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平时看着乖,生病了还挺难伺候。 木青山躺在床上看他。 “头还晕不晕了?”尚云泽问。 木青山道:“晕。” “等会就不晕了。”尚云泽帮他盖好被子,“睡吧。” 木青山侧身背对他,还是在生气! 尚堡主颇有些头疼。 前夜临睡前,两人原本靠在一起手牵手低声说话,后来大概是气氛太好,于是难免就有些不受控制,衣衫被一件件剥下身体,木青山刚开始还迷糊,等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虽说未到最后一步,却也被欺负到不轻,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发烧,一半是因为着了凉,还有一半估摸是受了惊。 想起月光下那白生生水嫩嫩的小身子,尚堡主就觉得有一股气血冲脑顶,又感慨自己着实是不容易,居然这样也能忍下来。 侧着躺更晕,木青山又闷闷转了回来,整个人都钻到他怀里,继续睡。 尚云泽好笑,大手在他背上轻拍。城外山上想必战事正吃紧,他却也没什么心情去管,毕竟这回有朝廷在,若是还对付不了虎头帮,也着实有些丢人。 中午的时候,城外又送来战报。温柳年拆开看了看,就见和昨日比起来并未有太多进展,双方依旧在僵持之中。 “有什么想法?”赵越问。 温柳年将战报收起来:“先等个三五天再说。” “三五日之后呢?”赵越道,“你便要插手?” 温柳年笑眯眯,捏捏下巴看他。 这副表情……赵越好笑:“要将我卖了?” “也不是不行,不过等我收到银子,你便找机会跑回来。”温柳年严肃拍拍他的胸口,“记没记住?” 对!暗卫在屋顶跟着点头,我们也经常会产生这种想法。找个机会将宫主卖掉,等他跑回来后再卖第二次,发家致富指日可待,忍不住就数起了银子——当然要是跑不回来就更好了,我们其实也并不是很需要宫主。 算盘打得非常响。 周慕白一直都住在福润客栈,倒也未再上门,只是偶尔会去苍茫山看看战况。 五日之后,温柳年溜溜哒哒,一路又去了后院。 王婶依旧没回来,小院中只有方翠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出门却又被暗卫阻拦,这阵正坐在石椅上,微微有些心急。 “方姑娘今日怎么没洗衣服?”温柳年踏进小院,看上去微微有些诧异。 方翠表情僵了一瞬,而后便道:“刚刚洗完。” “姑娘莫怪,本官并不是说你要时时刻刻干活。”温柳年解释。 “大人找我有事?”方翠替他泡了一壶茶。 温柳年道:“早上接到王婶托人带来的口信,说还要在乡下多住几天,所以过来告诉姑娘一声。” 方翠点头:“多谢大人。” “那本官就先回去了。”温柳年站起来,“还要去城外看看。” “战况如何?”方翠趁机问。 “自然是节节胜利。”温柳年有些眉飞色舞。 方翠心里一空:“虎头帮已经被剿灭?” “还没有,不过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温柳年道,“朝廷大军已经攻破山口,正在向内挺进。昨夜冒出一伙黑衣蒙面人试图偷袭,结果被向统领发现后悉数斩杀,无一人逃脱。” 方翠手心有些冒汗。 “果真是皇上身边的人。”温柳年一边往外走一边感慨,“办起事情来就是不一般。” 赵越正在不远处等他。 温柳年笑眯眯跑过去。 “怎么样?”赵越揉揉他的头发,“说了这种事我去便好,你又不肯听。” “我去才有可信度。”温柳年道,“况且扯谎这种事,自然要找个有经验的人去。” 赵越挑眉,“所以呢?” “我告诉她大军势如破竹,虎头帮不日就会被剿灭。”温柳年道,“也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不过也不重要,一次不信就说两次,三人成虎,到最后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但是你这样一次一次跑去找她,有些不合常理。”赵越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嗯。”温柳年点头,“所以以后我不去了,交给追影宫诸位英雄便好。”若论起煽风点火的本事,只怕也无人能比他们强。 “不需要我帮忙?”赵越问。 温柳年揪揪他的头发:“你一看就没怎么说过慌。”所以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赵越好笑:“我以为这是优点。” “是优点没错。”温柳年按按他的肩头,趴在背上要背,想了一阵又扯着他的耳朵叮嘱,“以后成亲了,也不准骗我。” “好。”赵大当家皱眉毛,“耳朵要被拽掉了。” “若是将来吵架呢?”温柳年又问。 