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单汤不能泡了,只能去双汤,太史阑有意在正中间那个大池子泡,容楚淡淡地告诉她,“这池子是共浴池,一般是一男多女搭配,泡水假,嬉戏真,所以时常溢满脂粉,你确定你要用?” 太史阑立刻转身换个方向。 双汤池走过一条走廊就到,推开门,却不是单汤那样的屋子,而是直接面对山崖。 这里单独辟出了一块地方,三面崖,一面面对来路,地面铺了完整的鹅卵石,拼出龙凤呈祥图案,山崖青青,野花点缀,既有野趣,也有皇家富贵,池子在正中,用原始的山石砌成,不加雕饰,山石缝里生着野花,伸手便可以摘到。 双汤池也并不大,顶多双人躺卧,倒也看不出什么双人设计,只在池水正中,粗粗地拦了一道野藤,藤上开着繁密的花以做遮掩,太史阑正诧异什么样的藤可以在温泉水中生存,仔细一看也知道不过是栩栩如生的雕刻。 太史阑倒是很喜欢这里的设计,野性和精致并存,在不协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美感来,只是这样的设计似乎并不符合康王的*好。 她也不想脱衣服了,看了看池底没问题,直接和衣跳下,进去便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身边水声一响,藤隔栏隔壁似乎有人进入,随即司空昱愤怒的声音响起,“容楚!你要不要脸?这池汤是你泡的?” “不是我难道是你?”容楚在隔壁微笑,舒服地伸展身子。 “你起来!别逼我动手!”司空昱拔剑,“你这是在侮辱太史阑的清白!” “你说对了。”容楚闲闲道,“我一心希望生米煮成熟饭,希望世人都认为她非我不嫁,洗个澡算什么,我的目标是她的床。” “你——”司空昱的剑yingying地指在空处,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我泡什么汤池,不需要你同意,倒是应该问问太史阑的意见。”容楚敲敲藤壁,笑吟吟地问她,“太史姑娘,请问我可以在隔壁驱除寒气吗?” ------题外话------ 流鼻血了!流鼻血了! 有票的快砸票票,砸到我流鼻血! ☆、第二十八章 女王翻身把吻尝 太史阑想了想,觉得单汤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他去泡的,男池女池都不行;外面那个大池子也是不行的,会让她有恶心感,容楚已经够娘娘腔了,不能再染别的女人的脂粉香。 她忘记了她这个想法的重点在于“别的女人”…… “我同意。” 容楚笑得快意。 司空昱险些跳起来。 “太史阑。妇道二字不要我教你!就算你不打算嫁我,你这黄花闺女,也不能和男子共浴!” “算了。”太史阑无所谓地道,“早在几个月前,我和他就一个河里洗了一夜澡了。” 她的意思是沂河坝落水漂流一夜,可听在司空昱耳里,好似一个大霹雳。 “你……你……”他指着太史阑,指了半天太史阑眼睛都不睁,他又指向容楚,容楚微笑,“那一夜真令我记忆深刻,永不忘怀。” “无耻!jian夫yin妇!”司空昱怒骂一声,一转身风一样地跑走了,随即太史阑和容楚听见外头砰嗵一声——世子爷怒而跳池了…… 太史阑舒舒服服点点头,顺手把那累赘的裙子扯了。盖在自己身上。 容楚在那头低笑,忽然道:“你是故意气他?” “气?”太史阑扯扯嘴角,“没必要,我是故意刺激他。” “有什么区别。”容楚笑。 “有。”太史阑道,“故意气他,是含有情意和在乎;故意刺激,却是心中清明。我学不会寻常女人撒娇卖痴的可*,其实没有什么故意不故意,我只说真话,而且是对他好的真话。” “看来司空世子家族真的很难让太史大人动心哪。”容楚的声音听来很愉悦。 “晋国公府我都觉得麻烦,何况那一大堆嬷嬷的世子府邸。”太史阑打个呵欠。 “我觉得……”容楚悠悠道,“你向来是个不怕麻烦的人,你喜欢快刀斩乱麻,康王你都敢斗,何况小小晋国公府?” “做任何事的前提是我认为有必要且值得。” “现在你觉得有必要否,值得否?” 太史阑忽然不说话了。 “太史……”容楚的手指摸索着,从藤栏杆的缝隙里越过来,寻找她的手指,他的手指抵着她的指尖,轻轻悄悄地笑道,“那……咱们要不要做点事,好让事情变得有必要且值得?” “我有金刚腿,你有豆腐腰。”