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能性A 演绎
“……密室的手法要怎么解决?”预言家沉声问道。 “通过窗户……” “那是不对的!”预言家提高声音,“电竞选手已经洗清了嫌疑。她的证言是真的,所以当时窗户是锁着的。而得知窗户状态后的侦探并没有再去窗户那里,而是和大家一起看着仓库大门上锁。他不可能是凶手。” “预言家,你的判断才是出了问题的那个。” 又是那个陌生的声音。 不知是抱有气愤还是懊恼的情感,预言家扭头看向声源处。 ——是超高校级的演绎部。 她掏出一顶猎鹿帽,慢慢地、端正地戴到头上。 演绎部的这一行为和此时讨论的话题几乎无关。或者说和学级裁判本身都是不相干的,但感觉上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果然异常的是这个学级裁判…… 而这顶猎鹿帽,和侦探的一模一样。 “那个帽子……” “是死去的侦探的。”她答得很干脆。 ——是在来学级裁判场的路上顺手从现场拿来的吧…… “你这是要,演绎?”几乎可以说是灵光乍现,预言家一下子明白了演绎部的意图。 “对,以‘超高校级的侦探’的身份。”她用手扶了扶帽檐,“话归原题,我来告诉你你的判断的缺陷吧。” “……” “你不觉得,如果你的说法成立,就没有人能够犯案了吗?” “那种事情,在解决了侦探的问题后再思考新的手法就好——” “收藏家的推理中有一个正确的点。”——演绎部干脆地无视了预言家的辩解,此时的她倒真的有几分“超高校级的侦探”的模样——“那就是密室的通道。” “你是说仓库的正门?”收藏家被电竞选手和警察连续挫了锐气,说话也没有之前那般自信。 演绎部点头。 “可是……”幸运不解,“钥匙分别在警察和电竞选手手里,他们两人的嫌疑又已经被洗清了……” “你是说,开锁?”预言家道。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演绎部笑道。 预言家摇头:“不是……‘超高校级的侦探’极可能并不具备开锁的才能,他是无法做到开锁……” “错了!”演绎部一抬帽檐,“‘超高校级的侦探’确实可能不具备开锁的才能。可是要仓库的大门是不需要开锁才能的。” “诶,不是说开这里的锁必须要有开锁的超高校级才能吗?”电竞选手问。 “不具备开锁的才能的话,是没法打开这里本来安装好的锁的。”警察重复了一遍他的证言,但没有继续说下去,大概是把解说的机会让给了演绎部。 演绎部在解说之前,先看了眼江之岛奇运:“证言没错吧?” “分毫不差。”江之岛奇运表示确认。 “那我来解释一下吧。”演绎部道,“你们还有印象吗?仓库的门锁是怎么来的?” “——是警察让锁匠制作了两把简易的锁。我当时在场,可以作证。”收藏家说。 ——开这两把锁,是不需要开锁的超高校级才能的。 反应过来的预言家只感到一阵眩晕。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侦探杀人的可能性。”看见预言家此时的神情,演绎部如此说道。 演绎着“超高校级的侦探”的演绎部,此时却在阐述“超高校级的侦探”是凶手的可能性。 怪异的幽默感。不如说是滑稽。 “……动机呢?” “动机?” “对,动机。‘超高校级的侦探’不可能拥有杀人的动机吧?” 脑中一片混乱。 已经不是在依证据推理凶手了,完全是低级的争辩。 【“动机这种东西,实在是难以预料……”侦探总结性地感慨道。 “……那‘超高校级的侦探’有杀人动机吗?” “……当然会有的吧。”】 一下子想起了之前与侦探的对话。侦探是真的可能有动机的。——但自己实在不愿意这么想。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侦探是杀人凶手。 “动机,我想可能和楼梯口有关。”窃贼插话。 “你看啊。刚才对手法的分析都和楼梯口无关,可实际上楼梯口不也是一个谜团吗?”她说道。 “是指本应上锁的楼梯口的门却打开了吗?”收藏家问。 “对,既然这个与手法无关,那不就代表它可能与动机相连吗。” ——与动机有关,而这个监狱自带的锁都要有开锁的才能才可以打开…… 演绎部抢先一步说出了预言家心中所想:“所以这是锁匠暗中打开的门吗?” 