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女司机往下扯了扯衣领,倚在傅津南车门问他要联系方式,说赔偿的事后面说,他俩现在可以谈谈别的。 傅津南冷嗤,凉嗖嗖丢一句:那你等着,我打给交警处理。 女司机愤恨地瞪他一眼,狮子大开口,要傅津南赔五千。 傅津南懒得搭她,直接摁交警电话。还没按出去,女司机愤懑不平改口:两千,要现金。 钱包翻干净了也只有一千五,傅津南这才打电话给唐晚救急。 哪知道等了半天都不见人。 女司机见状,嘴上不停嘲讽傅津南,话里话外都是傅津南没钱装什么小开,还嘲他这车是不是租的。 傅津南没了耐性,一脚踹开车门,取了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扔给女司机让她滚。 唐晚听了傅津南的处理方式,除了感慨傅津南财大气粗也没别的说法。 傅津南这人,你说他大方,也不尽然。 就像现在,表是丢给了人,可他满心满眼不舒服。 刚进电梯唐晚就听傅津南骂:“傻逼。” “什么玩意儿。” 唐晚怔了怔,忍不住瞄了傅津南一眼。见他满脸不乐意,唐晚只觉好笑。 这人有时候幼稚起来让人怀疑他的智商只有三岁。 明明一两千可以搞定的事,他非因那两句话丢一块表,丢完才觉得不值。 可仔细一想,唐晚忽然发现他们这圈子是有鄙视链的。 唐晚安安静静等他骂完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津南下巴搁唐晚肩膀,回她:“两天前。” 唐晚心脏一紧,像浸了水的海绵,突然被一只手抓起用力挤,挤得水干了还不罢休。 “所以你回来两天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吗?”唐晚颤了颤睫毛,问他。 傅津南伸手搂住唐晚腰杆,脑袋贴在唐晚脖子,语气软了两分:“丁嘉遇闲着没事弄了个滑雪场,我过去玩了两天。那地儿偏,手机没信号。” 唐晚挪了挪肩膀,慢吞吞喊:“傅、津、南。” “嗯?”傅津南往唐晚身上凑了凑,喉咙里溢出一声疑惑。 唐晚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垂着脑袋低着声问傅津南:“傅津南,你看我像傻子吗?没信号。”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骗骗我吗?要没信号,丁嘉遇怎么发的朋友圈呢。你明明早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回一条消息有这么难吗?” 没信号是真的,忘了回也是真的。 倒不是故意骗她,玩起来真忘了,等记起来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理了, 良久,傅津南伸出指腹擦过唐晚眼角的泪珠,边擦边说:“满满,我就是这么个人。你看不惯也没法,我改不了。” 唐晚突然哭不出来了。 “你回去吧,我今晚不想看见你。”唐晚胸口的火全灭了,冷静下来,她眼带笑意赶人。 傅津南自然不肯,将人搂进怀里,又是亲又是哄:“我的错,我的错,别哭。” “下次我走哪儿一定跟你报个信,别闹了好不好?” “这两天我没合过眼,就想来你这儿补个觉。不信你看我黑眼圈。” 唐晚看着傅津南嬉皮笑脸的样子,喉咙猛然失了声。 她想,她这辈子怕是逃不开这人了。 “你洗洗睡吧。”唐晚丢完话,甩开傅津南的胳膊进了房间。 睡得恍恍惚惚时,唐晚滚进了一个怀抱。睡意太浓,唐晚实在睁不开眼皮,手指无意碰到一道冰凉的触感,唐晚才意识到是傅津南。 那枚尾戒还规规矩矩戴在他小拇指,睡觉都不见他取下。 唐晚的体质很差,一到换季就感冒,次次中招,这次也不例外。 睡到半夜唐晚发了高烧,温度直飙到39,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傅津南吓得不轻。 大半夜的,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抱着唐晚去了医院。 路上碰到红绿灯,傅津南连骂了好几句,等太久傅津南没了耐心,一路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这一趟怕是扣了他七八分。 到医院又是一场兵荒马乱。 唐晚昏迷前还在想傅津南到底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可惜,她实在提不起精神,一个字都没听清。 