太史阑手指敲着他的掌心,“目前我觉得我们不相配,你还是努力先治好你的腰吧。” 容楚轻轻一笑,用指甲搔着她的掌心,道:“司空昱已经走了,你还是把衣服脱了吧,等会泡出来穿着湿衣服多难受。” 太史阑想貌似你才是那个危险性比较高的流氓好吧? 不过她还是把衣服给扔到一边,旁边有个晾衣架,放在太阳很好的地方,日光直射,很快衣服就会干得差不多了。 水波悠悠,两人的脸都蒸得微红,山间的野花簌簌地落了,伴同黑发散在水里,各自衬一张美妙的脸。 温泉的热力涌上来,一点一点逼出体内隐隐的寒毒,容楚的手指落在她手腕上,配合着外界的热力,给她慢慢驱毒,太史阑觉得沉重的身体一点点恢复轻便,而一直有点麻木僵硬的腿,那些被锤炼过的经脉骨骼,似乎终于开始习惯了变化,开始重新舒展活跃,她感觉到腿部肌rou更加坚实,而身体弹性也更加饱满。 随即她忽然觉得身边挤挤的,大腿紧紧被贴上,一瞧,不知何时某人已经过界,原来这藤架上头看似挡得严严实实,底下却有空隙,完全可以暗通款曲,容楚泡着泡着,就很不自觉地过界了。 那人一边过界拼命挤她一边还在叹息,眼睛对藤架瞄了又瞄,似乎觉得这个增加情调的东西很累赘,很想动手拆了它。 太史阑不躲不让,动也不动——流氓嘛,你如果不给他占点小便宜,他会想着更大的便宜,再说撒娇卖痴装羞涩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不就贴一贴嘛,贴吧,贴了又不会怀孕。 事实上她觉得,和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紧紧靠在一起,那感觉还是挺好的,有点过电的麻麻感,有点可以依靠的实在感,心深处满满的,实在而熨贴。 她双手抱头,舒舒服服躺着,想着大波曾经耳提面命的教诲,“唉,咱们青春期少女,有点萌动啊,sao情啊,对男人的幻想啊很正常,不要以为那就是yin秽,不要强自压抑自己,遇上喜欢的装毛矜持,追啊,上啊,过了这村没那店,难道放着好货偏装叉,半夜失眠去自摸吗?” 太史阑想大波肯定经常自摸,可怜研究所大多老头子,青春期发育超常美少女空有一腔sao动情怀却无用武之地。穿越这事儿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她——海阔天空凭波跃,极目山川美男多。啊!美男们!我——来——了! 太史阑摸摸脸,心想是不是美男不要紧,关键要聪明顺眼不装逼,身边靠得紧紧的这个流氓……嗯,虽然有点坑爹,但真的不讨厌。 她是个感觉派,只忠于自己的感觉,没有太多的礼教之防和男女顾忌,此刻悠然躺着,去享受“男人”的滋味了。 容楚忽然觉得,以前认为太史阑是个强硬死板、不解风情的女人,忧心她会不会不知开窍,真真完全错了,这么理解她的人都会失去这块宝——她明明就是个正事严谨情事散漫的人,她的睥睨对感情一样适用,奔放而自由,要自己所要,胜过那许多羞怯扭捏的“淑女”。 看上这么个妙人儿,真是需要将以往的观念和想法统统推翻,去领略她的新滋味,每一次都是新欢喜。 “如果你哪天想通了,赶紧来睡我。”容楚忽然悠悠道,“然后咱们抱个小子回去,我娘做梦都想着孙子,什么晋国公府难进?什么老国公倔硬老夫人规矩大?一个胖小子砸进他们怀里,你就是个街头卖艺的我看我娘也没意见。” 太史阑想果然古今无不同,这个奉子成婚可真是居家旅行哄父母骗婚姻之必备法宝。 “我听说阁下的未婚妻从来活不过三个月。”她淡淡道。 “你不是已经活过了三个月?”容楚笑,“太史,活不过去是因为那不是你。是你,便是天塌下来要砸你脑袋上,也要先问我同意不同意。” 他忽然一翻身,手搭在一边的藤架上,兴致勃勃问她,“若有一日天塌下来要砸在我头上,你同意不同意?” 太史阑瞟他一眼,容楚的内衫紧紧贴在他身上,珍珠色已成透明,领口先前扯开了少了颗纽扣,如今便软软地摊开着,露修长颈项和珍珠色肌肤,线条紧致,肌理分明,水光诱惑。 她伸手,一把将这整天出卖色相的男人给推了下去,“我信这世上没有可以砸到你的天,区区一个天你都顶不住,追什么女仔?边去吧!” 容楚哈哈一笑,翻身躺平,双手枕臂,悠然看天。语气也飘飘忽忽的。 “太史,知道么,我就是欢喜你这点——信自己也信我,永远与他人不同。” 