“求子灯”的意义,道:“那盏不行吗?” 温白还没想好说辞,陆征先开了口:“不行。” 小莲灯虽然还是觉得那盏好看,但听陆征和温白都这么说了,也没有非它不可的意思,于是“哦”了一声。 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新目标:“这个这个!白白我要这个!” 温白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一盏金元宝。 虽然是纸做的,但无论是元宝颜色还是形状,都很精致。 除了元宝肚子那块燃着灯芯之外,能有点河灯的“气质”外,简直就像一个放大版的金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