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八章 胜负
塑形的一般过程乃是由外向内，借助外力改变武器的形状，绝大多数锻法都是如此，这算是最为普遍的方式。 普遍意味着容易普及，这是此种塑形方式的优点，但它的缺点同样明显。 但凡上乘武器都是由多种材料复合而成，这不是简单的参杂在一起，其内部有着特定的结构，由外向内的塑形方式虽不至于彻底破坏这种结构，却一定会使其变形，从而有损品质。 锻造技艺越高深，品质损失幅度就越小，但不可能完全避免。 沐白的锻法却没有这种问题，塑形时既不是由外向内，也不是由内向外，而是整体同步改变，换而言之，塑形的劲力与锻造中的武器其实是一体的。 正是因此，沐白锻造出来的成品才会浑然天成，不仅品质上乘，甚至连外形都充斥着独特的韵味，很容易引动客人的心弦。 百转千回万锤归一锻法锻造出来的武器未必是最强的，但非常接近完美，若沐白达到锻法最高境界，那就是十成十的完美。 虽说沐白现在只是大成极限，连圆满都没有达到，最高境界更是没影的事，可他的塑形水准绝对不低，寻常锻造宗师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锻造大师了。 诚然，奥利弗也可能掌握特殊的塑形技巧，但沐白在塑形方面非常自信，绝无退缩的可能。 ……………………………… 随着沐白点头，锻造决斗正式成立，沐白、露易丝、杰拉德、奥利弗等人赶往决斗场地，后面则跟着一大帮看热闹的恶魔。 决斗地点并不是决斗场，那里是真正战斗用的，可没有什么锻造设施。 一行人来到最近一间规模较大的铁匠铺，铁匠铺后院不止一套设施，足够沐白和奥利弗锻造决斗之用了。 以露易丝和杰拉德的身份，临时征用一间铁匠铺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两位锻造大师可以起到相当的广告作用，铁匠铺老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决斗规则很简单，双方可以使用的材料种类不限，数量也不限，时间限定为半天，谁锻造出的武器更精美，谁就是获胜者。 奥利弗挑衅地看了沐白一眼，却被沐白无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最后悻悻然走到自己的位置。 虽然没把奥利弗放在眼里，但沐白仍旧认真以待，这是他的习惯。 沐白没有急着动手，以他大成极限的锻法，不仅能在百锤之内锻造出铁精，更能锻造出成品武器。 半天这么久的时间，别说锻造一把武器，就算几十上百把也是轻而易举，他完全不需要着急。 锻造效率极高，这便是百转千回万锤归一锻法的另一大特点。 沐白不打算全力施为，百锤锻造出武器太过夸张，简直就是批量生产武器，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他想要的。 经过三年的沉积，沐白的战力确实有很大提高，寻常大魔王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如此战力不足以让他肆无忌惮，毕竟大魔王以上还有魔尊，魔尊往上更是还有魔神。 比下有余比上不足，这就是沐白的现状，他还没有嚣张的资格。 当然，即便有资格，沐白也不会多么嚣张，这不是他的性格。 另一边，奥利弗的锻造已经开始了，作为锻造大师，他还是有真本事的，从选材到煅烧再到抡锤，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显得慌乱，显然他对自己信心十足。 思忖片刻，沐白也动手了，与奥利弗不同，他没有选择太多的材料，只是选了一大堆生铁；也没有使用锻炉，拿起锻锤便开始锻造。 注意到他的动作，附近围观的恶魔顿时惊疑不定，虽说他们不会锻造，但也大致知道锻造的基本过程，实在没听说过沐白这样的。 在场只有露易丝面色平静，沐白锻造手法特殊，这不是什么秘密，好多光顾过沐白生意的恶魔就看到过，她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锻造，沐白便进入一种专注状态，他无视周围恶魔的议论，有意识地减缓锻造频率，平均下来大约每隔一秒落下一锤。 别看一秒的时间间隔很短，其实已经很漫长了，若沐白全力施为，一秒钟内落下十锤不是问题，也就是说，他十秒钟就能锻造出一柄武器，这种速度足以惊世骇俗。 如果只是将一秒十锤减缓到一秒一锤，沐白一分多钟就能锻造出成品，同样惊世骇俗，所以，他还限制了每一锤的劲力，只相当于全力出手时的百分之一。 