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古代的船只是没有探照灯之类的东西，需要专门有人来掌灯照明，指引方向，所以掌灯就是“引路人”的意思，用在江湖上，也就是带头人，带头大哥的意思。

    而排教的总教头，又叫“大掌灯”，这七十二个掌灯，都得听从大掌灯的发号施令。

    其实排教内部的这种人员架构，就是现代帮派架构的雏形，一个帮派，最大的是话事人，下面有很多地盘，每个地盘又有一个扛把子，扛把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带头大哥，但是这些扛把子都得听从话事人的命令。

    如果用在公司人员架构上，这七十二码头就相当于排教下面的分公司，每个分公司都有一个经理，但是这七十二个经理都得听从总经理的命令，而张梦瑶她老爹，就是这个总经理。

    排教下面的生意很多，水运，货船，养殖，渔业，旅游，采砂，反正水里有的生意他们全都做，听说这几年已经爬上陆地，准备进军房地产了。

    我跟着张梦瑶走进水云寨，感觉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水云寨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大掌灯在这里的地位，就跟土皇帝差不多。

    一路走来，都有人对我们鞠躬敬礼。

    中途有人想要把我拦下检查，张梦瑶一个眼神飞过去：“瞎了眼睛吗？这是我朋友！”

    那些人再也不敢拦我，因为他们都以为我是张梦瑶的男朋友。

    张梦瑶把我带到一个位置很好的客房，让我先休息休息，说她老爹正在会见朋友，晚些时候会来招呼我们一起吃饭。

    我拉着张梦瑶，小心翼翼地问：“那个……那个……我第一次来你家做客，又是第一次见你爹，我是不是应该买点礼物呀？”

    张梦瑶嗔骂道：“咋的？你还真当自己来见老丈人啊？好好休息休息，洗个澡，打扮帅一点，毕竟你是我第一个带回来做客的朋友，给我挣点面子！”

    张梦瑶交代两句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客房里面。

    名义上我是张梦瑶的朋友，我的待遇自然是极好的，水云寨里的房间起码有上千间，而我所在的这间客房，无论里面的布置，还是空间环境，都是客房里面最好的。

    房间很大，外面看上去虽然带点古韵，但是房间里面却是各种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正对着一面落地窗，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见河流风光。

    此时正值晨曦，阳光落在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非常漂亮。

    躺在床上，眺望河面，闭着眼睛，河风微醺，这种感觉实在是棒极了。

    大清早的我也睡不着，一时兴起，在房间里练了一个多时辰，弄得满身臭汗，这才去卫生间舒舒服服冲了个澡。

    临近中午的时候，张梦瑶来叫我，让我跟她一起去见总教头。

    我把张梦瑶给我买的新衣服穿上，打扮的干干净净，虽然自己感觉也不差，但不知道为什么，跟在张梦瑶的后面，我老觉着腿肚子抽筋。

    张梦瑶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紧张，张梦瑶咯咯笑道：“你紧张啥子？我爹又不会吃了你！”

    我抿了抿嘴唇：“你爹姓什么？”

    “啥？”张梦瑶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哦了一声，赶紧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爹叫什么名字？”

    “张大头！”张梦瑶说。

    我皱了皱眉头：“我说名字，不是江湖称号！”

    张梦瑶一本正经的回答：“对啊，是名字啊，他的名字就叫张大头！他出生的时候，脑袋很大，害得我奶奶难产，后来索性就给他起了‘张大头’这个名字！”

    我不由自主地竖起手指：“不错，霸气！”

    张梦瑶带着我来到会客厅，会客厅很大，装潢的古色古香，门口挂着一牌匾，上面写着“聚义厅”三个大字，我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水泊梁山。

    张梦瑶说她老爹很喜欢《水浒传》里面的那些英雄人物，他觉得排教的汉子都像梁山好汉一样，也希望他们跟梁山好汉一样有情有义，所以把自己会客的大厅取了个跟梁山泊大厅一样的名字，聚义厅。

    走进聚义厅，nongnong的江湖味扑面而来。

    四周墙上挂着的，全是侠肝义胆之类的字画，两列放着太师椅，中央有把很大的太师椅，可以躺着的那种，椅上铺着一张白虎皮，还带虎头的那种，一看就是真的虎皮，非常威猛。

    虎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身板精壮，皮肤黝黑，穿着很是随意。

    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他是一个船夫。

    但他大拇指上戴着的那个翡翠扳指，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绝不是普通人。

    再看这人，生得头大耳朵大，两道浓眉就像利剑一样，斜插入鬓，颇有几分英武之气。

    光看这颗大脑袋就知道，此人就是传说中的排教大掌灯，张梦瑶的老爹，张大头。

    明日便是张大头的寿辰，虽然已是六十岁的垂暮之年，但张大头依然神采奕奕，显得很有活力，并没有龙钟之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岁不止。

    张大头坐在虎皮椅上，晃眼一看，还以为他骑在吊睛白虎背上呢。

    我的心中默默称赞，不愧是排教大掌灯，果然霸气！

    老爷子说过，江湖三十六门中，排教的势力数一数二，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是其他门派无法企及的。

    不过，看这张大头的衣着打扮，一点也不雍容华贵，倒挺朴实随意，不知道他的为人是否也是平易近人。

    第109章 解围

    “爹！”

    张梦瑶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张大头看了张梦瑶一眼，脸色不太好，冷冷说出两个字：“跪下！”

