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啪！”的一下，酒碗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碎瓷片子乱飞，一片不大的碎瓷渣无巧不巧的刚好飞到镇长杨乃文的腿肚子上。杨镇长一哆嗦，看了看一脸潮红，因为喝了急酒已经微微有点醉意的高全，再看看神情亢奋的周县长，低头一瞅，新换的裤子腿上新添了个不起眼的小窟窿，窟窿眼里似乎有一点发红，里面的皮肯定破了。真是倒霉，来送个行还能赶上血光之灾！这个场合下他也不适合说什么其他的话，只好强忍着站着不动，嘴上还得对着高全说什么旗开得胜之类的吉祥话。

    冲着人群挥挥手，高全快步走到吉普车跟前。车上已经坐了三位全身戎装的巾帼英雄，副驾驶位置上的唐记者正拿着照相机对着送行人群拍照，只有驾驶位空着，不用说高军长今天又是充当司机了。“嘭！”的关上车门，吉普车一声咆哮驶入了滚滚人流之中。

    连续走了三个小时，队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勤务兵铺开了行军地图。王大柱带着五百师一群军官围到了高全旁边，想听听军座接下来有什么指令。高全的手在地图上指了几下，眼睛往四周一看，在一大群军官中间夹杂着一个二等兵，徐老根。高全再看了一眼地图，用手点了点上面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柱，二零一旅现在走到哪儿了？”

    王大柱仔细在地图上看了看，用手指到了上面的一点，“在这儿。”

    “让二零一旅往三江镇拐个弯儿，顺道把那个张胜和他的保安第五旅端了。”看见徐老根，高全就想起张胜和他的保安第五旅了。这家伙为了巴结鬼子，连自己村子里的乡亲都抢，实在是可恶！既然顺路，顺手牵羊的计策倒不妨在这家伙身上用一把。

    “是！”王大柱答应一声，转身传令去了。

    “好了，大家快去休息吧，一小时后部队准时启程！”高全站起身，勤务兵过来收拾地图，军官们一哄而散，各人去忙各人的了。

    部队再次启程的时候，王大柱又来了，“军座，保安第五旅已经不在三江镇了。侦察兵报告，张胜和他的保安第五旅昨天晚上开走了，南昌的鬼子给这帮汉jian下了命令，让他们加入十三军序列，参加对我军第三战区的进攻。”

    “呵，这家伙命还挺大！走，不管他了，到了战场上遇到了再收拾不迟！”高全摆摆手，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部队开进到鹰潭附近时，第三战区的命令下到了五百军的军部。为了在衢州和日军进行一场总决战，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命令：

    第十集团军总司令王敬九指挥第八十六、四十九、七十四、新五军，四个军在衢州以南作战，指挥所设在后溪街；第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指挥第二十五、二十六、五百，三个军在衢州以北作战，指挥所位于常山。其作战方针是：以一个军固守衢州，诱敌胶着于衢州外围，尔后以六个军实施南北夹击，包围日军而歼灭之。要求以上七个军在五月底以前必须到达指定位置备战！

    好嘛，这回连具体的上级单位和集结地点都说清楚了，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了！高全下令：五百军全军加快行军速度，务必于五月二十五日之前赶到衢州城北！

    部队一旦加快行军速度，路上休息时间可就短了。每走三四个小时，就留半小时休息，其余时间都在赶路。那年月也没有高速公路，道路的养护情况极其糟糕，虽然吉普车的越野能力比较强，可车没事，人受不了呀！高全的身体素质好，洪莹莹也没问题，另外两员女将就受不住了。

    等到第二次休息了半小时再上路不久，唐文娟就叫了停车。高全刚把车停稳，唐记者跳下车趴到路边就吐了。慧琴虽然没吐，却也是小脸苍白的歪倒后座上只喘粗气。

    “慧琴，你怎么样？”看见慧琴这幅模样，高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女人跟着自己之后好像没享啥福，尽受罪了。

    “我没事儿，你去看看文娟。”慧琴自己都这模样了，还惦记着下了车的唐文娟。“我去看她。”洪莹莹跳下车去照顾唐记者了。高全把水壶递了过去，“先喝口水，实在不行就下来走。”自己去打仗，却把女人折腾成这样，高全感到自尊心有点受伤了。