太史阑撇撇嘴,心想奇葩从来*怪胎。 容楚在藤架的那边,絮絮和她说晋国公府的组成,老国公什么样子,夫人什么样子,都什么性格,身边得力的人儿都是哪些,几个兄弟的名姓和性格,国公府的构造,家族的成员和各自的官职,以及大家族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太史阑一直似听非听的样子,没插话但也没打断,听不*啰嗦的容楚,絮絮给她说这些,不知怎的,她便有种奇异的感受,像是……像是终于触摸到了向往已久的……家庭生活。 是的,家。 从记忆起就没有过的家。 和母亲飘零的日子是没有家的,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没有一间属于她的屋顶,而母亲死后在研究所的日子自然更不叫家,虽然有死党,但都年轻而内心空旷,谁都知道,这个将她们当小白鼠研究的地方,绝不是家。 她以为自己没有过家,自然也不期待,有时候在书上看见那些描写家庭生活的温馨情节,总是匆匆翻过去,动作充满了不耐烦。 其实是真的不耐烦,还是因为潜意识里的嫉妒而不愿碰触,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很多年后,异世古代,在这座别人的房子别人的浴缸里,听见那个男人,不厌其烦地和她说那些人,那些事,那个堂皇却又生动的府邸,那个倔强其实惧内的国公,那个*子如命有点唠叨的夫人,还有用年限来命名,每年都改名字的护卫们,忽然便觉得温暖。 温暖里似乎还生出淡淡的向往——那是家庭,她没有过的,有菜的香气,有人的笑语,有微黄的烛火,有晚归的等待。 她的表情越发舒缓,容楚的叙说,也渐渐停了下来。 他在水里仰望天空,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说这些,是希望她对国公府多些了解,少些心障,将来更容易走进他的家庭;也是因为,他感觉到她内心的空旷和寂寞,一个温暖的,代表着稳定和温情的家,供她戎马倥偬之后可以随时奔往,这才是她最期待的。 越坚强的女子,内心可能越细腻,他见过她曾为李扶舟心动,细细回想,心动的或许只是那初见的温暖,春风般的少年。 其实他也可以给,给出更多。 他忽然听见太史阑肚子发出咕嘟声音。 那声音其实很容易被淹没在冒泡的水声里,他却立即听见了,问她,“饿了?” “别费神出去找吃的,不安全。”她道。 他为她的体贴而绽开笑容,却道:“用得着那么费事么,瞧我的。” 太史阑本来已经昏昏欲睡,这下倒来了兴趣,睁开眼,想知道他如何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搞出吃的来。 结果……她看见了鸟蛋…… 崖壁上很多缝隙,容楚纵上崖壁,随便掏掏就掏出很多鸟蛋来,都只有鹌鹑蛋大,用衣襟兜住,又采了一捧深红色的野果,他将鸟蛋随随便便扔进水里,又将果子洗了洗,从里面挑出颜色最深的几个,放在一边。 太史阑瞧他忙忙碌碌,觉得甚贤惠,趴在池边支肘看他。 容楚忙一会瞟她一眼,觉得水里太史阑红扑扑的脸儿,和这深红晶莹的果子一般可*,他扬了扬一只果子,对着太史阑,笑吟吟咬了一口,动作很慢,还特意吮了吮。 他等着太史阑脸红。结果太史阑瞟他一眼,慢条斯理剥开两个已经基本煮熟的鸟蛋,一口一个,吞了。 容楚瞧着她那坦然的姿态,不确定这货是不是又一本正经地干了猥琐的事…… 鸟蛋小,慢慢地也就烫熟了,容楚似乎在猜度着火候,算了算时辰才道:“好了!”将鸟蛋都捞起,一个个慢慢剥了,雪白的蛋在他同样雪白的掌心颤动,看得出蛋液正处于固体和液体之间,因此蛋便悠悠地颤着,吹弹可破,难为容楚的手指,灵巧地捏着,一点也不破,剥了好几个蛋,他才道:“张嘴!” 太史阑立即张开嘴,等他将鸟蛋空投进来。 鸟蛋入口,果然比她先前剥的那几个好吃,蛋白柔嫩,蛋黄正处于将凝未凝状态,因此显得分外细腻香滑,在唇间轻轻一抿便化了,余味还隐隐有松子的清香,着实是美味。而这美味最起码有一半来源于容楚掌握好了“火候”。 果然聪明的人做什么都好,煮个鸟蛋也能煮出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