    张梦瑶平时多冷傲的一个人，但是在张大头面前，一点脾气也不敢使，一声不吭跪了下来。

    张大头这声“跪下”把我吓了一跳，弄得我十分尴尬，我也不知道该站着还是跪着，看见张梦瑶跪下，我也跟着跪下。

    张大头喝止住我：“没让你跪！”

    我尴尬的站在一旁，就听张大头说道：“全叔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你简直就是胡闹！”

    张大头伸手指着张梦瑶，很生气的样子。

    张梦瑶娇躯一颤，低下头，不敢作声。

    张大头喝问道：“你这一天天的是不是耍得太无聊了？跑到邙山去做什么？”

    “我……”

    张梦瑶涨红了脸，想要解释，谁知道张大头根本不听：“你什么你？！你给我闭嘴！你害死了全叔，还害死了另外六个排教兄弟，你闯了多大祸，心里不清楚吗？”

    张梦瑶性格高傲，很少被人这样喝斥，登时就被张大头给骂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了是吗？”张大头依然怒气未消。

    我抿了抿嘴唇，冲张大头抱了抱拳，壮着胆子说：“大掌灯，我斗胆帮大小姐解释一下。明天不是您的六十大寿吗？大小姐为了帮你准备生日礼物，专门进邙山寻找奇珍异宝，想要表示她的孝心！”

    张大头皱了皱眉头：“帮我准备生日礼物？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愿用性命担保！”我举起右手，一本正经的发誓。

    张梦瑶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那颗水蟒的元丹摸出来，递给张大头：“爹，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生日礼物！”

    水蟒元丹是张梦瑶这趟唯一收获的宝物，老爷子从水蟒体内挖出来送给她的，当做我们对地阴人的赔偿。

    张大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捧着元丹问：“这是什么东西？”

    “大掌灯，这是千年水蟒的元丹！”我站出来替张梦瑶解围，也没提周武王墓的事情，就说我们碰上了千年水蟒，然后把激战水蟒的经过描述的绘声绘色，惊心动魄，重点讲述张梦瑶如何的勇敢搏命，也把蒋全他们的死，全部归咎在水蟒头上。

    等我讲完，张大头的表情跟刚才已经截然不同，他非常关切的询问张梦瑶：“小瑶，你没受伤吧？”

    作为一个父亲，听闻自己的女儿为了给自己寻找生日礼物，踏遍山川大泽，历经艰辛万苦，还差点赔上性命，当父亲的心里肯定是非常感动的。

    张大头紧紧攥着元丹，满满都是感动，连忙让张梦瑶站起来，然后把张梦瑶叫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确定张梦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张大头对这唯一的女儿，确实是非常宠爱的。

    “爹，您还生我气吗？”张梦瑶撒娇道。

    张大头说：“不生了，你是我女儿，我能生你什么气。不过你也知道，全叔跟了我那么多年，对我忠心耿耿，对你也非常好，现在连尸首都没找回来，我这心里……很不好受……”

    张梦瑶红了眼眶：“全叔对我恩重如山，对于全叔的死，我也很难过，很自责。爹，你放心，全叔的家人我必定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另外六个兄弟，每人也发放一笔抚恤金！”

    张大头点点头：“不错，你能有这样的打算，说明你已经成熟了，全叔和兄弟们的后事，就交给你亲自去办吧！”

    张梦瑶擦了擦眼泪说：“好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看见张大头和张梦瑶父女俩和解，我也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我的出面调解还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张大头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他问我：“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掌灯，我叫陈阿九！”我抱拳回答道。

    张大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梦瑶，向张梦瑶询问道：“小瑶，阿九他跟你……”

    “他是我朋友！”张梦瑶赶紧解释道：“我们在邙山认识的，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带他回来参加您的寿宴！”

    张大头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把我看得心里发毛，张大头摸着下巴说：“小伙子不错，挺精神的，有我年轻时候的感觉！”

    说到这里，张大头笑眯眯的对张梦瑶说：“小瑶，这个小伙子不错，老爹喜欢，哈哈哈！”

    张大头这句话带着一丝深层次的含义，我和张梦瑶都听懂了，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脸颊一红。

    张梦瑶羞赧的说：“爹，阿九是我朋友，你在瞎说些什么呢！”

    张大头打了个哈哈：“我没说什么啊，我说我喜欢阿九这个小伙子，有什么问题吗？哟，你的脸怎么红啦？我女儿居然还有害羞的时候，啧啧啧……”

    不发火的张大头，其实还挺平易近人的，而且颇有乐趣，居然捉弄起自己的女儿来了，从这点上来看，张大头不失为一个好父亲。

    “我……我才没有害羞呢……”张梦瑶赶紧别过脑袋。

    张大头说：“你说话怎么结巴了？哎，把脸转过来看看，怎么跟红富士苹果一样？”

    张梦瑶嗔骂道：“哎，你这老头没个正经，我不跟你玩了！阿九，咱们走！”

    张梦瑶伸手来拉我，张大头摸着下巴笑道：“是是是，女大不中留，有了情郎忘了爹，不跟我玩就算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张大头这番话，不仅把张梦瑶说的面红耳赤，就连我都是脸红脖子粗，逃也似的跟着张梦瑶跑出聚义厅。

    来到聚义厅外面，张梦瑶带着我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里是一个类似观景台的地方，坐在这里看风景非常惬意。

    此时的张梦瑶卸下大小姐的外衣，像个小女孩一样，把两只脚丫子挂在观景台外面，轻轻晃荡着，河风吹乱她的长发，她伸手撩了撩，脸上的红晕仍未褪去。

    第110章 张大头

    “来，坐！”

    张梦瑶指了指她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