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玄幻小说 - 末世之丛林时代在线阅读 - 第8节

第8节

    至于沈毅飞这样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把世界末日睡过去了,然后,他遇到的第一个活人,不,第一个成年的活人,结果却是他的初恋和暗恋的人。那绝对比上一种事情的可能性更小得多,那是无限无限的趋近于零的!

    此刻,在沈毅飞的眼前,一件无限无限趋近于零的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那个刚刚正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现在躺在一张毯子上昏迷的人,就是沈毅飞在快餐店的的经理秦继旬……

    沈毅飞该高兴的,但他的反应却是看向那个糟糕的窝。他想着,实际上是不是他现在还睡在那儿?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个美梦而已?

    对了!沈毅飞忽然想到了一个证据——他自己没认出经理来很正常,毕竟经理现在的发型就跟嬉皮士一样,大半张脸全被头发遮住了。但经理没认出来沈毅飞就不对劲了,沈毅飞可没有被头发遮住脸。

    他找着美工刀的当天就对着一面破镜子,把头发都削短了。现在沈毅飞有着非常清爽的狗啃式发型,露出了完完整整的脸。如果是真的,那么经理应该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认出他来。

    经理的记性可是非常好的,离开快餐店三四年的职员,他也依然记得很清楚。而沈毅飞工作第一天,经理就从来没忘过沈毅飞的名字,更是没有一次叫错的。

    这么有戏剧性的,直到两个人这么接近才把对方认出来,这必定是梦了……

    沈毅飞无限感慨的叹息了一声,他盘腿坐在了地上,秦继旬的旁边。

    他很干脆的伸手去摸那张朝思暮想的,即使在疼痛与昏迷中依旧无比英俊的脸。经理脸上的皮肤比沈毅飞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当然,这就是想象。但是有点奇怪,为什么经理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却留得那么长呢?不过,把长发都拢在脑后的经理,也依然很英俊。

    沈毅飞大拇指的指腹摩擦过秦继旬的下唇,嘴唇的温度略有些高,唇上的皮肤也有些干裂,但是那种触感,让他兴奋得背后发麻。

    ——这是我的梦,而作为梦的主人我能够在自己的梦中为所欲为。

    沈毅飞这么想着,低下了头……

    嘴唇和嘴唇贴在一起,柔软温暖的触感,让沈毅飞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但下一刻这笑容就凝固了。近在咫尺的秦继旬,正一脸疑惑、迷茫加惊讶的睁着眼睛看着他。不过,沈毅飞的僵硬只是短暂的,下一刻他将自己的舌头探了出去。他舔过秦继旬的下唇,探进了他的口中,有那么点血腥的味道,这让经理比起过去留在他脑海中的印象,更多了些野性的滋味……

    沈毅飞抬起了头,不是多激烈的吻,但是他却感觉到异常的满足。干脆面突然对着秦继旬发出示威性外带有些得意的咆哮。这小东西大概不知道吻,而是以为沈毅飞咬了敌人?

    揉着干脆面的毛,沈毅飞大笑了起来。从醒来之后,他的梦就都是无梦的睡眠,今天一来就做了这么一个一波三折,还奉送初吻的梦,沈毅飞实在是只剩下高兴了。

    躺在地上的秦继旬则依旧是一脸古怪,那种想相信但又怀疑的样子,看起来他也有些以为自己再梦中的感觉?

    “沈毅飞……”

    “嗯?经理?”沈毅飞低头,手贴在秦继旬的脸颊上,不放过一丝一毫感受对方体温的机会,他有点期待,梦中的经理会和他说什么。

    “你吃坏什么东西了吧?”

    “没。”沈毅飞囧了一下,怎么经理一上来就问这么古怪的问题。

    “那你刚才为什么吻我?”