    “这路太颠了，想不到我也会晕车。”慧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厉院长配的有晕车药，吃一副就好了。”说着从随身的医药包里找出一个小纸包，里头有点灰黑色的粉末状颗粒。就着水壶吃了下去，慧琴的脸色好像恢复过来了点儿，“我们不能下车走，会拖累部队的。军令岂同儿戏？战区命令咱们必须要执行。我和文娟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们吃点晕车药就能挺过去，你只管开车，不用管我们。这是晕车药，你给文娟吃一副。”慧琴又拿了一个同样的纸包递给高全。

    “好，受不了就告诉我。”对此高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安慰慧琴一句，下了车再去看唐文娟。此时的唐记者已经缓过劲儿了，半闭着眼睛在地下坐着，洪莹莹蹲到边上小声安慰着她。

    “文娟，怎么样？还能坐车吗？”看见唐文娟，高全又一阵心疼。

    “全哥！”本来闭着眼睛的唐文娟听见高全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好难受。”

    “这是晕车药，你快把它吃了。”高全打开纸包，露出里头的药面。

    “晕车药？是不是吃了就晕车呀？”

    “吃了就不晕车！”高全一瞪眼，唐文娟就笑了。这女人，都到这会儿了还记着开玩笑！高全把药往唐文娟嘴边一递，唐记者就张开了嘴，她在等着高全往嘴里喂。

    有点心虚的转眼看了看洪莹莹。“你快点呀！”洪处长反而催起他来了。高全咧嘴一笑，把纸拢了拢，小心地让药面全部流进那张粉红的小嘴里面，再接过旁边送过来的水壶作势欲喂，终于承受不住四只美目的注视，水壶往洪莹莹手里一塞，转身上了车。

    第068章 登山拜见

    左颠右晃，这路确实很是难走，长途坐吉普车绝对不能算是一种享受。当颠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几员女将下车和战士们一起步行了一段。女人们的秀发全都藏到了军帽里，身上的军装也和普通士兵一样，不过，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唐记者，怎么不坐车了？下来和俺们一起走路呀？”一个士兵热情地和唐记者打着招呼，这位大概是接受过唐文娟的采访吧，一眼就认出了一身男装的女记者。

    “是呀，坐车太累了，想下来和大家伙儿一起走走。还是下面空气好！”唐文娟也笑嘻嘻的和战士们搭着话。

    “唐记者，你慢慢走，我得先走了。”那士兵摆摆手，快步跟上了他的队伍。

    “唐记者，给我们几个照张相吧！”又过来几名军官，是个少校领着他的部下。

    “好嘞！”唐记者倒不吝啬胶卷，打开相机就扎起了架势。那几位军官立刻各自拔出手枪，各人摆各人的造型，往一块儿一站，做出了一副凶狠的样子。“咔嚓”一张大战之前的珍贵留影就算照好了。“打完了仗，记得来找我要照片！”

    “好啊，谢谢唐记者！”少校挥挥手，领着他的那群手下走远了。

    “唐记者，给俺俩照张相中不中？”两个背着步枪的大兵从后头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强壮士兵有点不好意思的请求唐记者，“这是俺才认的兄弟，这场仗打完了也不知道俩人还能不能都活下来，俺俩说好了，谁活着，就照顾死了那个的一家子，有张照片就能当个信物。”

    “中！我给你们照！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俺俩都是独立旅独二团的。俺叫王得财，他叫李富贵。”得财、富贵，倒确实是一对兄弟。

    唐记者一按快门，“咔嚓”又是一张战前合影留了下来。看不出来，唐文娟在五百军的人脉相当广，从她下车开始，就不停地有战士过来打招呼、照相，唐记者也是打招呼就回，要求照相就照，从来就不违了战士们的意，一直到满满一卷胶卷全部照完为止。

