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与外人知(二)
邵国华买早点回来,喜滋滋地大喊一声: “哥、荷花、孩子们,快出来吃饭,有老汤牛rou煎包。” 小宝和秀儿已经穿戴整齐,这一对漂漂亮亮的金童玉女,从房间出来时互瞪一眼,然后鼻孔朝天地哼一声,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坐在餐桌边。 国华笑呵呵地问: “你们两个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荷花无奈地叹气: “这两个小东西,没有一天不拌嘴的。刚才为了一本小人书就吵起来,头都给他们吵晕。” 萧传贵望着两个孩子说: “以后你们要是再吵架,就搁在一条凳子上罚站。不管谁先下来,两个人都得挨打,拿那个皮条在小腿上抽五下。” 国华嘻嘻笑道: “这个方法好,就拿他们平时坐的小方凳。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下来,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吵架?” 秀儿撅着嘴叫: “那么小的凳子怎么站得两个人?这不是成心要打我们嘛。” 荷花搂着秀儿娇笑: “那你们就别吵架,不吵架就不会罚站,不罚站就不会挨打,回头受罚我可救不了你们。” 小宝稚声稚气地对秀儿说: “我背着你站好啦。” “你能背多久?要是把我摔下来怎么办?” “摔不了,我力大着呢。” 这两个小家伙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和起好来也快的很,三言两语便哥儿妹儿地亲热起来。 邵国华记起那天晚上传贵的话,问他道: “哥,你说找我有事商量,什么事?” “是店里的事,师傅师娘做完今年就不想做,但儿子孙子没有一个愿意接手,他们问我有没有想法。” “你愿不愿意接?”国华说: “要是愿意接,就把它接下来呗,两位老人说没说要多少钱?” “店里的货不值钱,门面是他们以前买的,现在买出去估计要七、八万。”萧传贵说: “来店里买鞋的多数是老年人,靠他们要很长时间才能把本收回来,万一做砸,十几万就会打水漂。” “亏不了,”邵国华笑着分析: “我先不说做鞋子赚不赚钱,有个门面就不会亏。那地方是黄金地段,就是自己不做租给别人也能把本钱收回来,何况以后还有增值空间,完全可以接。” “我只想着卖鞋赚回本钱,却没想到门面也是钱。”萧传贵眼睛笑成一条缝: “等师傅师娘回来我就跟他们说去。唉!还是在城市上好,处处都有商机,只要人勤快就饿不死人。” 邵国华呵呵直笑: “当初叫哥早点出来,你还舍不得那十亩田。年关我们回去一次,把田交给村里算啦,以后就在这长住。” 萧传贵摇摇头说: “田还是要留着,万一在城里待不下去,回去还有个根。” 荷花怕国华听这话不舒服,忙转移话题对传贵说: “我今天是第一次上班,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回来,万一没回来,你在门口小店里点两个菜,千万别饿肚子。” “你忙你的,不要担心我。我这么大人,还怕我饿死啊。”传贵见荷花要动手收拾桌子,又赶着他们早点走: “快走吧,别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里我来收拾,光吃不动也难过。” 等国华和荷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后,他用很短的时间就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望着一下子冷清下来的房间,心里头顿有些空虚和孤独。在沙发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看了不到一刻钟的电视,却连换十几个台,最后索性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拄着拐杖在厨房把灶台又重新抹一遍。 这厨房荷花是天天收拾,根本就看不到一点灰尘和油渍,传贵把它抹得可以照出人影来。可即使是这样找事做,那时间也走的慢的很。