    “因为这是我的梦,我当然想吻你就吻你。其实不只是吻,就算我想对你做别的……”沈毅飞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他紧紧盯着秦继旬,用眼睛从头到脚把对方舔了一个遍。

    秦继旬大概是哆嗦了一下,他把头转开,无比尴尬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沈毅飞,你为什么会认为现在是做梦呢?你可以掐一下自己,绝对很疼。因为我很确定,现在我自己就是全身都疼。”

    “不需要用掐的,做梦也有很疼的梦。”沈毅飞笑了一下,他的手掌在覆盖在秦继旬的胸口上——没穿衣服的胸口,抚摸着秦继旬胸部漂亮的曲线,“明知道是梦,还给你解释,真的挺奇怪的,但是这倒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沈毅飞……”秦继旬用还能活动的左臂挡住沈毅飞的手,“我觉得你最好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一直都是。看来就算是我自己的梦里,你也是个直男。”沈毅飞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声,但还是把手拿开了,“因为你胡子刮干净却把头发留得这么长,你可从来没留过长发。并且,直到我蹲在这么近的位置,你才认出我来,但是你也是也能夜视,对不对?你应该早就看到我的长相了,不可能那么迟才认出来。”

    “我的长发……因为我没太多时间整理头发,胡子也是今天刚刮的,因为伯舆看到我胡子就会哭。至于,为什么我那么迟才认出,你的长相……”秦继旬的表情很明显的是哭笑不得,“沈毅飞,我觉得你该拿点什么东西,先擦擦你的脸,然后我们再接着谈论这是不是个梦。”

    “擦脸?”

    在这一刻,有某种极端强烈外加非常糟糕的预感,正在从沈毅飞的心底升起。

    “对,擦脸。”秦继旬叹着气点头,然后就把眼睛挪开,不再看沈毅飞了,不是讨厌,而更像是出于给沈毅飞留面子的善意的躲闪……

    这个时候泰迪已经吃完了病号餐啃了几口蛇rou,高高低低的开始朝着沈毅飞叫了起来——泰迪应该早就已经敏感地发现了这边的不同,否则不会放心的吃东西。沈毅飞不明白它叫了什么,不过泰迪也没让沈毅飞回答。叫完之后,它就无比干脆的趴地上呼噜呼噜的打着呼睡觉了。

    干脆面倒是应该听明白了,沈毅飞“咬”了秦继旬后,它本来就上蹿下跳的不老实,泰迪叫完之后,它好像有了靠山更加不老实了。

    所以,所沈毅飞去找东西擦脸的时候,为防止他走了之后干脆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把干脆满也拦腰抱起来绑架走了。干脆面反抗无效,不过当被沈毅飞放在泰迪身边的时候,干脆面立刻安静了下来。于是沈毅飞也就有时间去擦脸了,随便从就近的杂物堆拽一件衣服就成了。

    结果,从那上面,沈毅飞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一大团——怎么能不乱呢?他和一条蛇搏斗,弄了满脸的血。又在二楼折腾食物,比如干脆面冲进奶粉桶里的时候,就有奶粉扑在了沈毅飞的脸上,还有很多其他的粉末状物体。加上汗水,最后是他为泰迪急救的时候,蹭上的泰迪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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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脸之后遗留在衣服上面的证据显示,沈毅飞的脸……绝对和京剧里铜锤花脸的脸谱都有得比了。默默的用这件衣服继续狠擦着自己的脸,沈毅飞此刻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经理能够在那种距离上认出他来,已经是经理优秀记忆力和卓越认脸能力的一种体现了!

    没办法,末世还能要咋样的卫生习惯?沈毅飞收拾东西都习惯了脸上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反正他自己看不见,泰迪和干脆面对他的态度也从来不会因为他变成了鬼脸而有所改变。毕竟动物对其他人的认识,第一是气味,第二是声音,第三才是外表。但是对人来说,确实要完全反过来的。

    自认为把脸擦干净了,这次换成沈毅飞尴尬的舔自己的嘴唇了,他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件脏衣服,半天没动。直到干脆面舔完了泰迪,忽然朝着秦继旬飞奔过去,他才恢复了意识,赶忙也跟着飞奔过去。

    半路截住干脆面抱在自己怀里,沈毅飞坐在角落里问:“经理……我们能把刚才五分钟里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场白日梦吗?”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毕竟他刚才的表现根本就是个流#氓。

    虽然有短暂的沉默,但秦继旬并没折磨沈毅飞。也没有咒骂和轻视,他只是很干脆的说了两个字:“可以。”

