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

    我不知道怎么替罗本解释，但作为男人我有些能够理解他心中的无奈，他的那些心思不肮脏也不风流，否则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开cc的追求，总是想着办法减小对cc的伤害，也曾一度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过，他对cc没有爱情里的感觉。

    这时，乐瑶气愤的从手提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个电话便拨了出去，我当然知道她是打给罗本的，果然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很是愤慨，让罗本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空城里。

    。……

    片刻之后，罗本穿着那件他最钟爱的机车夹克来到了餐厅，站在我和乐瑶的面前，却没有坐下，低沉着语气向乐瑶问道：“你这么急吼吼的找我，为了什么事情？”

    “别装蒜了，那个女人离开了餐厅后会不给你打电话吗？……我们现在都知道当初在餐厅留下那笔钱的人是你。”

    “这事儿我知道躲不过，你们迟早会知道。”

    “那你还找一个可怜的女人来糊弄我们？”

    罗本言语充满了平静：“能拖一天是一天。”

    “你知道cc很痛苦吗？你又知道韦老师辜负不起吗？……你怎么能无耻的爱着她们两个人！”

    罗本的手指重重扣在乐瑶面前的桌子上，怒道：“妈的，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丫能不能别把你的智商都长在胸上，留点给脑子，成吗？”

    被罗本骂了，乐瑶也不动怒，言语反而平静了些说道：“你丫的要是个男人，就在我面前立个誓，说你一点也不爱cc。”

    我不了解乐瑶此时是带着什么脾气和爱情观来看待罗本的，但逼着一个男人立誓，实在是不应该，便劝解道：“你们有话好好说……这么闹着，也闹不出一个想要的结果。”

    我的劝解并没有熄灭两人的情绪，乐瑶步步紧逼着说道：“你要问心无愧，立个誓言有什么好怕的，我也希望你的胆量不要只长在四肢上，留点给自己的心。”

    罗本皱了皱眉，终于说道：“……我现在不想节外生枝，求你们让我安生的和蔓雯把婚给结了，行吗？”

    乐瑶回道：“你现在是不想节外生枝，谁知道以后和韦老师结了婚，厌倦了婚姻的平淡，你会不会去招惹cc，演变成三个人，甚至两个家庭的悲剧，我一直主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爱情更容不得谎言，需要的是明明白白的抉择……”

    第567章：我都听到了

    这个时候我不禁佩服乐瑶的想象力，她已经遥想到罗本和韦蔓雯结婚之后可能会因为罗本对cc潜藏的爱意而引发出的婚姻危机，不过这是典型的杞人忧天，在我眼中，罗本还是一个很克制的人，而且表明罗本心里有cc，也只是那个女人留给我们的讯息，根本没有被证实，乐瑶的反应在她那无穷想象力的支配下，显得过于激烈了。

    罗本终于对乐瑶说道：“你知道你身上最让人厌烦的是什么吗？……就是你那些从来没有依据却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对待cc，我从来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欣赏，欣赏你明白吗？和他妈的爱情当然没有关系！”

    乐瑶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罗本，又看着我，许久才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是啊！为什么我的想象力总是这么天马行空，为什么这件事情你们当事人可以吃了定心丸似的不动声色，我这个置身事外的人却要跟在后面撕心裂肺啊！！？”

    罗本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对乐瑶说道：“谁知道你！”

    乐瑶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说道：“剩下的事情，就是你该怎么告诉cc当初留下钱的人是罗本了吧，这么棘手的事情，想想我都没有勇气去管，昭阳，说或不说，你可得想明白了。”

    我还没有应答，罗本便对她说道：“我们的事情就不要你管了，下个星期的圣诞节你不就要和曹今非举行婚礼了吗？提醒你先忙好自己的事情吧。”

    乐瑶点头回道：“你说的对，我就要结婚了，我应该沉浸在结婚的喜悦中，这些烦心的事儿就交给你们吧，我明天回北京……祝你们都好运，都顺利……昭阳，也特别祝你圣诞节的活动能够大获成功，给米总的卓美挂一个头彩，加油、加油……”

