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阮玉脚下顿了顿:“那个女的,碎了……” “什么?”金玦焱怪叫:“多不吉利!” 阮玉立即睇向他,眸子隐有怒意。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哈哈……” 却是弄拧了。 他是听说象征阮玉的那个泥人碎了,觉得忌讳,自是要“破解”一番,而阮玉则是认定了那个泥人代表温香,如是,金玦焱对温香的这番心意…… “这泥人就是第二个心愿了!”阮玉突然道。 “什么?”金玦焱急了:“不是说好了……” 见阮玉瞪了眼睛,顿时气息一阻:“这么说,我只剩下……一个了?” 睃了他一眼,举步向前。 “哈哈,没关系,反正……” “休想把最后一个心愿变成无数个!”阮玉及时阻止了他的幻想。 金玦焱的笑容僵在脸上,想跟阮玉辩驳一番,又怕她哭,心里万分懊恼,只恨怎么仅图一时痛快,惹得阮玉生气,居然就这样浪费了一个心愿,如今只剩最后一个,要他怎么办才好? 俩人一个赌气一个沮丧,一时竟是无话,只听见鸟偶尔飞过,撒下几声嘀哩。 此刻,已经能看到春日社的人了。 其实距离他们下车的地方并不远,只是俩人一路斗嘴,耽搁了时间。 阮玉意识到自己刚刚哭过,这会也不知弄成了什么样子,正拿手指检查着自己。 “给。” 一面镜子出现在眼前。 她抓过,习惯的照起来。 然而只是眨眼之际,便定住。 这镜子…… “金玦焱……”见金玦焱转头,皱眉,急忙改口:“四爷……” 眉梢跳了跳……他怎么觉得叫他四爷倒不习惯了呢? “这面镜子……” “我买的。”金玦焱背起了手,望天,隐在敞袖内的指尖激动的抖,抖。 “我是说……” 她见惯了这个时空的铜镜,无论打磨得如何精细,照出来的人依旧是黄黄的,而她手里的这面镜子,与在前世用的梳妆镜没什么不同,难道说,还有人是囫囵个穿过来的?亦或者,东西也会自己穿越? 不过这是没法询问金玦焱的。 她照得很仔细,或者说她对镜子观察得很仔细,摸了又摸,一副爱惜的样子。 而这副样子落在金玦焱眼中,心里漫起一层欢喜。 “四爷……” 镜子又出现在他面前。 皱眉:“干什么?” “还给你……” “呃,你若喜欢就收着……” “那怎么行?” ☆、193各有难处 阮玉认为,这东西能够流落到这个时空,还落在他的手里,那么对他而言绝对属于珍贵的宝物,虽然就在刚刚,她还觉得一个大男人竟然随身揣着面镜子真是……不好说,不好说啊。 岂料金玦焱急了:“本来就是给你的!” 袖子一甩,大步向前。 阮玉怔了怔,急忙追上:“给我的?” “嗯。” “真的?” 又怒了:“你怎么这么麻烦?那天你什么也没挑,我自是过意不去,此番只当谢礼。我可不像有些人,只会食言……” 他对莫名其妙的就丢了一个心愿依旧耿耿于怀。 阮玉攥紧了镜子,跟上他的脚步,笑得讨好:“谢四爷……” “嗯。” 他草草的应了声,步伐加快,然而唇角已经翘了起来。 “四哥……” “金四……” “四爷……” “四嫂……” “金四奶奶……” 远处有人看到他们了,他刚露出微笑,就见人群一动,打里面滚出个大红球,他的笑容一下子就定住了。 贾经,他也来了…… 当然,若是依三皇子印致远的“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说法,定是也给贾经下了帖子,可是贾经虽然脸皮厚,倒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脸,按理,今天的聚会他是不会参加的,但既然出现了,莫不是为了…… 余光中,阮玉已经慢下脚步,蹙起纤眉。 他对她这个表现很满意,只是他也很好奇,贾经到底得了阮玉什么物件,要给她写那样一封无耻至极的信?