    “谢谢……”虽然得到了谅解,但尴尬并不是那么容易消失掉的。因为应该说,沈毅飞在刚才用了一种最不恰当的方式,出柜外加表白了。虽然他赚到了一个吻,还伸出咸猪手占了很多便宜,但是很可能会丢失到更多的东西。

    “别叫我经理了,现在早就没有经理了。叫我名字就好,谢谢你救了伯舆,还有帮我包扎。”就在沈毅飞还僵着的时候,秦继旬这次打破了沉默。还是那种沈毅飞熟悉的平稳声线,这听着这样的声音,会让人也渐渐平静,“你为什么会留在这,和一头熊以及一只小熊猫呆在一块?”

    而这样的声音和秦继旬的主动提问,也让沈毅飞知道,他并没有为这件事怪罪沈毅飞。不过这也让沈毅飞更加的自责。听着秦继旬平和的声音,沈毅飞让自己稳定下来回答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和它们在一块了……小熊猫?我一直以为这家伙是浣熊。”

    “浣熊?”秦继旬看了一眼干脆面,“这两种动物是有点相似,但浣熊是灰色为主的,小熊猫的皮毛则是红色的。”

    “那我……给它起错名字了。”沈毅飞抬手揉了两下干脆面的脑袋。

    “你叫它什么?”

    “干脆面……”

    秦继旬顿时大笑了起来,甚至带动了断掉的肋骨,让他疼痛得咳嗽了两声:“那头大熊的名字呢?”

    “泰迪。”

    “那可真是……超级大的泰迪。”秦继旬继续笑着,他的笑声让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消散了许多。

    沈毅飞看着秦继旬,他印象里的经理就算笑也是微笑,他觉得经理是故意撇开尴尬,只是大笑的——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这么奇迹的聚在一起的两个人类。沈毅飞也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当然,他还是会把那些歉意放在心里的。他是直男,他们俩最多只能是好友。

    “经理……秦继旬,小家伙……叫伯舆?”沈毅飞记得刚才听见秦继旬这么叫的。

    “对。”

    “恭喜你,当爸爸了。”睡了一觉,结果心爱的人已经喜当爹了,沈毅飞现在的心情不是单纯的“复杂”两个字能够形容的,“小刺很可爱。”

    “小刺?”

    沈毅飞这才意识到了叫了baby小刺:“因为我是在一个到处都是刺的地方找到的他,还扎得我够呛,所以我就这么叫他了,我会改过来的。”

    “不用改,这个名字很可爱,正好他也少一个小名,就这么叫他吧。”秦继旬笑着回答,“而且……他现在确实是我的孩子,但是血缘上,他是我的侄子,是我弟弟的孩子。”

    秦继旬没说他的弟弟和弟媳发生了,不过那是显而易见的……

    知道了小刺并不是秦继旬的孩子,秦继旬没结婚,如果是和平时期,听到这消息沈毅飞或许会感到开心——就算知道对方是直男,但是幻想一下还是免不了的。但是现在,沈毅飞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秦继旬经历的那些必定很糟糕的事情,他失去了他的家人,而小刺几乎变成了一个孤儿——相比较起来,沈毅飞这几天经历的混乱根本不算什么。

    “外边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忽然变成这样了?”沈毅飞问着,他渴望了解到事实。

    “你说你在睡觉?”秦继旬抬手示意沈毅飞别着急,他得知道沈毅飞到底睡过去了多长时间,“从你打电话告诉我你发烧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睡?”

    “没错,一直在睡。”沈毅飞郁闷的耸耸肩。

    “……”秦继旬看着沈毅飞,那瞬间,沈毅飞甚至能从他的眼瞳里看到有金色的流光一闪即逝,沉默了一会儿后,秦继旬才同情的看着沈毅飞,“你可真是幸运,但也真是倒霉。”

    幸运的是那么毫无反抗能力的,竟然还能在险峻的环境下活蹦乱跳到现在。倒霉的是,可以想象到一个人睁眼之后就发现天翻地覆时,会是什么感觉的。

    “我觉得主要还是幸运的。”沈毅飞苦笑着,他这点事还要拿出来说倒霉,那就是矫情了。他低头伸出双手,揉着干脆面毛茸茸的胖脸,“尤其是我得感谢干脆面和泰迪。”