本来锻造出成品需要一百锤，现在则是一万锤，换算成时间就是三小时左右，虽然仍旧算得上快，但处于正常范围内，没有快得离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决斗刚开始时，围观恶魔对沐白的锻造技艺还有几分怀疑，此刻怀疑尽去，有的只是惊叹。不惊叹不行啊，他们亲眼目睹了武器逐渐成型的过程，撇开沐白的锻锤，就像是武器在自然生长一般。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确信沐白锻造大师的身份。 杰拉德脸色阴沉，饶是他不懂锻造，也能看出沐白造诣非凡，塑形方面绝对比奥利弗来得强。在锻造大师中，奥利弗的塑形技巧确实很强，但跟沐白一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奥利弗赢了，那当然是一切好说，杰拉德虽未得到实质性的好处，但总算废去露易丝一臂。 现在看来，奥利弗获胜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一旦他输了，也就意味着杰拉德输了，实质性的损失倒是没有，丢脸是肯定的。 作为当事人的奥利弗还不知道自己输定了，他倒算对得起自己锻造大师的身份，在锻造过程中心无旁骛，没有关注其他。 转眼又是一小时过去，随着沐白落下最后一锤，他锻造的武器终于完全成型。 这是一柄双手重剑，通体灰蒙蒙的，乍一看去毫不起眼，但若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柄重剑上看不出半点人工雕琢的痕迹，若非其形状太过规则，估计会被人当做是自然生长而成的。 其实，这也是沐白锻法的不完善之处，如果他臻至最高境界，纵使形状仍旧不规则，看到的人也会认定它是自然长成，而不是人工锻造。 虽然如此，现在这种程度也足够让围观恶魔惊叹了，忽然，有恶魔大声惊呼： “魔主在上！我看到了什么？那是铁精！整柄剑都是用铁精打造的！” 这头恶魔没有认错，沐白锻造出的重剑确实是一整块铁精。在沐白看来，铁精算不上多么稀罕，干脆把生铁锻造成铁精，反正没什么难度。 对沐白来说铁精不稀罕，但在其他恶魔眼中，铁精却是魔王级的极品材料，只要在武器中加入一些，就能让武器品质得到不小的提升。 事实上，并非铁精能直接提高武器品质，而是铁精有平衡其他材料的作用，可以大大减少塑形对武器品质的损失。 减少损失，相当于间接提高武器品质。当然，这对恶魔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器品质提高了，所以很多恶魔十分追捧铁精。 只可惜自然衍生而成的铁精产量稀少，能打造铁精的锻造师寥寥无几，铁精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铁精的外貌很不起眼，但仔细辨别还是能认出的，认出之后，不少恶魔捶首顿足，他们平时想得到一公斤铁精都难，现在呢？他们却看到一柄通体由铁精打造而成的重剑，这不仅仅是奢侈，简直就是败家啊！ 一阵唉声叹气后，不少恶魔忽然回想起，沐白此前只是取了生铁而言，既然现在出现了铁精，那他岂不是有着锻造铁精的能力？ 想到这里，恶魔们一个个兴奋起来，跟能锻造铁精的锻造大师购买铁精，这应该不是难事吧？ 反应较快的恶魔暗自打算着，待会儿一定要卖力支持沐白，好让自己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 且不论这些恶魔如何打算，恶魔们的议论声终于打搅到奥利弗。奥利弗本想发怒，却听到“铁精”这个关键字，他下意识地看向沐白。 不看不要紧，现在这一看，他顿时呆若木鸡，“咣当”一声，手中锻锤滑落在地。 作为锻造大师，奥利弗的眼光不是寻常恶魔能够比拟的，他对武器的鉴定能力远强于恶魔。也正是因此，他才被震惊得傻住了，沐白手中那柄重剑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雕琢痕迹，这真的是锻造出来的吗？！ 奥利弗两眼无神，脑海中阵阵轰鸣，再也没了继续锻造下去的动力。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非常彻底，没有半点翻盘的机会。 这时，有恶魔注意到奥利弗的异状，既然没机会向沐白示好，那打击他的对手也是一样，他们纷纷大声吼道： “奥利弗，胜负已分，还不赶紧认输！” “别傻站着了，快点认输！” “别想拖延时间，认输认输！” “认输！” “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