    乐瑶态度的急转直下让我始料不及，但她确实不再搀和这个事情了，说完了这些，便独自离开了“空城里餐厅”，只剩下我和罗本，甚至连服务员都不知去向。

    我自己去吧台倒了满满两杯暖啤，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罗本，等他猛灌了一口后问道：“乐瑶走了，你和哥们儿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吧，这么些年你对cc到底是什么感情，我相信没有空xue来风的事情。”

    罗本点上一支烟，对我说道：“与cc交往了这么久，甚至是谈恋爱的时候，我都没有碰过她的身体，你知道为什么吗？”

    “可以解释的理由有很多，但我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你和米彩恋爱这么久了，你碰过她吗？”

    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我对cc的感觉就像你对米彩一样，只是我们没有你和米彩的那种机缘……”停顿了许久罗本重重吸了一口烟对我说道：“被她这样的女人用真心爱着，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我确实爱她，可是我有我的业障，我对不起蔓雯，也爱蔓雯，所以我能给cc的只能是一份残缺的爱情……这话听上去够矫情吧？但却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我停止了吸烟，看着罗本，心里隐隐有一种明白，却又摸不到重点，以至于许久都没有说话，可内心仍在摸索着罗本在面对cc和韦蔓雯时分别产生的情愫，有何区别，又有何共性。

    罗本继续说道：“昭阳，如果非要做比喻，蔓雯在我心中的位置就相当于简薇在你心中的位置，只是，这又有非本质的区别，当初是简薇放弃了你，而我放弃了蔓雯，让她在那个山村里受苦了3年，所以这一份带着亏欠的爱意也就大过天了，而你对简薇是没有歉疚感的，所以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不爱了……如果不是爱到刻骨铭心，你能为她颓废了这么多年吗？而她简薇也是一个处处散发着魅力的女人，不是男人可以轻易忘记的，所以你的忘记只是一种麻痹，因为她回来后已经是别人的伴侣，而不是你昭阳的……”

    我打断了罗本：“别说了，太复杂，我大脑理不清楚……”

    “你不用理清楚，只需要知道：如果将来有这么个机缘，会唤醒你对简薇的爱意……”

    我不认为自己还爱着简薇，笑了笑向罗本问道：“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

    “这个机缘就是：这个女人正在遭受着非人能承受的苦难，你到时候自然了解你有多爱她……”想了想罗本又补充道：“不过这不太可能，简薇这个女人的人生有她的家庭庇护着，生来就是一个咬着明珠而光芒万丈的女人！”

    罗本这么引用我生命中的女人作为比喻，我终于了解到我们之间的共性和差异性分别在哪里，如果当初是韦蔓雯负了罗本，他就可以像我爱着米彩那般，去理所应当的爱着cc了，因为有了这个差异，他只能选择韦蔓雯这个生命中更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每次罗本的感情问题，都好似会映射着我的情感，继而产生悬念，让我不能自已的感到慌张。

    “昭阳，你虽然还没有和米彩结婚，但你现在却比我幸运很多……每次看到cc受伤，甚至自暴自弃，我心中就像被钢针一针一针的扎着，可是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只能远远的看着……而简薇和米彩两个女人给你的却是不需要去选择的坦然和放松。”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回道：“现在看上去是我幸运，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谁又能知道呢！……唉！不说这些理不清的烦心事儿了，谈谈你要怎么去面对cc，如果她知道当初是你留下的这笔钱，会崩溃的！”

    “这个事情就这么瞒着吧……说起来，你丫的真是会给我们找麻烦！”

    “我只是不想看到cc那么痛苦，现在的她，整天就靠买醉为生，她一个女人，身体哪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折腾！”

    我的话音刚落，背后便传来了cc哽咽的声音：“不用瞒着了，我已经都听到了……”

    我和罗本齐齐回头望去，站在我们身后的正是cc，因为不是吃饭，我们都坐在吧台对面的沙发上，背对着餐厅的门，全神贯注的聊着那让人烦心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cc是什么时候来到空城里的。