    这毛茸茸的一大一小,既保护了他的安全,也在他刚刚苏醒的那段最彷徨的时候,给了他心灵上的慰藉和温暖。

    秦继旬看着沈毅飞,这个年轻人在想着什么不难理解。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沈毅飞的膝盖,这让后者有点小感动——毕竟他刚刚才亲了对方(一个直男),但是秦继旬这么快就愿意重新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这很不容易。

    把手收回来,秦继旬看着沈毅飞说:“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在你睡着之前,其实已经有很多征兆出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动物,各种怪病……网络上、报纸上,都有很多。”

    沈毅飞点头,不止他睡觉之前,应该说在黄石火山喷发的十几年前,这样的事情就已经有不少了。真的、假的、作秀的、打击对手的、凑热闹好玩的,多到无法计数。

    “包括你和我,对这些事情都已经习惯了,就像……习惯了喷发的火山一样。没人知道正有大的变动在这一切之下累积着,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然后……然后那个爆发就来临了,我还清楚地记得日期,2013年10月17日。这一天,人们早晨起来后,就发现无数翠绿色的小草顶破了地面,将公路变成了草坪……”

    “一夜之间?”

    “没错一夜之间,睡觉之前还是好好的,但是睡醒了之后就不对劲了。”秦继旬看了看沈毅飞,“和你的状况有点类似,不过我们确实只睡了一个晚上。”

    沈毅飞摸了摸口袋,掏了根棒糖出来。他这样的动作就类似于其他人神经紧张需要抽支烟,剥下糖纸,沈毅飞舔掉塑料纸上融化的糖,一边问:“要吃吗?”

    秦继旬的眉毛略微挑起,虽然沈毅飞就在超市工作了一个多月,但是这个大男孩爱吃糖的习惯,可是依旧记忆犹新,他笑着摇摇头:“不了,谢谢。”然后继续向下讲。

    “不过,早晨的草地只是个温和并且无害的小惊喜,这些小草在太阳升起后,生长得更加快速了。十点左右的时候,道路上,那些没有被汽车碾来碾去的部分,草已经长到人腰的位置了,而且已经不止是草了,藤蔓、树木、灌木等等各种各样的从属的植物也开始出现,快餐店的门口就长了一个半人高的像是猪笼草的东西。”

    秦继旬用一只胳膊努力比划着那个猪笼草的大小:“还是我和小赵用扫帚和拖把打死的,那东西再长大,还真让人担心是不是会有把人吃了的事。”

    他的语气和动作尽量轻松,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沈毅飞,眼看着现在的情况,回想起那个画面,实在是都笑不起来。面对现实,再可笑的喜剧,也都不再幽默。

    “环卫工人紧急喷洒除草剂,使用割草机割草,但根本无法阻止这些绿色植物的生长。十一点之后,植物依旧在生长着,昆虫也紧跟着出现了。但不是正常的昆虫,巨大的蚊子和苍蝇那时候人们已经不算是陌生了。但是翼展三米的rou食性蜻蜓和翼展一米五的食rou蜂,可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它们到底是从哪出现的。但它们就是嗡嗡的扇动着翅膀出现了,直接把人从地面上拉走,并在半空中把惨叫着的活人一点一点的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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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继旬的嗓音越来越嘶哑,沈毅飞打开一瓶矿泉水,轻轻扶起他的头,喂他喝下去半瓶。

    结果沈毅飞刚把秦继旬的头重新放好,干脆面突然就窜过来咬了沈毅飞手指头一下,虽然没咬破皮,但是也够疼的。沈毅飞刚“哎哟”一声,还没等他来得及找干脆面的麻烦,胖纸红毛球小熊猫,已经竖着大尾巴跑到泰迪身边去了,一头扎进泰迪咯吱窝下面厚厚的熊毛里,就不动了。

    “它不会把自己闷坏吧?”秦继旬看着干脆面那睡姿,忍不住问。这毛球就只有两条后腿外加一条大尾巴还露在外边,而且是摊得平平的,看得两个人类都替它担惊受怕的——就和被熊碾平了的地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