    “唐记者，给俺照张相吧？”又有战士来要照相了。

    “胶卷全用完了，对不起呀。”不能给别人照相，唐文娟很是有点遗憾。

    “那行，等打完了仗你再帮我照。”没照成像，那战士也没觉得遗憾，“那我先走了啊，打完仗给我照张相。”战士挥挥手，快步跑到了前面。

    高全一直在车里坐着，没人和他打招呼。唐文娟的人缘最好，其次就是洪莹莹。其实认识洪处长的人更多，只是由于洪处长凶名在外，敢于前来打招呼的没几个就是了。

    “大姐，最近好吧？”一位看上去都有五十多岁的老上尉跑过来满心欢喜的管洪莹莹叫大姐，不用说这就是洪处长没参加国军之前的手下了，大姐这称呼虽然听上去有点怪怪的感觉，可和大当家的比起来还是要好听不少。

    “好，爬山虎你最近也挺好吧？”人家都已经把大当家的改成大姐了，这位大姐却仍旧称呼这位原来的匪号。

    “好好。”听到被大姐称呼匪号，爬山虎还挺高兴，“大姐，您可比原来更威风了！”没人敢夸洪处长漂亮，想说好话也只能夸赞更威风了。“呵呵，军座好吧？呃，我先走了，大姐保重！”问了一句军座，大姐的脸色忽然一变，爬山虎吓得打了个咯，赶紧挥手告辞。

    “军座好着呢！爬山虎你也保重，打完仗我请你喝酒！”洪莹莹忽然对着爬山虎的背影喊了一句。

    前面的爬山虎愣了一下，转身怔怔地看了洪莹莹两秒钟，举手敬了个礼，手放下来的时候顺势在眼睛上擦了一下，转身跑开了。

    军座好着呢！这句话迅速在战士中间传开了，受此激励，部队的士气快速提高着，战士们行军的步伐更轻快了。

    “大姐可比原来更威风了！”高全从车窗里笑嘻嘻的冲外面喊了一句，“快上车吧，你们再不上车，就真的耽误部队行军速度了！”

    闻听有人说她的闲话，洪盈盈的柳叶眉顿时就竖起来了！转头看见吉普车，那两道刚要立起来的眉毛立马又恢复了妩媚，脸上也带上了笑意，拉着慧琴和唐文娟重新坐上了车。

    五月二十五日，五百军终于渡过衢江，到了常山狮子口。

    五百军现在从战斗序列上来说，已经算是归属第三十二集团军管辖了，高全这个军长既然来了当然要去拜见顶头上司集团军司令官上官云相了。对于上官云相这个人，高全虽然没见过，却并不陌生，“皖南事变”的直接指挥官名声能小得了吗？

    师旅长们各自安顿部队，高全把军部安置下来之后，和书记长伍广兴一商量，两人带了一个警卫排出了军营，向北一路爬山赶奔集团军司令部。上官云相的司令部不在常山县城，而是在县城以北的金钉子山区。

    五百军曾经在桐柏山区驻扎过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久之前驻扎的修水也算是山区里面的县城，高全和伍广兴对爬山并不陌生。一行人沿着山道迤逦而上。山道两边草木茂盛，现在是五月底，天气已经比较热了，山上的茂密植被遮挡住了如火的烈日，虽说是爬山，有阵阵的山风扑面，却能让人感觉到阵阵清凉。上官将军果然选了一处避暑胜地。

    往山上爬了没多远，就有士兵拦路。第三十二集团军司令部驻地，警戒当然严密，不是谁不谁想上山就能上的。

    五百军是集团军麾下部队，领队的又是军长和党部书记长，人家是来会见长官，来汇报重要军情的，路上的盘查士兵当然不敢阻拦，问清了番号和长官姓名之后，立马往旁边一闪，放行！

    高全原来以为上官云相会在山上盖座小楼当做他的司令部的，哪知道沿着山路一路行来，却在山上连一点楼房的踪迹也没见着，难道这位上官司令是喜欢田园风格，用几间平房，二亩山田当成了他的司令部？

    “高军长，伍书记长，请这边走。”领路的军官伸手往一边的岔道上相让。这位中尉军官是高全登山遇上第一个盘岔路口时候，主动要求作为向导随行的。

    第069章 上官云相

    高全和伍广兴对视一眼，跟着这位领路的中尉转向了岔道。感觉在这里走山路像走迷宫一样，左拐右拐让人根本就辨不出方向。到处都是树木，到处都是藤蔓，漫山遍野，入目就像绿色的海洋一般，偶有山花点缀其中，围着绿色增加几点别样的颜色，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山林间鸣唱，有野兔在草丛山花之间一闪而逝，此处绝对是个风景绝佳的旅游区。