    第568章：永别

    cc强忍着泪水站在我和罗本的身后，但身体却在颤抖着，这种颤抖隐含着不能抑制的情感，我相信此时的情境，一定会深深的刻在cc的记忆中，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恐怕还要用灵魂去深深的再看上一眼……现在的cc，在幸福中狂奔，也在痛苦中摔的很狼狈，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叫罗本的男人给她的。

    cc穿的很单薄，又因为过度饮酒而虚弱，再加上情绪的剧烈波动，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晃荡，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在我和罗本的面前，等我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时，她真的倒在了罗本的背后，短暂告别了这不能承受的极端情绪。

    罗本好似疯了一般抱起了cc，我将脱下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紧随罗本，似两根被夜色拉长的线条，不要性命般的奔跑出了那条已经没有了灯光的小巷。

    大街上，我回头张望，在慌乱中记起向西的一百米，就有一间医院，又拉扯着罗本，往反方向奔跑着……月光下，我们好似变成了两只不能自主的土狗，脚步慌乱，又恨不得一步走到岁月的尽头。

    。……

    医院里，cc在打着点滴，我与罗本一左一右的在她床边站着，等待她的醒来，片刻之后，我以为在这个夜晚不会再相见的乐瑶也来到了医院，之后是韦蔓雯，还有空城里的店员。

    当小小的病房里站满了人之后，护士开始催促我们离开，因为cc需要静养，只要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着她便足够了，原本乐瑶是最好的人选，可韦蔓雯却说话了，她依旧是那副温婉的语调对我们说道：“我和罗本留下来照顾她吧，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

    众人的目光从罗本和韦蔓雯的脸上扫过，最后尊重了他们的意愿，陆续退出了病房，只剩下我和乐瑶还在，但也只是临别前的逗留。

    罗本看着病床上的cc有些失神，我只好对韦蔓雯说道：“韦老师，有搞不定的事情尽管给我们打电话，随叫随到。”

    韦蔓雯点了点头，我和乐瑶又向还在昏迷中的cc看了一眼，这才相继转身离开了病房，却沉默着走了一级又一级的阶梯，直到再次面对已经停止喧嚣的大街……我们虽然站在一起，可我的车在左，她的车在右。

    准备告别时，她终于向我问道：“你说，他们三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会发生些什么？”

    “不知道，但也许明天就会有一个结果。”

    “我走后，罗本又和你聊了些什么？”

    我又想起了自己和罗本那关于初恋以及所爱的探讨，觉得此时的自己并不能辩证的去看待，便回道：“没聊上太多，cc就来了，刚好听到了我们说起罗本在餐厅留下十万块钱的事情。”

    “你俩属鬼的吗？好死不死的，挑cc来的时候说！！”

    “是啊，我们没挑对时间，可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宿命使然下的结果……你不也赞成用最坏的结果让cc从此解脱吗？”

    复杂之色从乐瑶的脸上一闪而过，她看了看我，说道：“不想说什么了，走了。”

    “明天真的去北京了吗？”

    “真的，带着丫头一起去……不过你放心，圣诞节活动之前，我一定会带着曹今非回苏州的，毕竟昭总已经支付了我和他的片酬……我想在结婚之前，为你靠谱的办完这件事情。”

    “哦，新婚快乐啊！”

    “谢谢……也希望我很快就会有机会，对你说同样的一句话。”

    “嗯。”

    乐瑶双手冲我挥了挥，行走中将背影留给了我，却又忽然转过了自己的身体，后退着，将一只手别在背后，另一只手又向我挥了挥，这才打开了车门，启动那辆洁白的车子，转眼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在这时才意识到，下次我要见到她的时候，已经要在她的婚礼现场了！

    我点上一支烟，想象着她结婚时穿上婚纱的样子，也许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吧！！也许，她的老公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带她去那个心中无比向往的小岛去渡假，听说毛里求斯那边有很多这样的群岛，黎明或者黄昏都很美丽，美丽的让人向往。

    。……

    次日的一早，乐瑶回了北京，下午，cc去公司找了我，她看上去很憔悴，我没让她说话，自己去楼下的饮品店给她买了一杯热牛奶，直到她喝上了，才带着些意外向她问道：“cc，你怎么来公司找我了？”

    cc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眼中含着泪，却笑了笑说道：“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也可能是这个国家。”

