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 还是很想揍一顿,就算书呆子不能揍,那也要使劲揪一下耳朵! “两位下山所为何事?”温柳年添茶。 “其实也不是特意为某件事下山。”陆追道,“过来看看大人,有没有什么事可帮忙罢了。” 温柳年手下顿了顿,道,“可是为了穆家庄下山?” 陆追笑出声,扭头看了眼赵越,“我早就说过,大人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又如何会猜不到我们的来意。” 赵越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温柳年道,“烫。” 赵越表情僵硬——你不早说。 陆追忍笑。 “穆万雷与穆万雄都在城外军营内,这段时间并未做什么,也很安分。”温柳年道,“并未提起过大当家与朝暮崖。” “所以呢?”赵越看着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温柳年道,“只是现在剿匪之事尚未结束,还请大当家记得当初的承诺。” “我自然不会忘,”赵越道,“否则早就杀去了城外。” 温柳年笑笑,又替他添了一杯清茶,“多谢。” 赵越这次并没有喝,因为烫,也因为心烦意乱。 仇人就在数里之外,他自然无法高枕安眠,一直在腾云堡内烦躁不安。陆追劝了两三回也未见效,于是索性便将他带下了山,说是到城内散心,顺便拐进了府衙内。 虽说赵越经常被温柳年气得半死,但是陆追却总觉得,这位知府大人说不定会有办法,让他不再如此焦躁不安。 “我出去看看老杨。”陆追站起来。 老杨算是朝暮崖在城内的暗线,冬天卖羊rou汤夏天烙金丝饼,生意很不错。 温柳年叮嘱,“带两个糖饼回来。” 陆追道,“好。” 赵越站起来,“我也去。” “大当家还是陪着大人吧,免得被穆家庄发现。”陆追走出门,一刻停顿也无,甚至还存心加快了脚步。 赵越:…… 我为何要陪着这个书呆子? “茶凉了。”温柳年将杯子递给他,“现在可以喝了。” 赵越接过茶杯,两人指尖相触,似乎有些烫意。 温柳年小声咳嗽。 赵越微微皱眉,仔细盯着他看了一阵子,然后便伸手过来。 温柳年本能躲了一下。 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按在额头,赵越道,“你在发烧。” 温柳年道,“还以为大当家要打我。” 赵越胸闷,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说话的重点是什么? “无妨的。”温柳年道,“昨晚没睡好,过一夜就会没事。” “分明就是染了风寒。”赵越摇头,“去睡觉吧,我在这里等陆追。” 温柳年道,“我陪着大当家一道喝茶。” 赵越道,“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贸然对穆家庄动手。” “我知道。”温柳年道,“但是我想喝茶。”过了一阵又补充,“而且刚刚才睡醒,连饭都没吃。” 赵越:…… 厨子煎炒烹炸,很快就送来了一桌饭菜,虽然算不上丰盛,却又有rou有菜有汤,两人吃绰绰有余。 赵越只好陪他吃饭。 虽然有些染风寒,不过温柳年依然食欲不错。 赵越道,“书呆子。” “嗯?”温柳年细细挑鱼刺。 赵越抽抽嘴角,“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温柳年:…… “看着一把骨头,也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都到了哪里。”赵越嫌弃。 温柳年认真道,“小时候我娘经常夸我,就是因为我吃得多。” 赵越有些想笑。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温柳年继续啃排骨,吃相极为斯文。 “你会一直待在苍茫城吗?”赵越又问。 “不知道。”温柳年擦擦手,“至少也要等到将山中土匪清剿干净,还百姓安宁之后再走。” “然后又调任到下一个匪患横生之地?”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这些事也不是我所能决定。” “不会有抱怨?”赵越问。 温柳年看着他,“为何要有抱怨?” “从云岚城调往苍茫城,说不定在剿完匪后,还会被调任前往一个更加穷苦的地方。”赵越道,“换做谁都会有抱怨。” 温柳年想了想,“最多便是有些不舍得。” 赵越摇头,“书呆子。” 温柳年撇撇嘴,继续低头喝汤。 赵越陪他吃完了一桌菜。 温柳年打了个呵欠。 赵越又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幸好没有变得更烫,于是丢给他一粒药丸,“吃了。” “是什么?”温柳年问。 赵越道,“毒药。” 温柳年:…… “苍茫山中飞雪茫茫,在严冬时节去后山鱼塘破冰取鱼,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冻僵。”赵越道,“这药能让身子暖和起来。” 温柳年就着水喝了下去。 赵越冷静道,“刚才骗你的,真是毒药。” 温柳年取过一边的薄毯,将自己裹了起来。 赵越:…… 到底为何不肯回房去睡? 温柳年盘腿坐在软垫上,继续懒洋洋与他聊天。 然后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赵越推门想叫木青山进来,好将他带回卧房休息,外头却安安静静,一个人影也无,又怕其余人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只好关门折返,将人抱到了软榻上。 温柳年晕乎乎睁开眼睛看他。 “睡吧。”赵越道,“等会找人送你回房。” 温柳年重新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脸缩在毯子里,几乎只有巴掌大。 赵越忍不住就伸手比了一下。 每顿真是白吃那么多啊…… ☆、【第31章不如搬个家】超级大户尚云泽 由于昨晚着实太累,再加上生病的缘故,温柳年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赵越在书房内转了几圈无事可做,便拿起之前陆追大为称赞的几幅画作看了一遍,觉得……还是一团黑漆漆! 温柳年在梦里小声咳嗽。 赵越上前将滑落的毯子拉起来,重新替他盖好。 四周温暖起来,温柳年睡得愈发香甜。 赵越坐回书桌边,无聊打了个呵欠,后来想起怀中还有本书,于是掏出来打算消磨时间,只是看了还没两页,便又成功被气到了。 真是百试百灵,屡屡不爽。 扭头看看书呆子还在睡觉,赵大当家愤愤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读书人不都该是温良恭谦让,为何偏偏这个就如此会气人? 温柳年微微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顺带翻了个身。 赵越心里摇头,甚至有些怀念上一任那个五大三粗的知府大人——若真是长成那样,那即便心中窝火,还能赤手空拳打上一架,而不会显得是在欺负对方。而现在这个莫说是打一架,就算是只说话声音粗一些,感觉都像是在仗势欺人。 虽然自己才是被欺的那个。 窗户没有完全关严,晚上又起了风,温柳年脸颊几根发丝被风微微吹起,大概是觉得冷,又往毯子中躲了躲。 赵越站起身想替他关上窗户,却被压住了衣摆,于是伸手将他轻轻抱了起来。 陆追恰好推开门,身后还跟着木青山与尚云泽。 一阵狂风吹进书房,温柳年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靠在赵越怀中打呵欠。 赵越咬牙,“关门。” 木青山迅速将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