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沈妍故做恍然大悟状,“噢!原来圣女也有癸水,我还以为圣女是石女呢。” 众人各色目光再一次向沈妍聚焦,平蓉那张面瘫脸撑不住了,狠狠瞪了她一眼。人群中响起讥笑声,也有人皱眉叹息,低低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徐老太太啐了沈妍一口,“越说越不着调,还不赶紧下去。” “这位姑娘真是纯真烂漫之人。”许夫人装做不认识沈妍,半阴半阳夸赞了她一句,又说:“今年二月,圣女与我们一家同行回京城,路上逢一户人家遭遇灾劫。圣女菩萨心肠,想为这户人家讲经礼佛,消灾解难,无奈癸水刚至,只好放弃。直到现在,圣女仍为此事自责,每次打坐,都会为那户人家诵经。” 众人赞许崇拜的目光落到平蓉身上,齐声夸赞她,又高念“我佛慈悲”。 沈妍还未走远,许夫人这些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在别人听来,许夫人讲圣女善行,是为平蓉歌功颂德,而沈妍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今年二月,平蓉与许夫人一家同行回京城。许夫人一家在在永福客栈与她和平氏相遇,如此说来,当时平蓉也在永福客栈,只是从未露面。 平芙和平蓉都继承了王氏阴狠恶毒尖刻的性情,他们一家与平氏结怨,能让平氏好过吗?这么说,平氏中咒就不是许夫人所为,而是拜平蓉所赐。许夫人也知道平氏解了咒,今天无意间说出来,是想提醒沈妍,不要把这笔帐算到她头上。 做为差一点害死平氏的罪魁祸首,平蓉换了一重身份,就敢大摇大摆出现在徐家,真是有恃无恐。项云谦也说平蓉有问题,看来此事还真不能以简单的方式解决。平大夫一家离开金州几年,说不定攀上了高枝,不是沈妍能惹的。 沈妍暗暗咬牙,真想拳脚相加,揍扁平蓉那张装逼的圣女脸。平氏折腾了这些天,差点丢了命,花了一万多两银子才免了灾,带累她也受了很多委屈。她不是圣女级别,而且一向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今日就先跟平蓉记上这笔烂帐。 她刚回到青莲院,白芷和黄芪就回来了,打探来的消息跟徐慕轶告诉她的大同小异。沈妍觉得有点累,没说什么,让丫头们各自去休息了。 她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就起来了,思虑半晌,给项云谦写了一封信,让白芷送到后侧门。她把平蓉的真实情况说清楚,具体问题就让项云谦去查了。 平蓉在漱花斋住下了,每天早晚都要给徐老太太讲一个时辰的经。不讲经的时候,她就呆在漱花斋内,大门紧闭,并严令守门的婆子谢绝一切访客。 离徐老太太过寿还有三天,沈妍不想再跟平蓉耗上去,她决定先发制人。 第一百零二章 往事 没想到漱花斋紧闭的大门因她到来而大敞大开,沈妍满心犹疑,不敢进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准平蓉早挖好陷井等她跳进去,把她置于死地呢。平蓉是阴狠恶毒之人,别看她披上了圣女的画皮,本性不可能改变。 如果平蓉害死她,肯定会说她因冲撞了神佛而被怪罪,才死于非命。别说徐家有些人盼她死,就是她至亲至近之人,也没办法和神通找神佛替她报仇呀! 所以,她要小心、要防备,漱芳斋的大门不能随便进。 可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她连大门都不敢进,怎么找平蓉算帐? 沈妍活了两辈子,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可她在武烈侯府步步算计中如履薄冰,人也变得谨慎了。再让她活上十辈子,她也是贪生怕死之人,这是她的本性。 “你怎么站在门口?”徐慕轶慢步走来,掩嘴咳嗽了两声。 沈妍冲徐慕轶福了福,高声说:“我想到漱花斋朝拜圣女,可我今天早饭没忌口,吃了一碗rou,满身污浊腥膻之气,怕亵渎了神佛,就站在门口喝风。我诚心祈祷,等漱花斋的仙风一定能荡去我满身浊气,我再进去。” 她直挺挺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守门的婆子和粗使的丫头都在用轻蔑的目光看她。听她这么说,马上肃然起敬,原来她站在门口喝风是朝拜圣女的前奏。 徐慕眼底闪过笑意,问:“要站多长时间?” “我估计一柱香的时间就行了,贵在心诚。” “也好。”徐慕轶扫平衣袖,恭恭敬敬站到沈妍身边。 “大少爷早饭也吃rou了?” “吃了两片。” 沈妍点点头,说:“我吃一碗rou要站一柱香的时间,你吃两片rou,站一会儿就行了。我的时间快到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就行,圣女肯定会欢迎你。” 把徐慕轶拉上垫背,平蓉给她设了陷井也不怕,再牛掰的圣女也不能得罪主家的少爷。她不知道平蓉现在有多大能耐,正好把徐慕轶拉进去探探底。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同处于一室?我在门喝些仙风即可。” 沈妍撇嘴一笑,说:“不要那么顽固不化,神佛面前男女平等,女菩萨渡众生,还分男女吗?十方三界无物无我,心中无尘,才是佛光普照的大自在。” 徐慕轶微微一笑,“你讲经比她讲得还要好,也应该去当圣女。” “不行,我喜欢吃rou。” 过了一会儿,沈妍宣布时间到了,冲徐慕轶挥了挥手,让他先请。徐慕轶点点头,走在前面,沈妍狡黠一笑,紧随其后。白芷、黄芪、木香、艾叶四个丫头跟着沈妍,徐慕轶还有两个丫头、两个婆子,十个人一同往院子里走去。 漱花斋是一座四合院,中间有三间正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院内栽种了很多花木,修剪得很整齐。人在院中,享受花飞叶舞,芳香萦绕,别有一番意趣。 正房的房门打开,身穿青白色居士服的平蓉双手合十迎出来,站到门口,就一动不动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圣女,迎到门口,就算给足来人面子了。 沈妍自然知道平蓉心里所想,她学着平蓉的样子笑嘻嘻上前,高念法号。平蓉冲沈妍坐了一个请的手势,沈妍很客气地还礼,就跟着平蓉进去了。徐慕轶冲丫头婆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止步,他跟在沈妍身后,进了房间。 正房中间的房间很大,一架十六扇硝石碧纱雕花草屏风横放在中间,将这间房一分为二。外边是外厅,供丫头们出入伺候,里面是花厅,主人待客用。 平蓉把沈妍和徐慕轶请进了里面的花厅,这间花厅装饰得简约质朴,却风景独好。后面有一扇大窗,打开窗户,透过水绿朦胧的窗纱,就能看到近处的湖溏水榭,远处的假山凉亭。微风拂动水波,吹来翠荷清香,人在景中,惬意无限。 两个小丫头端来茶饮鲜果,罗列桌上,就退到外厅,垂手守在门口。三人分宾主落座,平蓉拿出两本经书,分别交给沈妍和徐慕轶,又在菩萨像净手焚香。青白色的烟雾丝丝缕缕,渐渐弥散在花厅内,清幽而略带辛辣的香气萦绕氤氲。 “我佛慈悲,定赐福泽于二位。”平蓉打开经书,准备讲经。 “多谢圣女。”徐慕轶垂手端坐,看向平蓉的目光充满探寻的意味。 沈妍微微一笑,“圣女仁慈,敢问圣女,您最擅长讲哪篇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