赵越道:“我自然不会与你吵架。” “在一起过日子,总会遇磕磕绊绊的。”温柳年道,“我爹那么软绵绵的性子,还会和我娘吵。” “那我就道歉。”赵大当家从善如流。 “错的是我怎么办?”温柳年下巴抵在他肩头。 赵越坚定道:“你一定不会有错。” 温柳年笑出声,侧着脸亲亲他。 赵大当家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回答错。 真是……比打架还要紧张。 “啊呀,大人受伤了?”府中砍柴的张三是个老实汉子,见到后大吃一惊,张罗着就要去找大夫。 “我没事。”温柳年打呵欠。 赵越背着他,继续淡定往卧房走。 张三顿时很茫然,没受伤为什么要被别人背着走? 挑水的李四同情看他,这都看不出来,怪不得到现在还没娶到媳妇啊…… “要休息一阵子吗?”赵越问,“今日刚晒的被子。” “先不睡了。”温柳年换了身衣服,“陪我去个地方。” “好。”赵越点头,“哪里?” 温柳年道:“城北。” 苍茫城的北边,是一大片老旧房屋,其中一处匾额残缺,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书”字。 “什么味道?”还未走到门口,赵越就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 “是虫食草。”温柳年道,“虽然难闻,不过用来熏书很有用。过去贫寒人家的学子买不起香樟木,便想出了这个法子防蠹。” 越往里走烟雾便越大,赵越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温柳年倒是挺正常。 “不呛啊?”赵越问。 “习惯了,江南也有类似的书院。”温柳年轻轻叩响门环。 “这里是书院?”赵越四下看看,这般破败,还以为是谁家用来堆杂物的铺子。 “嗯,不过已经荒废了七八年。”温柳年道,“先前三不五时就会闹土匪,一般人家也不敢把娃娃送去念书。” 两人说话间,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便有一个白发老者打开门,虽说上了年纪,身子骨看上去却还挺硬朗,一身布衣干干净净,举止也很斯文。 “大人来了。”老者笑道。 “王先生。”温柳年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打扰。” “大人不必客气。”老者侧身让开路,“我就住在城外小坪村,回来也方便。” 温柳年与赵越一道进了前厅,小声解释,“王先生原本是城内的教书先生,匪患最严重的那一年,家中遭抢了能有三四回,加上也无人再将子女送来念书,于是便关了书院,带着妻儿一道去了小坪村投奔亲戚。” 赵越问:“此番找王先生有事?” “借几本书看。”温柳年道,“王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虽说比不上江南大书院,但总比府衙要强。先前我刚上任的时候,也曾来过这一片,当时以为是荒废掉的空宅,最近才知道原来还有个书院,就派人将老先生请了回来。” 赵越道:“怪不得。”方才还在纳闷,就按他嗜书如命的性子,怎么还能等到现在才来。 王清岚笑呵呵端着茶进来:“没什么好茶叶,大人莫要嫌弃。” “自然不会。”温柳年赶忙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茶壶。 王老先生此番回乡也约了几个老友,得知城内修了一座学堂,心里自是高兴,对这个新任知府大人亦颇有好感。寒暄几句之后,便将二人带到了后院,草药堆已经熄灭,书册都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大人慢慢看,我就先回房了。”王清岚道,“有事只管叫便是。” 温柳年点头,道谢之后便随手抽出一本书,大致翻了三四页。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赵越看到就头疼,“不如暂时搬回府衙?” “你知道我要看什么?”温柳年笑着问。 赵越顿了顿:“书。” 温柳年坐在案几边:“我要找关于大明王和青虬的记载。” 赵越微微皱眉。 “既然与你有关,多看看总没坏处。”温柳年道,“知道的越多,对我们便越有利。” “话虽如此,但这些书中也未必就有。”赵越蹲在他身边,“再说这么多册,要看到何年何月才能完。” “那一大片都是不必看的。”温柳年伸手一指。 赵越纳闷:“你怎么会知道?” 温柳年靠在椅子上,笑嘻嘻道:“书呆子分的类,自然只有书呆子才能看明白,土匪不行。” 赵越被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