    树林就像没有尽头一样，高全一行人由那位向导领着，在无穷无尽的绿色长廊之中穿梭着。

    在这样的绝美环境里穿行，很容易让人忘了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向导突然说：“到了。”高全顺着向导的手指一望，原来脚下的山路在这里又拐了个弯，直接拐进了一座巨大的山洞里！

    洞口被人工垒砌得整整齐齐，门口有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持枪警戒，山洞一侧的石壁上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三十二集团军司令部的字样，原来上官云相把司令部搬到了山洞里。这倒是隐秘，不用担心日军飞机的轰炸了。

    山洞里面被大瓦数的电灯照得通明瓦亮，刚一进门口就有军官迎了出来。

    “这就是五百军的高军长、伍书记长。”向导向迎过来的军官介绍了来客姓名之后，转身告辞。

    “高军长、伍书记长，请跟我来。各位弟兄跟着杨连长去休息一下。”那位少校军官领着高全他们往里进，警卫排则被杨姓连长领着去另外的地方休息了。

    往里又走了几十米的样子，一群军官在那儿站着一副等着迎客的样子。高全迅速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在站着的十几个人正中间，是一位身材高大消瘦的中年军官，看领子上是两颗星，中将，周围其余人再也没有比他军衔更高的了，一群人显然是以此公为首，估计此人就是三十二集团军司令，大名鼎鼎的上官云相了！

    “国民革命军五百军军长高全，党部书记长伍广兴，前来报到！”高全和伍广兴并肩站立，两人同时抬手敬礼。

    对面十几个人往两边一闪，把中间那位中年将军独自留到了中间。五百军军长和书记长的敬礼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这不是平常见面表示友好的敬礼，这是拜见上官时行的礼节，闲杂人等必须回避！

    “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二集团军司令上官云相。”上官云相郑重还了个礼，对面也是位中将，从佩戴的军衔上来说两人平级！人家礼数周到，上官司令当然要表现出长官的风度。“谏之，广兴，有了两位的加入，我三十二集团军如虎添翼！今后咱们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还请两位竭诚相助，我们共同完成战区命令，在衢州地区与日军决战！”上官云相是山东商河人，一说话就是一口的山东话。

    “司令官请放宽心，我五百军在战场上从来都不会向日军妥协！衢州会战，我军必定全力以赴，拼死血战，立将来犯日寇歼灭于衢州城下！”高全说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在山洞里都起了回音。

    “哦，好好，好啊！谏之能有此决心，我就放心了。”上官云相干笑两声，过来和高全、伍广兴挨个儿握了手。和高全相比，司令官的内战成绩就好像有点拿不出手了，一时之间，现场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冷场。

    集团军司令部有的是有眼色的幕僚，一发现现场气氛不对，立刻过来好几个副官，“来来，高军长、伍书记长快请坐，快请坐。上茶！”勤务兵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香茶，把刚才片刻的尴尬化解于无形。

    “啊，广兴家里老人都还好吧？”发现和高全谈话有点不太对路，上官云相转脸又找上了伍广兴。

    “广兴父母均在陪都，家里一切安好，多谢司令官挂念。”伍书记长回答得中规中矩，坐得也是端端正正，一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高素质军官模样。

    “谏之双亲也好吧？”在坐两位客人，问完这个问那个，这就是顺口一句话的事儿，上官云相也是说顺嘴了，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他怎么没事儿老问这个呢？手下多了一个军，还是一个能打仗的军！上官云相当然要对高全的资料详细了解一番了，在他得到的资料里，高全出身东北军，全家人都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到奉天城郊了，高全是父母双亡！

    上官云相是孝子，父亲早亡，老娘一个人拉扯大了一帮儿女，作为长子的上官云相对母亲极为孝顺。不过，你自管孝敬你的娘，碍着别人啥事？这位上官司令和别人聊天，聊着聊着就爱聊到对方的家人啦，父母啦啥的，好像不这样说，他就不知道话题怎么开口一样。这一次问父母双亡的人双亲安康，那不是揭人家的短吗？