幸运不解:“锁匠?他为什么要暗中开楼梯口的门……” “想抛弃我们,一个人逃出去吗?”电竞选手道。 “然后……” “然后锁匠的行为被侦探发现了。侦探就动了杀意?”预言家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理解是最合理的。”窃贼道,“侦探在之后就策划了这起谋杀。”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动机……” “怎么不可能是动机?”演绎部反驳。 预言家沉默。 ——动机本就难以理解,但至少现在不比之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确实能说得过去了。 “那么回到手法上。看你已经恢复了冷静,就由你进一步来说明窗户的诡计只是单纯的障眼法的理由吧。”她说道。 “……嗯。”预言家叹了口气。 ——障眼法的理由…… “是铁丝。”预言家说道。 裁判场上没有任何人回应,预言家只能接着说下去。 “仓库里明明有钓鱼线,却要用铁丝来完成窗户的诡计,这是怎么都想不通的。” “不会是凶手单纯没有发现仓库中有钓鱼线这种简单的理由吗?”收藏家质疑。 “这可是早有准备的谋杀啊。明明一旦使用钓鱼线,窗户的诡计几乎就不会留下痕迹。这么重要的一点却粗心大意地使用了铁丝吗?” “没错,窗户的诡计只是障眼法。”演绎部道,“凶手是通过正门出入的。这一点基本可以确定。” “……但这样不是所有人都有犯罪的可能吗?”预言家尽力争辩。 “问题出在侦探的死亡留言上。侦探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为什么要留下误导性极强的死亡留言?” “你说,误导……” “对。侦探的死亡留言有极强的误导性。通俗的理解就是侦探是想把嫌疑转移到电竞选手身上……” “那是不对的!”预言家高声论破了演绎部。 “不对?” “——我不觉得你能达到‘超高校级的侦探’的水平,请你放弃你的无聊演绎吧——”预言家换了口气,“侦探留下的可是‘死亡留言’啊?虽然确实相当于侦探的证言,但那是建立在侦探已死的基础上的。这种准备对假想中的‘作为凶手的侦探’是没有意义的。” “逻辑漏洞吗?” “不止如此,还有侦探的真相。” “什么,真相?” “‘超高校级的侦探’既不是刑事侦探也不是民事侦探,只是一个担任侦探作品中侦探角色的人而已。”预言家道。 “这个多少是能感觉出来,所以……” “所以——”预言家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其实站不住脚,只是靠着气势达到了一种威慑别人的效果。但即使这样,自己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侦探作为侦探,只是为了真相,把他所知的可能的重要线索留下来而已。没有他的证言,我们连一开始锁定那个必定存在的‘手法执行者’都做不到吧?” 演绎部皱眉,她应该也发觉了预言家说法中的缺陷,但没办法彻底驳倒预言家。于是没有再开口。 侦探的嫌疑算是暂时洗清了。但事件再次失去了头绪。 “讨论又告一段落了?”催眠师嘲弄地说。 “……没关系,从头再次梳理一次案件吧。”收藏家沉声。他应该也没有新的思路。 “等等,大家。”幸运忽然说道。 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声音微颤,说出了她的想法。 “关于我在厕所里找到的那个,安全套,还有血包。我想……这一定是对推理有用处的。我是‘超高校级的幸运’,所以一定是这样的!” 预言家没有料到幸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自觉地看向江之岛奇运。 江之岛奇运微笑着,似乎很支持幸运。 ——就算是弱气的幸运,她一样也是拥有超高校级才能的学生…… 预言家甩掉脑中关于“才能”的想法,开始沿着幸运提供的思路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