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节
不过麻烦或许是会有一些的。 她并不紧张,却也不会再像从前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她会慎重、认真地对待。 所以她一直在拖着岛津友希,在不断地消耗岛津友希的耐心和信心,她知道拖延的时间越长,岛津友希就会越慌张。 如果说一开始的岛津友希还胜券在握的话,那么现在被拖延了将近一年的岛津友希,就已经处于紧张慌乱之中了。 急躁的情绪,会让岛津友希更容易出现纰漏,更容易出现破绽。 这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在岛津友希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对所谓的灵魂挪移不屑一顾,但实际上她内心已经足够谨慎警惕,随时都在防备着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不过在岛津友希看来的话,她对他提出的一切都还是持怀疑态度,也并不认为有多危险。而这正是她想要麻痹岛津友希的。 所以耐心地等了这么将近一年的时间之后,她“终于”还是答应了岛津友希的条件,换句话说就是,她这只大鱼,终于还是咬上了岛津友希的鱼饵。 终于等到今天,她看起来就跟往常没什么分别,她对岛津友希提出的一切概念还是嗤之以鼻,最多只是有些好奇。 可实际上,她可从没放下半点儿戒心。 今天的病房外面,充斥着特情处的人,这里一旦发生任何变故,或者是出现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外面的人都会迅速进入,接管这里。 沈画做足了完全的准备。 原本她要布下这个局,特情处以及上级领导都是不同意的。 因为对于国家来说,岛津友希他们不管是想做什么,也不管他们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其实都无所谓,影响不了大局。 可若是沈画因此出了意外,那损失可就大了。 不得不说,这个思路肯定是没错的,岛津友希他们的任何阴谋,是否摧毁都不会造成太大范围的影响,可若是沈画出事,那当真是巨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失! 因此一开始,没人同意沈画来冒险。 即便沈画自己不认为这是冒险,可对于领导们来说,这就是冒险,风险至少在五成以上,这在别的事情上或许不是巨大风险,但在沈画身上,那就是巨大风险,是不应该被尝试的冒险行为。 但沈画还是坚持,并且为此说服了上级领导,以及特情处的左局长。 用她的话说就是,他们所谓的灵魂,她并不担心。 因为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岛津友希和岩渊明那的调查了解之后,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灵魂并不能独立存在,必须要有躯壳。 就好像是u盘里面的数据,储存在u盘上,哪怕是能够储存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可储存在上面没用,必须要表达出来。 而u盘内容的表达,就需要借助于躯壳了。 放在灵魂和人的层次上来说,就是灵魂想要表达,想要真正有用,必须要有躯体,没有躯体的灵魂,完全不足为据。 而有躯体的灵魂,就很可怕了吗? 也并不是。 灵魂哪怕是再强大,只要它需要依赖于躯壳这个载体,那么它就还是rou身,就是一个人,是血rou之躯,那能强大到哪儿去? 又能可怕到哪儿去? 所以到了今天这个关键时期,沈画和特情处的人已经安排好,一旦病房内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事件的话,就由特情处第一时间接管。 假设,遇到了比较坏的情况,比如说她真的被掌控了的话,那么有特情处在第一时间接管病房,也就不至于让她落入别人之手。 再假设,遇到了最最最坏的情况,她完蛋了,那么特情处可以第一时间毁掉这个病房里的一切生命,那,就一切威胁都不存在了,包括她! 这只是假想之中最坏的情况,实际上沈画并不认为自己会遇到这两种假设的任何其中之一。 不过有备无患,特情处做这种安排当然是最合适的。 毕竟,任何超出科学范畴的能力,可能会威胁到人类的能力,如果无法被掌控的话,那还是趁早毁灭为好。 即便那个人可能是她。 这种种安排,都足以说明沈画是真的没有小看任何人,她做足了准备。 所以当杜远新说李仁表脉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溜走的时候,沈画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被分散,她当然也感受到了。 在李仁表脉气之中的那无形的东西溜走时,沈画同时也在岛津友希的脉气中察觉到了相同的感受…… 唯一好像没有问题的,就是岩渊明那。 沈画当然不会错过这些诡异之处,只是她现在弄不明白的是,那些从李仁表和岛津友希脉气之中溜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密切关注之后,她仿佛也并未看到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隐隐约约地有所感受,想要真正看清楚,还是做不到。 本就已经心生警惕的沈画,这会儿更加谨慎了几分。 她在密切关注着一切。 很快,她就发现了诡异之处。 那不知名的,从李仁表和岛津友希脉气之中溜走的东西,一开始看起来好像平平无奇,似乎走不走,对两人的脉气和身体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一般。 但是很快,情况就有了变化。 沈画这是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人的生机逐渐泯灭。 没有消耗,没有消散,就像是燃料不足的篝火一样,火苗慢慢变小变弱,渐渐的连火苗都看不见了。 