实在无聊的他,对着镜子稍整仪容,准备到楼下溜达溜达。 几位老太太坐在花园长椅上闲聊,其中一位是萧传贵楼下的李婶,看见传贵开着电动车在小道上转着圈,她笑眯眯地招着手喊: “大侄子,到这里来坐坐。” 传贵把车开过去说: “婶,你订的鞋已经做好,哪天有空到店里去试试合不合脚。” 李婶道: “我就是要问你鞋的事,早上去的时候你们店里没开门。” “这两天师傅和师娘下乡喝酒,所以歇业两天。”传贵笑着解释: “你后天去,后天会开门。” 坐在李婶旁边的刘阿姨是后面一栋楼的住户,也是位喜欢管闲事的主,寡着脸问: “你师傅师娘每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传贵嘿嘿傻笑: “我是闲着无聊,跟着师傅师娘既可以学门手艺,又可以打发时间。” 刘阿姨旁边的张老太太瘪着嘴说: “就是学徒也要给两个钱啊,你师傅师娘不会一分钱都不给吧?那就有点不应该,最少也要给点吃饭钱。” “给了,师傅师娘对我不错,吃饭不要钱,每月还给三百块零用。说实话我要钱也没什么用,吃的用的都由我妹儿办正的。” “怎么会没用呢,”李婶说: “给你你就接着,以后碰到合适的姑娘能派上大用场。三百块钱也不算少,我工作三十年,退休工资四百块钱都不到。这还是我那单位可以,像在街道企业上班的才百把块钱。” 在花园里修枝的物业老陈对传贵家比较熟悉,他的大儿子是华强的职工,开着一辆水泥搅拌车,每月收入很可观。他乐呵呵地对几位老太太说: “你们是不知道罗总底细,别看他在小区嘻嘻哈哈,跟谁都没有架子。他可是华强公司的大老板,身兼董事长和总经理两职。不说公司赚多少钱,光工资每月都是上万。他妹夫现在帮他打工,你们知道他开的那辆车值多少钱吗?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差不多要两百多万!罗总到鞋店里玩,那是爱好和低调,你们还以为他真是去打工啊。” 张老太太对着传贵竖着拇指说: “好,不显山,不显水,谁都看不出来你是大富翁。不像有些人,搞点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金项链,跟吊颈索一样。” 李婶呵呵笑道: “我知道你们家开公司,还以为是你妹夫会来事,没想到你才是大老板,真是真人不露相。” 传贵心里很受用,觉得脸上倍有光,嘴上却谦虚地说: “哪有什么钱,只够糊口。” 刘阿姨道: “你就没想过找位姑娘成个家?要不要我替你介绍?我有个侄女,人长的很漂亮,又勤快又贤惠。就是一门不好,是个哑巴,所以三十多岁还没找到婆家。你要是愿意,我就替你俩撮合撮合。” “我自己都没法照顾自己,那还能去拖累别人?” 传贵笑着逃离花园,免得她们在这话题上越扯越远,越扯越深。他一躲开,李婶就跟刘阿姨说: “这种事要跟他妹子说,他脸皮薄,你跟他说没用。” 张老太太点着头: “这罗家小伙子虽是残废人,但模样端正,像是用笔画出来的。他要是想找媳妇也不是难事,估计还是不大愿意找。” 萧传贵跑回家也没个消遣,一个人在家又不想弄饭,便从冰箱里拿出早上吃剩的煎包,直接吧唧吧唧地干咽下去。吃完后便坐在沙发上练国华教的内功,可心始终难以平静下来。 为了驱散那种莫名的烦躁,他强迫自己拄着拐杖在房间里练习走路。一下从客厅走到厨房,一下又走到小宝和秀儿房间,一下又走回到自己卧室,最后在国华和荷花的房前停住脚。 这间卧室,萧传贵只是在刚来的时候进去看过。当初邵国华是想要他住在这间,说里面有个小卫生间,夜间起解方便。但传贵没同意,说自己一个人要那么大房间干嘛。后来就一直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现在变成什么样? 传贵站在门口犹豫一下,终究在一种偷窥的心态下推开房门。卧室里干净整洁,有股他熟悉的香气。在这股香气的引诱下,他拄着拐杖过去摸摸篾席,慢慢坐在荷花睡的这一侧,拿起枕头捂在自己鼻子底下,那种从心底里燃烧起来的火,顿时让全身炙热难耐。 心里空落落的萧传贵,鬼使神差地躺下,扯上薄被盖在身上,脑中满是荷花娇媚的胴#体,手轻轻伸进短裤。此时的他,就像生一场大病,在床褥中不能起来。心里既有一种失落,又有一种茫然,还有一种大热天喝冰水的透心凉。 神情倦怠的他在荷花和国华的床上,神游万里,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