    “出去散散心也好。”

    cc摇了摇头，许久才说道：“这次是永别……我想找个地方，忘记自己的前半生，开始新的生活，然后慢慢忘记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

    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在发痛，痛的很真实，忽然就哭了出来，拉住cc的手，抽泣着说道：“不要做这个决定……更不要说永别这样的话……等等，乐瑶她不是就要结婚了吗？你怎么能不参加？？”

    cc哭的不能自已，然后我们抱在一起哭……但离别的伤感却已经在这小小的办公室里弥漫了开来，没有人能阻止她的离去。

    “昭阳……姐也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但我必须要离开了，为了自己后半生的生活……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米儿……我会默默祝福你们的，希望你们可以不离不弃，搀扶着彼此，好好的过一生……”

    “为什么呀……为什么啊，要用这种方式离开……如果有一天，我再次失魂落魄，谁还会安慰我，谁还会……在夜里给我泡一杯热茶，洗干净脚……我舍不得你离开！”

    cc紧紧的抱住我，许久用手托住我的脸，眼泪还在往下掉着，终于露出一些笑容：“昭阳……答应我，做一个阳光的男人，不要再为了女人撕心裂肺，也不要再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你撕心裂肺……记得做一个生活的高手！”

    我已经不能用言语回答她，最后，只是轻轻在她的额头一吻，把自己的承诺刻在她的身体里，cc用脸靠了靠我，我们便完成了这最后的告别仪式……她走了，拿起那杯我最后为她买的牛奶，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而我不敢看她离去的背影，只是感觉着，她留下来的气息，和一个个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

    我终于站在窗户边，看着她，看着她走路的姿态，幻想着她手中捏着烟，喝着啤酒唱歌时的模样……然后，她真的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于是，我闻到了悲伤的味道，听见了呜咽的声音，可这善良女子，在我体内留下的火焰，却会从黄昏烧到黎明，从黎明烧到黄昏！

    第569章：离开以后

    cc离开后，我总是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频频向窗外看去，以为还会看见她的背影，或是一阵风带来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而夜晚来临时的伤感，却渐渐填满我的办公室，将我淹没。

    点上一支烟，打开了那所有由透明玻璃做成的窗户，视线顿时开阔了起来，心中的伤感也随之越来越长，最后像一座桥，衔接住城市里的霓虹，把整个夜幕下的世界渲染的忽明忽暗。

    我落寞到不能自已，终于给罗本发了一个信息，约他出来喝上几杯，实际上更想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三人到底在医院的病房里发生了些什么，而cc又为什么要走，一走便是永远。

    罗本回给我的信息只有一个“嗯”字，想必心情也落寞到了极点，毕竟没有人喜欢这样的离别，尤其是我们这些与cc曾经朝夕相处过的挚友，她走的真的太突然，太坚决了，坚决到我的大脑里尽是她在生活中的影子，身体却已经彻底离开了我的世界，让我对她的记忆，只能用这些虚无的画面去填充着，越填越空虚！

    关掉陪伴了我整个白天的电脑，电话也正逢当时的在公文包里响了起来，来不及掐灭手中的烟蒂，便赶紧从包里拿出，竟是米彩打来的，此时她那边正是凌晨的四点钟，所以这个电话让我感到意外。

    我接通了电话，心中带着些担忧问道：“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刚写完一份报告，临睡之前就想给你打个电话了呀……今天这一天过的怎么样呢？”

    我来不及心疼米彩的熬夜，情绪瞬间又低落下去，许久才低沉着声音问道：“cc她今天和你联系了吗？”

    感受到我的情绪，米彩关切的问道：“没有啊，她怎么了？”

    米彩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内，也更加表明了cc彻底离开的决心，所以她连米彩都没有联系，她的心已经带着过去的人和事，死在这座城市里了，而另一颗与这个世界还没有产生关联的心，正在她的身体内悄悄的成长，却好似与我们隔着时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