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那大哥又何至于来刺杀三哥你呢?”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应小檀却在电光火石间豁然开朗。 怎么会不对呢,简直太对了。 娜里依想叫她死,便去找太子帮忙,路上设伏。 死了,娜里依清清白白赚个便宜。 没死,娜里依还有下药的圈套等在后头。 这样便说通了,因为娜里依明知应小檀会在路上或死或伤,所以才提前设了下药的局,神不知鬼不觉地化作安神药,谁能察觉呢? 即便察觉了,有的是人来做替罪羊,郎中、茉尔珠、达苏拉……唯独不涉及娜里依。 多细致歹毒的心思呵! 应小檀深吸一口气,竟然忍不住笑了。 既这样,那就彻底坐实了娜里依与太子之间的来往关系了,赫连恪还会容她吗? 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o( ̄ヘ ̄o#) 啊啊啊早上八点爬起来发文,简直要困死我!! 无论如何谢天谢地我开始固定更新了,请大家为我撒花~ 艾玛,来不及了,我要收拾一下奔去上课了。 不废话啦,大家开学快乐! p.s昨天的积分直接发了 ☆、第51章 腊月二十,赫连恪一行人踏雪归京。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大开的城门中近乎汹涌地闯了进来。 赫连恪一马当先,手里的马鞭高高地扬起,又重重的落下。 而雪越下越大了。 鹅毛似的雪从天而降,静谧的城池显出一股肃穆的美。 “驾!” 带着羞耻、愤怒的一声厉喝,划破安寂的夜空。 应小檀小心翼翼地掀起自己所乘马车的帘子,黑暗中,赫连恪的身影已遥远成了一个点,她轻轻叹息…… 娜里依怕是要不成事了。 时间追溯到离京前的那一天,三人对坐的下午,四王指腹抚过精致的银钺纹路,赫连恪则皱着眉头沉思,唯有应小檀缓缓划过一个微笑,她的前路,终于散去迷雾,露出了方向。 不必再苦苦等待来自邺京的消息,只要她让赫连恪想到太子与娜里依之间关系未断,那么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娜里依都与谁来往,怎么来往,又与太子一同谋划了什么。 赫连恪都会亲自彻查清楚。 胸有成竹地攥了攥拳,应小檀轻声道:“王爷,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若是所为之人乃是太子,那他派人杀我,就该是为了替娜里依良娣固宠,既是要固宠,又追杀王爷做什么?” 她一张脸甚是无辜,炯炯有神地盯着赫连恪,却是不动声色地将太子与娜里依连在了一起。 看似是说谬误,实则是将不必言喻的答案送到了赫连恪面前。 赫连恪走时娜里依几乎彻底失宠,不管太子替她做什么,都已谈不上固宠二字了。 与之相反,萨奚人素有兄弟易妻之俗,昔日太子讨要兄弟们的妾侍已有先河,倘使他当真对娜里依余情未了,杀了赫连恪,得到娜里依,自然是最直接的办法。 选在与太子妃兄弟所在的陇川城附近动手,即便出了意外,也可以在陇川瓮中捉鳖…… 只是,太子绝对不会想到,他的人只发现了应小檀的踪迹,结果又被她一路往相反的方向带去,太子算不到应小檀肯冒着自己的危险替赫连恪引走追兵,更算不到应小檀金蝉脱壳,帮他们抢得时间,一路西逃,最后安安全全地进了洛京。 太子更想不到,他最小的亲弟弟,已谋划储位甚久。 这是个有勇无谋的太子。 他不配得到父皇打下的江山天下,更不配,叫他赫连恪俯首称臣! 赫连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震颤胸腔的巨怒,竭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四弟啊,你离京前,可抢到了大哥手里京畿的兵权?” 四王愣了一瞬,仿佛没料到赫连恪会在此时提到这件事,然而,只是须臾,他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的惊喜,“三哥的意思是……?”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太子私养的死士都在什么地方吗?回京之后,哥哥带你去看看。”赫连恪摩挲着拇指的扳指,冷冷一笑,“咱们,可以尽快回邺京了。” · “王爷人呢?” 应小檀与大妃到了王府跟前的时候,王府大门已经大敞着起来,福来禄顾不得歇脚,张罗着人打起灯,下人们一批批迎出王府,随后赶来的,自然是……呼延青玉与察可。 见到自己的嫡亲meimei,呼延青媛脸上连笑意都无,趾高气昂地重复着先前的那句话,”王爷人呢?” 呼延青玉脸色剧变,“jiejie?你怎么……” “怎么来邺京了?你以为我想么!”呼延青媛与她目光交错,半晌,轻声一笑,“我再问一遍,王爷人呢。” 呼延青玉低头,郑重地拜了下去,“妾身参见大妃,回大妃的话,王爷……王爷大抵去了娜里依良娣那边。” 随着她下拜,察可也忙不迭跪下。 呼延青媛这才露出几分满意,轻“嗯”了一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好了,都进去吧。” 意料之内吗? 应小檀抬头,有些意外大妃的“无所不知”,然而,很快,她就明白,大妃的存在绝对不会是一件坏事。 雷厉风行地吩咐下话,她的侍婢便开始井井有条地指挥内侍搬运东西,与此同时,正院大厅的烛灯同时被点亮。 满院光辉。 