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摇瑟凤吹笙(二)
清晨,悦耳的鸟鸣声如笛音响起,唤醒一对交颈鸳鸯。慵懒的他们并没有急于从床上爬起来去进行他们一天的行程,贪欢让两人放荡地缠绵在一起。直到隔壁有人刻意重咳几声,三帅才恋恋不舍的从雨歆身上爬起来。 他推开窗户,发现昨夜下了一场夏雨,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一股清凉的爽快袭遍全身。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盎然的绿意。在这绿色的海洋中,缥缈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一件飘曳的轻纱,在树梢间轻盈地舞动。一声声蝉鸣,从水雾中破空而出,像是冲锋的号角,让人在迷糊中瞬间清醒,倍感心旷神怡。 三帅走到雨歆身边,将仍在迷迷糊糊中的她拉起来说: “快去洗澡,我来给二姐打电话。” 雨歆不情不愿的吊在三帅脖子上,撒着娇说: “你抱我去。” “真是个小懒猫。” 郝三帅忍受不住歆歆的娇媚,抱着她急步走进卫生间。这位早熟的女孩子,在心智完全成熟后,表现出惊人的渴求。全神贯注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无师自通地使用一切方法,在焦虑中让搏动和痉挛像波涛一样起伏,然后于松驰中表现出对恋人的深深爱意。 夏晨缠绵盥洗池,温水透香洗凝脂。婉转声声娇无力,凤友鸾谐纵情时。好不容易梳洗完毕,三帅打通丽娘的电话,嬉嬉哈哈带着得意的口吻说: “二姐啊,我和歆歆到苏州来看你们。你们在哪呢?过的怎么样?我们在南京买了好多吃的,就是找不到你们家。” 胡丽娘毫不客气地说: “你们不去上海看病,东跑西跑的旅游啊,现在在哪?” 三帅嘿嘿地笑: “在留园附近的美乐旅馆。” “好,你们在那等着,我一分钟后就来。” 郝三帅吓一大跳,赶紧对歆歆说: “快,快,把衣服和行李收拾好,二姐她们马上就到。” 两人手忙脚乱还没收拾到一半,就听见门外几个人踩着楼梯咚咚地走上来,老板娘那如黄鹂鸟叫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俩口是昨晚一点多钟跟着刘英、刘丽姐妹俩来的,没想到还是二姐家的亲戚。这真是缘分,误打误撞都能撞到一块儿来。” 接着是丽娘的声音: “她是我们最小的meimei。” 跟着桑颖又说: “三帅是我们大姐的……” 她的话没有往下说,因为门开了,她看见里面只有一张床,机敏的她顿时闭嘴,怀里的毛毛则朝着雨歆直伸着小手: “姨……姨……” 这小家伙总能从董雨歆那里讨到吃的,特别喜欢这个小姨。而小姨也没让他失望,一手抱着林毛毛,一手从买的礼品中掏出一袋旺仔小馒头。 三帅一脸尴尬的笑: “你们也住在这儿啊?” 桑颖指着老板娘吴侬软语: “这是我堂姐,我家就在隔壁。” 郝三帅暗道一声倒霉,住个旅馆都能住到转弯抹角的亲戚家。单是桑颖还好胡弄,这位二姐可是个人精啊。 胡丽娘沉着脸问: “昨晚上怎么不打电话?” 雨歆笑道: “太晚,怕吵着你们。” 久经情场的胡丽娘,从这三帅和雨歆的神态和举止中断定,这对男女肯定已经偷吃禁果,而且十有八九是雨歆主动的。她暗自叹气:这小妹子是真傻呢还是有心呢。不错,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对一个人成为自己一生的伴侣,那是一件很幸运、很奢侈的事情。但你也不能为此而引爆一场母女间的战争啊,难道战胜了就会幸福? 她在心中责备雨歆的同时,又在为月梅抱着不平:难道就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东西吗?还放任他们一起出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谁又能洁身自好。 看着三帅嬉笑的脸,胡丽娘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家伙才是罪魁祸首,做出这种事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不管不顾的只图个舒服,可叫她们母女以后如何面对? 依她的个性,真想现在就在三帅脸上扇几巴掌,可桑颖的堂姐还在身边。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胡丽娘忍着气说: “行李都收拾好没?收拾好就跟我下去。” 桑颖的房子是她爸妈结婚后在老房子基础上翻盖的,以前给她大伯霸占,打赢官司后,房子退给桑颖。她大伯倒没有因为输掉官司而恼怒,在桑颖不在家时常过来照看,所以这栋带院子的两层楼房并没有丝毫破败之像。 