总不会是什么好话的,她听了也不一定开心。 第47章 密码六个零。 唐晚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发现高烧退下来了,身上也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高烧过后,唐晚脑子一直混沌凌乱着。 挣扎了几分钟,唐晚缓缓睁开眼,强烈的白光刺得她差点没睁开。 鼻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低头一看,右手手背上打着输液,针头直穿青筋,滴管处缓慢的流动,连带着整条手臂发麻、发冷,唐晚缓了好几个间隙才记起自己在医院。 病房又大又宽,布置温馨,暖色调装修。外面风一吹,暖黄色窗帘扬了好几个弧度,跟跳舞似的。 窗边摆着两盆绿植,叶子通绿清透,看得人心情无端好了起来。 床对面还摆了张单人沙发。 傅津南躺在上面有些违和,腿太长,半空还搭了一截, 位置太窄,他半侧着身子,稍不注意就会掉地上。 昨夜太过匆忙,他连外套都没加,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衬衫,衬衫领口解了两三颗露出大片肌肤。 下摆也没扎进去,松松垮垮挂在胯间衬得人懒懒散散的。 唐晚不得不承认,她睁开看到他的那一秒,胸腔里竟然溢满了感动。 这人给她的印象实在不怎么靠谱,以至于他稍微给点好,她都觉得太过难得。 甚至愿意为他找借口,自欺欺人的想,他做到这份上已经尽他最大的力了。 她向来讨厌医院,更不喜在一个陌生环境下醒来遇不到一个熟人。 无论傅津南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是怀着感恩的心看待的。 至少没丢她一个人在这儿。 沉吟至此,唐晚扯掉手背的针头,捂了阵冒出的血滴。 等血没流了,唐晚掀开被子拿过床尾的薄毯往沙发走。 傅津南折腾了一宿,等早上唐晚退烧了才得空眯眼睡会儿。 唐晚动作再轻,薄毯的重量压下去还是吵醒了傅津南。 掀眼的瞬间,傅津南深陷的眼窝满是被打扰的不耐烦,眼皮起了两三层褶子,人处在爆发边缘。 “几个意思?自个儿睡好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唐晚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薄毯盖在傅津南腿上,做完这一切唐晚才趴在傅津南肩膀问他,“你昨晚一直在病房?” 傅津南咧了咧嘴角,扯谎:“想挺美。” 唐晚不大相信,自顾自蹲着身子贴在傅津南手臂旁打量他的精神状态。 说实话,他现在状态很差。搞得唐晚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病人了。 傅津南扯宽眼皮轻睨着唐晚,见她脸上恢复了生气,手背自然而然探过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见没大碍,傅津南收回手又重新躺了回去。 阖了阖眼皮,傅津南嘴里轻描淡写溜出两句:“床头柜放着白米粥,饿了自个儿吃去。” “我补会儿觉,别闹我,要不然猝死算你的。” 唐晚瞅了几秒傅津南遮挡不住的黑眼圈,脸上难得浮出一抹心疼,低声说了句好,唐晚起身离开了沙发。 粥还是热的,唐晚喉咙疼,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 怕惊扰傅津南,唐晚不敢有大幅度动作,只能靠在床上一个人抱着手机玩。 唐晚手机软件太少,把手机翻遍了都没什么玩的。 实在无聊,唐晚找出历年真题练起了dele.c1的试题。 四月中旬考c1,她还没时间练。外语全靠平时积累,抱不了佛脚,不过她早在大二就开始准备了,也不算太糟糕。 而且考试费一两千,她要是没过,对不起这价钱。 写完两套,唐晚仔细对了答案,心里大概有了谱,应付考试应该是没问题的。 “躺病房还不忘学习,挺刻苦啊。”傅津南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这会儿正倚靠在床头懒洋洋地瞧她对答案。 唐晚砸吧一下嘴,关了手机,抬起头瞥了瞥他,问:“可以出院了吗?” 傅津南看她一眼,吊儿郎当回:“你要想多住两天也可以,房间给你开着,你爱怎么住怎么住。” 唐晚:“……” 你当是宾馆呢,还爱怎么住怎么住。 傅津南浑起来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