呼延青媛微笑,“侧妃、应良娣……还有这位,察可昭训,你们也不必急着回去了,有桩家务事,咱们得好好断一断……福来禄,去请王爷和娜里依良娣,一道儿来正院吧,就说我们已经等着了。” 赫连恪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大妃,他把可以将娜里依逼上绝路的事情,告诉了曾被娜里依逼上绝路的人…… 应小檀抚着袖缘,恭敬地低眉称是,甚至比侧妃还先了一步。 呼延青玉惊讶地看了应小檀一眼,一刹那,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点头坐在了属于她的位置上。 片刻后,赫连恪昂首阔步地进了正厅。 娜里依则被五花大绑,麻袋似的,直接丢在了地上。 “王爷!”她凄厉地高喊,声音却在抬起头的瞬间,卡在了嗓子里,“呼延青媛?!” 在座之人均站起身来向赫连恪行礼,呼延青媛亦不例外,她置若罔闻一般,理也不理娜里依,从容蹲身,“王爷万福。” 通臂巨烛将正厅照得亮如白昼,也将娜里依的脸晃得惨胜白纸。 “呼延青媛!你怎么回来了!”她睚眦欲裂,双目圆瞪,昔日勉强可称之为娇蛮的俏面孔,立时变得扭曲万分,“我的孩子……你害了我的孩子,你还有脸来邺京!” 赫连恪淡淡扫了娜里依一眼,非但没有置理,反而亲自伸出手,虚扶了一把呼延青媛,温声道:“太多礼了,你也坐吧。” 呼延青媛仪态端庄,“礼不可废,咱们萨奚人如今既坐了江山,就愈该明白这道理……若不然,迟早会乱成一团。” 言罢,她意有所指地斜睇向娜里依,挑衅似的一笑,方抚裙落座。 娜里依大怒,挣扎着身上的绳缚,愤愤喊道:“王爷,你被呼延青媛蒙了心吗!把我冷落在裕湘院的人是你!不带我去洛京的人是你!怎么这一趟回来,倒要质问我的不是?我老老实实等着你,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不成?!” 不等赫连恪说话,又被呼延青媛抢了前,“良娣失言,女子不妒不骄,你怎可指责王爷冷落你呢?” 娜里依狠狠剜了她一眼,“好好的萨奚人不做,非学蛮子的裹脚布!不妒的女人,岂会是真心?” 她这话倒是说得不假,在场几个女子都是微微变了脸色,饶是呼延青媛,都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对赫连恪,确实没有任何的情爱之心。 所以她也确实,一点都不在乎他宠谁爱谁,更不害怕积年累月地遥居洛京。 唯有应小檀,转瞬即逝的惊讶过后,换作一张沉稳的笑脸,“jiejie这话更是谬得厉害,喜欢一个人,便该处处替他着想,妒忌会令夫主为难,会让姐妹失和,更会使家宅不睦,正因真心体贴一个人,再难过都心甘情愿的忍耐着,怎么会表露出来呢?” 她摇了摇头,轻声的喟息化作室内一道惋然的咏叹,呼延青媛赞许一笑,呼延青玉却是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应小檀。 少女安坐如钟,断断两月未见,她仿佛长高了不少,大袖衫下的身条愈发玲珑,整个人都透着饱受男人滋润的神采。 其实,比起娜里依,这才是真正的强敌吧…… 呼延青玉生平第一次,不想看到娜里依的落魄。 只是,恐怕来不及了。 “娜里依,本王再问你一遍,你与太子,究竟有没有彻底断了关系!”赫连恪重拳紧拢,青筋绷成一道道可怖的痕迹。 娜里依避开他灼灼目光,故作哀婉地垂下头,“王爷,你真真叫我失望透了!倘使我当初对太子有半分情意,何必放着堂堂太子妃不做,倒要嫁你作妾?!” 她眼泪说来便来,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儿,眼眶里就蓄起了晶莹的泪光,兴许是好一阵子不见的缘故,娜里依确实显得消瘦不少,窄细的身量在地上微微颤抖,果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应小檀想到的,唯有赫连恪的描述。 当初失了孩子的娜里依,就是这样“瑟瑟发抖”,骗取了赫连恪毫无理由的同情与怜爱,那么这一次呢…… 应小檀抬头,却没有看向厅中任何一个人,而是望着门外,仿佛在等待谁。 “你倒还强词夺理!”赫连恪拍案,但应小檀仍然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目光。“非要本王将切实的证据拿给你不成!” 应小檀眉峰一挑,来了! 等来了! “王爷!王爷!”从回府之后就不曾露过面的福来寿从廊中跑来,呼延青媛不悦地蹙起眉头,“杀才!慌慌张张做什么!没见到王爷料理正事呢么!” 赫连恪打断她,“等等,让福来寿说!” 福来寿一个骨碌跪在地上,“您让奴婢搜的簪子,奴婢确实没有从娜里依良娣的妆匣里找到,不过,奴婢发现了这个!” 他膝行几步,双手将一沓信递上,“这是……这是侧妃写给您的家书!还有吩咐料理王府琐事的几个人给奴婢定期送的信!” 福来寿的余光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应小檀一眼,他虽然深深地叩首下去,却还是露出嘴角一个极难察觉的笑容,“王爷,奴婢拆了两封给奴婢的信,那封口的火漆已经不见了,但里面的信纸还在。” 随着他说完这句话,娜里依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她发疯似地撞向福来寿,福来寿小心躲过,仍是不屈不饶地道:“奴婢看到那信里写了……” “狗东西!!”娜里依尖喝一声,反剪着的袖口竟滑出一个匕首,她用力地往福来寿大腿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