三帅一进院子就有意找着话,笑嬉嬉地大加赞美: “书上说江南水乡最美,可美在哪没见过,现在看到你家算是知道什么是江南水乡。红墙碧瓦,小桥流水,幽静的让人觉得岁月停滞,古朴的仿佛看见水乡文化的积淀,在这里生活起码要多活一百岁。” 桑颖乐道: “那你们就在这多住一段时间,我和二姐这两天尽打扫卫生,也没在苏州城好好玩玩,正准备到留园里去看看。你们快把行李放好,我们一起去。” 三帅随口说: “我们玩两天后就去上海,然后从上海坐船去普陀山,在那尝尝海鲜。再从镇海到宁波,从宁波坐车去杭州,玩一圈后就回家。你和二姐也没什么事,要不跟我们一起去散散心?” 桑颖娇笑道: “我们带着小毛毛不方便,还是你们自己去吧。” 从旅馆到家这段路上,胡丽娘气也消了大半,想起邵国华在给她治疗时说过的话,再想想月梅姐自己做出的决定。唉……这人与人之间感情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自己何必要介于其中。 但三帅的话却正中她下怀,心想我不能拿你们俩怎么样,但把你们搁在眼皮下看着还是可以的。万一两个家伙少不更事,把肚皮弄大可不好办,毕竟歆歆年龄还小。她主意一定,立即顺着三帅的话对桑颖说: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趁着现在有时间也旅旅游,以后想玩也没时间。毛毛更好说,四个大人还怕带他不住啊。” 桑颖神情落寞地说: “我现在哪有心事去玩,也不知小螃蟹过的怎么样,他一忙起来,连饭都不吃。要是没人在身边照颈,迟早饿出胃病来。”转而问三帅: “你出来后听没听到家里的消息?” 三帅摇着头: “没人给我们打电话,他们把我忘了。林海没给你打电话?” “电话倒是每天都打,”桑颖说: “问他他就说很好,叫我不要担心。” “他能打电话来说很好,就说明他日子过得还不错,”胡丽娘对桑颖说: “你是干着急,难道盼着他说不好才甘心?听我的,先出去散散心,等转一圈回来,说不定你家小螃蟹就来接我们。” 桑颖也知道自己是干着急,从雨歆手上接过孩子,安排好两人房间后说: “早上还没吃吧,我带你们去吃苏州生煎包,这是我们苏州最有特色的小吃。”接着又叹口气说: “也不知他早上吃没吃?” 知情知意莫过枕边人,桑颖不是在瞎担心。现在的林海像是患上强迫症,根本没心思按餐吃饭。他凭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向双宝公司发起挑战。饿了就随便在街上买几个烧饼,渴了就咕一口矿泉水,困了要么在车上打个盹,要么就找家小旅馆眯一宿。而他找的小旅馆就在双宝公司附近,让双宝公司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林海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底下活动,甚至胆大的在纵火之后还跑到现场去欣赏。 一场大火造成的损失虽然不大,但那景象是惨不忍睹。黑乎乎的立柱和三间坍塌的房子上兀自黑烟缭缭,一股刺鼻气味呛得人时不时打着喷嚏。守门的老赵见大领导到来,忙打起精神跑到近前汇报: “下半夜我去巡查,回来时就看见火光冲天。不可能是电线老化,为了给厂里节约,我连风扇都没开。也不可能是用火不当,因为我一直坐在大门口,连蚊香都没点,这火烧的委实蹊跷。” 厂长跑过来对明霞说: “公安局怀疑是人为纵火,并要查封火灾现场,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可这样一来工人们就没法上班。” 望着被大火焚毁的残垣断壁,刘明霞有些恼羞成怒,一听工人没法上班,更是火大地瞪圆眼: “跟他们说,要封锁现场可以,先给我把路留出来。要是工人上不了班,管他封不封,直接给我用铲车铲掉。”接着又对独狼小声道: “哼!还用得着怀疑,进来就闻到一股刺鼻子的汽油味!这是林海叫人干的,要是不给他一点警告,他还真当双宝公司是软柿子好欺负。” 此时东方现出一线鱼肚白,晨曦慢慢驱散黑暗。林海的跑车突现在火灾现场,看见刘明霞后,他示威性地在马路边停下来,啧啧地摇着头。 刘明霞气的咬牙切齿,但心中也惊懔的很,她没想到林海居然敢单枪匹马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说明他已经毫无畏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人在失去理智下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纸条上的话绝不会是简单的威胁。她阴沉着脸对独狼说: “送我到铁路公安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