简而言之,这两人在迅速死去! 沈画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一直以来,她对人的感知都是通过脉气来的。 之前能够大致推断出喻老的死亡时间,就是因为喻老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产生脉气,自然就没有生机可言,所以当他身体脉气消耗殆尽之时,就是他死亡之时。 这个推断一般是不会有错的,在重病的人身上也是如此。 如果是受伤之类的病,病人是突发意外身体受到损伤,就像是之前她做脊髓再生的那些瘫痪病例,他们的生机也受损了,但是受损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她可以通过激发那些患者自身生机潜力的方式,透支他们的生命,以此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脉气和生机,来强势修复,诱导并促进干细胞的分化和衔接。 但如果是其他重症病人,比如说癌症晚期、艾滋病,以及其他一些长期的慢性疾病等,那针对这些病人的话,同样的方法就不管用了。 因为这些病人在长期生病的过程中,脉气、生机本就已经被大量损耗,甚至是过量损耗,在此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生机可供透支。 所以要治疗这些病人,只能采用其他办法。 沈画看了那么多的病人,观病人的脉气,可以说什么样子的脉气变化都见过,甚至是将死之人的脉气变化,她也都非常熟悉。 可就是现在从李仁表和岛津友希身上看到的脉气变化,是她闻所未闻的,当真第一次见! “老师,他们是不是快不行了?” 杜远新有些吃惊,脸色也变了。 一边上的孟怀脸色也同样难看,立刻跟沈画说,“我感知差了点,但也能感觉到他们的脉气在变得虚弱,我……我可能很快就感受不到了!” 孟怀到底是年龄大了,入门的时间太晚,他对脉气的感知力要远低于顾深。 一开始差距可能还不太明显,但是后续到现在的话,差距就相当明显了。 顾深他们都在不断进步,而孟怀进步的幅度非常小。 可以说现在孟怀对脉气的感知,也就才入门之后2到3级的地步,进步非常缓慢,并且日后只会更缓慢,甚至还会倒退。 这会儿孟怀都能感受到李仁表和岛津友希两人的脉气在飞速减弱,那足以说明两人的脉气是真的已经微弱到了不得了的地步!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要不了几分钟,这两人就会因为脉气枯竭、生机枯竭而亡! 沈画几乎没有太多考虑,就做出了决定。 这俩人死不足惜,他们死在哪儿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死在她的医院。 另外,现在也还不到这俩人该死的时候。 沈画动用了自己的脉气,参与到了当下这一盘棋局之中。 刚才,她就相当于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她虽然利用自己的脉气给他们打开了彼此之间的脉气通道,但她的脉气就只在周边,并未参与进去。 此时此刻,她的脉气是真的要参与进去。 她也不明白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过想来这可能就是他们想要她做的,不能让她当一个纯粹的旁观者,要让她也入局。 要想窥见他们这一系列的动作到底是在计划什么,她也必须进去走一遭,这其实是她一开始就想过的。 就像是岛津友希和李仁表一开始算计她的那样,与其说是他们在算计她入局,倒不如说是她在主动入局。 岛津友希他们的意图其实很明显,她轻易看清楚了,可就是因为看得清楚,才知道必须要进去才能获得答案。 沈画没有看轻岛津友希和李仁表。 即便是已经决定入局,她也时刻保持警惕,在让自己的脉气加入他们之中,试图去接触去分离那些不知名物质时,她的警惕性已经达到顶点。 她首先要接触的就是从三人大脑之中渗透出来的浅灰色透明的物质,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却不妨碍她用最大的谨慎去对待。 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温和无害,它们从几人的大脑之中渗透出来后,也并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动作,就好像只是很普通的大脑组织中存在的东西一般。 只不过这些东西渗透出来之后,就自动汇聚成团,从刚渗透出来的一丝丝一缕缕,变成了一团团。 总体数量不多,尤其是跟此刻岩渊明那的脉气比起来,这些灰色透明的物质,总量实在是太少了,少到沈画觉得自己随便一点脉气,就能将它们给完全包裹起来。 同时她也有足够的信心,用自己的脉气将这些东西给包裹起来的话,哪怕这些东西再怎么表里不一,也绝对不可能冲破她脉气的包围,跑出去。 这点信心她是有的。 不过沈画还是设了双重保险。 她的确是在想办法用自己的脉气包裹这些东西,但她却没有托大只用一层。 对她来说信心归信心,谨慎归谨慎,两者并不冲突。 她在有信心这些玩意儿翻不出花样的同时,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双重的包围圈,直接动用了两拨脉气,一波更比一波强横地将那些汇聚成团的灰色透明物质给包裹起来。 双重的脉气包裹层,她就不信那些东西还能冲出来! 不得不说,沈画的顾虑是对的。 同时,她使用了双层包裹的方式也是对的。 因为事情的发展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那些灰色透明如胶质一样的物质,在被她的脉气给包裹之后,并没有强横地冲击突围,而是像一种神奇的可以融化的介质一般,迅速地跟她用来包裹它们的脉气融合起来了! 沈画都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 还可以这样的吗? 在第一时间,她没有害怕,而是有些迷惑,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