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页
从地上坐起来,身上沾了不少泥尘。 谢孤悬摸了摸脖子,不用想都知道被掐出了痕迹。 他用法力消去掐痕,而衣裳上沾染的污迹随着他起身,法衣微抖,那些泥土灰尘便悉数滑下。 一身白衣飘逸如仙,与他容貌甚为相符。 然而那一脸的冰冷阴郁却破坏了这所有美感。 其实他心知不言不语或许会平安过去,可就是不想忍,谢家无情,至于谢无澜,他为谢家人,自然为谢家做该做的事,日后,也是他的强敌之一。 闭了闭眼,待整顿好情绪后,他才回了原来的地方。 刚坐下,趴在桌上的人就有了动作,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恰好与他对上。 捉起沈修瑾身后的一缕黑发在手中把玩缠绕,冲那双朦胧醉眼笑了下,就见醉鬼木愣愣盯着他看。 “好看吗?” 谢孤悬用手上发梢轻轻扫那双眼睛,就看到沈修瑾不住眨眼,长长睫羽颤动,被欺负得往后躲了躲。 他心情终于好了些。 沈修瑾说不出话来,被发梢弄得心烦意乱。 他睡意还未过去,朦胧中察觉到身边人离开又回来,若是回来得再晚些,即便醉着,他本能就生出要去寻找的念头。 幸好回来了。 他抓住那个作乱的手,眼睛终于没了痒意。 只是因为醉了,他只觉手上绵软无力,哪里能用力气制住。 谢孤悬反手抓住沈修瑾的手,将人重新带回怀里,圈起来抱着。 雌伏? 他笑了笑,师兄如此乖顺,不提别的,他随便哭上一哭,谁会雌伏一目了然。 况且师兄脸皮薄,又没经过事,就算他躺好了也不会对他做那种事。 以他对沈修瑾的了解,倘若他真的爬上床勾引,师兄定会红了耳根,不止如此,还会强做镇定,让他穿好衣服,明明早就慌了。 那样的情形光是想一想,就让他忍不住低头亲了口怀里的人。 礼义廉耻沈修瑾有,又清心寡欲,不为所动,他完全想不来师兄主动去做那档子事的模样。 要是成了婚,这些还得靠他来,不然双修就耽误了。 心里想着事情,怀里的人又闭上眼睛睡了,他百无聊赖,于是随手解了沈修瑾束发的玉冠。 一头长发在身后披散开来,黑发垂在脸侧,倒是让往日里俊朗冰冷的面容变得柔和几分。 越看越心生欢喜,他玩弄着沈修瑾头发,时不时就低头亲一口,甚是繁忙。 神识悄然在梅林中散开,避开那些修为高深的人,在林中无声无息查看着一切。 有说话声从远处飘来,察觉到动静,他神识就朝那里而去。 “诸位道友若是看上这里,那我们就先行离开,美景美酒已然看过,也该他人来坐坐了。” 一个青衫修士和友人从桌几后起身,对身穿烈火暗纹衣袍的人拱了拱手,好脾气的就离开了这里。 “算你识相。”有个一脸不在意的谢家弟子说道,他明显只是个狗腿子,领头的并未发话。 那领头的弟子对谢孤悬来说还算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当初在玉宝斋以五百一十上品灵石拍下碧染刀的人——谢斐然。 说起谢斐然,倒是能算上嫡系子弟,与谢禹同辈。 谢斐然神情倨傲,不可一世,连眼神都懒得给旁人,就和谢家其他人坐在那株白色梅树下。 这里大多都是红梅,偶尔才有几株白色梅花。 物以稀为贵,况且那株白梅长得很大,露出地面的根节盘错,地势也优越,坐在树下往前看,远山辽阔目旷神怡,有飞鸟从远山之上列队飞过,状若人字。 那两个修士走了,谢家人占据地盘饮酒作乐。 谢家弟子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了地方的两个修士看似好脾气,可脾气再好的人,遇到憋屈事也不会忘记。 他神识跟着那两人远去,听见那一声叹息和苦笑,就知道那两人心中实际并不满,但碍于谢家势力,没有多言语,被坏了酒宴心情,却只能自己憋着。 谢孤悬唇角弯了下,心情甚好,他又转回来看向谢斐然一行人。 因为烈火刀的缘故,谢家人比起剑来都更喜刀,哪里有名刀他们都会顺着消息而去。 除了碧染刀以外,另有三把刀都已被谢家人闻风抢夺,多多少少都如那日在东流城,以强势逼得其他刀修不敢相争。 这一桩桩一件件,此时虽看似都是小事,但若是有个爆发口,定会惹来众怒。 碧染刀铸造时被浸染了魔花,会一点点侵蚀渗入刀主心智,如今谢斐然只是心生自负目中无人,以后会逐渐变得暴躁,到时候要是推波助澜,让他开了杀戒血腥后就会染上杀性。 第98章 昏暗安静的密室, 白色冰霜覆盖了一切,寒意逼人。 地上那块极大的万年玄冰正是寒气来源。 冰里封了个人影,浑身赤l条条的, 没有衣物遮盖。 谢孤悬闭着眼睛,身躯虽称不上魁梧, 却也健壮结实,匀称的恰到好处,修长而有力, 哪里与弱不禁风这四个字沾边。 除了寒霜冷意, 密室里一股带着血腥味道的灼热气息不断从玄冰里逸散出来。 一夜过去,黎明到来的时候, 他睁开眼, 凌厉眉宇透出骨子里的冰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