    果然，高全挺严肃的脸色立刻暗淡了下来，“高全已经没有父母了。”接下来高军长的脸色就变得狰狞了：“日本人杀了我的父母亲人，高全此生和鬼子不共戴天！上战场手刃倭奴是全的唯一愿望！”

    “呃。”高全这一瞪眼，把见多识广的上官云相也吓了一跳，这高全一变脸还挺吓人嘞！“呵呵，这回谏之就可以得偿所愿了，日军向我第三战区进攻的兵力有五个师团零两个旅团，谏之想要杀敌，有的是鬼子可供谏之杀的！”

    “钧座，王司令官那边还等着咱们过去开会呢。”双方聊天的气氛刚刚到了融洽阶段，旁边又有一个副官突然过来提醒上官云相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出席。

    “既然司令官还有重要会议要出席，高全、伍广兴就告辞了。”人家还有事要办，作为手下的当然要知情识趣了，高全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这回谏之可是不能走，”上官云相伸手拦了一下，“我要去参加的会议和你五百军也有关系，谏之、广兴也要一起参加的。”

    和五百军也有关系？那不是战前动员会就是战前分工会了，高全诧异的和伍广兴对视一眼，刚准备起身的五百军两位长官又坐下了。

    “谏之、广兴跟我一起到后溪街去，去拜会一下第十集团军的司令王敬久，到那儿还能见见一起从第九战区调过来的王耀武、丁治磐、孙殿英三位军长，这三个人谏之都认识吧？”

    第070章 到后溪街去

    “原来那三位将军也都在，真是太好了！高全和七十四军的王军长、新五军孙军长在九战区的时候就很有交情，今天能够见到故友，心里真是高兴。当然，能当面拜见王敬久将军更是荣幸之至。”原来是要去第十集团军面见王敬久的！对这位抗日名将，高全心里还真有那么几分期待。

    “走吧，我们这就出发！”说走就走，上官云相从军多年，早就养成了行事果决，不拖泥带水的风格。他这一说走，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官佐们可都忙活开了，收拾东西的，传达命令的，打电话的，刚才还是其乐融融的司令部顷刻间忙成了一团。

    作为司令官的上官云相却不用管那么多，随便对身边参谋交代了两句之后，拉着高全和伍广兴往外就走。

    山上道路崎岖狭窄，不便行车，即便是上官云相这个中将司令官，想要下山也得安步当车。集团军司令部有卫戍部队，高全带来的警卫排也和这些卫戍部队的士兵掺杂到了一起，前呼后拥的好几百口子。

    高全和上官云相、伍广兴、再加上三十二集团军的一位参谋长，四位将军在中间走着，周围则是同速开进的卫戍部队。几百人一起下山，把下山的路挡了个严实。谁要想赶这会儿上山，就算是山下的警卫不拦着他也过不来了。

    “谏之呀，这回去见王又平你就当做看热闹就行了。”上官云相忽然对高全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司令官此话怎讲？”按说高全既然身为人下属，按照时下的规矩，他是应该尊称上官云相钧座或者长官的。只是由于对这位上司扬名海内的那次内战有点不太感兴趣，再加上今天才是初次见面，双方还要有个熟悉过程，因此现在仍旧称呼对方司令官。至于伍广兴，那是完全在跟着高全的脚步走，高全怎么称呼上官云相的，他就怎么称呼，绝对跟高全保持一致。

    上官云相对于高全的这种称呼好像早有预料，不仅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对高全说话的时候语气更加随和，甚至让人能感觉出来，他是在有意笼络高全似的。

    “根据军委会的命令，这次衢州战役，是要从我们七个军里抽一支担任衢州城防的。在战役初始阶段，这支守军部队要承受日军好几个师团的围攻，一直到双方部队全都到位之后，外围的六个军才会发起总攻！因此，守城的那个军在战役的前半段，甚至是整个战役中，都将承受很大的压力，遭受很大的损失！就像第三次长沙会战时李玉堂的第十军一样。”

    “军委会只是给我们定了个大致的战略构思，至于派谁守城，派谁在外围参与后期总攻，这些都要我们两个集团军自己先议出个章程，然后顾长官才好上报军委会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