若说阮玉将心爱之物送给尹金还差不多,难道是尹金又转送了贾经? 可能吗? “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阮玉对贾经是否能够出现没有什么概念,她只是诧异贾经到底得了她的什么,隔着这么老远都能看到他耀武扬威的表情,却忽然听到金玦焱发问,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 金玦焱皱眉:“没有就好。” 阮玉刚把心思转移到他身上去,他就大踏步的走了。 “庞七,听说你有喜了?” 只一句,那群人便笑炸了,结果他们又说了什么,阮玉一句也没听清,她只看到贾经站在人群外,一边瞧着她,一边打衣襟里摸出样东西。 但只露了个头,就塞回去,然后冲她暧昧一笑。 莫非那就是她的物件?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倒当真起了好奇之心了。 “金四奶奶……” 裴若眉穿着一身新制的藕荷色绣银线荷花纹边的衣裙跑过来,硕大的裙裾令她的行动踉踉跄跄,不得不拿手拎着:“你怎么才过来?眼睛怎么红了?金四欺负你了?” 正在同众人寒暄的金玦焱耳朵立即抖了抖。 裴若眉说着,还威胁的睇向金玦焱,大有他若是真的欺负了阮玉就要替阮玉出头的架势。 “哪有?是草原上的风太大,有些吹到了。”阮玉解释,不自在的瞅了瞅金玦焱。 金玦焱看似聊得正开心,可也只有他知道,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就像化开了一滩水似的。 阮玉为了不让裴若眉继续追究,急忙转换话题:“你怎么穿成这样,不热吗?” 裴若眉没好气的白了蒋佑祺一眼,只不过那一眼满含蜜意:“还不是他,听说三皇子邀咱们共迎贵客,非从他娘那抠来了银子,给我做了这一身,说是以显隆重。” 又扶了扶繁复的鎏金点翠蝙蝠簪,打量阮玉的月白底子雪里红梅襦衫,水红挑线裙子,再瞧瞧绾发的白玉簪子,皱了眉:“金四怎么这样,舍不得给你花银子吗?” 金玦焱的耳朵又抖了抖。 怎么回事?学会挑拨人家夫妻关系了?小圆不在,一个裴若眉顶十个小圆在聒噪。 “是我自己怕热,跟四爷没关系。” 金玦焱的心又软了软。 “也是,反正你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裴若眉抿紧了唇,有些幽怨的瞧着阮玉。 那是!金玦焱心里得意的想。 “小圆怎么没来?还是跑到哪里淘气去了?”阮玉四下张望。 “她来不了了。”裴若眉语气幽幽:“她……” 附在阮玉耳边…… “有了?”阮玉惊叫。 “嘘,小声点!”裴若眉连忙瞧瞧四周:“还不到三个月,不能声张……” 阮玉记起,方才金玦焱就恭贺庞七有喜,可是接下来谁也没有谈论这事,八成就是…… “你也别怪她,小圆这胎怀得艰难。咱们女人,生活在一大群女人中,若是没个子嗣傍身,还不被脂粉堆给埋了?你看小圆平日里笑嘻嘻的,心里却是难呢,她婆婆总拿话敲打她,若不是小圆心大,早就被那老太婆挤兑死了。只望小圆此番一举得男,也便算熬出头了……” 裴若眉叹息,不由自主的去看自己的肚子。 阮玉知道,裴若眉成婚三年,亦是一无所出。蒋佑祺虽不像庞维德那般胡闹,可也顺着母亲的意纳了两房姨娘,如今蒋老太太下令,若是裴若眉今年再怀不上,就要停了姨娘跟通房的避子汤。 裴若眉,也难啊。 阮玉心里暗叹,牵起她的手:“放心,这事急不来。有的时候,你越急越没有,可是等你不急了,他倒来了……” 裴若眉噗嗤一笑,戳了下她的脑门:“听起来就好像你是过来人似的,你可比我小四岁,过门还不到一年呢。怎么,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