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周煜的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污秽,他始终清澈明朗地看着她,笑着给她找借口:“jiejie还小,走错路也正常。” 某一瞬间,唐晚觉得自己的心性可能还不如一个18岁的少年。 他低着头,说:“jiejie,不要再跟他接触了,他不适合你。” “你别跟他赌,你会输的。” 说到一半,周煜看了看唐晚,小声问:“报复人的手段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最笨的一条。伤人伤己的事,别再做了,好吗?” 唐晚听完脸色大变,看着周煜的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周煜满脸无奈,耸了耸肩膀,说:“听舅妈说的。” “jiejie,舅妈没你想得那么冷血。当年的事也是她的痛,只是她不敢跟你说。她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出什么事,也希望你能从这件事里解脱出来。” “舅妈说唐叔叔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医生,还说唐叔叔生前很爱你,总爱带你去游乐园玩。你说唐叔叔要是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了他的事这么伤害自己,他会不会伤心难过?jiejie——” 唐晚双手捂住耳朵,尖着嗓子叫:“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叫着叫着,唐晚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趴在周煜肩膀哭得泣不成声,鼻涕眼泪全流在周煜肩膀。 周煜拍了拍唐晚的后背,低声哄:“jiejie,别哭。” “周煜,别跟我妈说,别跟她说。我没有……没有也不可能爱上他。” jiejie,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周煜闭了闭眼,承诺:“好,我不告诉舅妈。” — “你来我这儿是睡觉的?”demon酒吧,祝政踹了一脚傅津南的小腿,皱眉问。 傅津南睨了眼祝政,脑袋枕在沙发靠垫,拎着抱枕,懒洋洋问:“找我什么事?” 祝政瞧了两眼神色恹恹的人,骂:“你这两天到底干嘛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谁欺负你了?” 傅津南掀了下眼皮,长腿搭在矮桌,满脸不耐问:“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祝政嗤了一声,骂:“得,老子怕了你了。” 傅津南充耳不闻,装作没听见。 祝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中指扣了扣桌面,问:“听没听见风声?” “什么风声?”傅津南阖着眼皮,懒洋洋问。 祝政沉了沉气,一字一句说:“徐、家、要、出、事、了。” 傅津南猛地收回腿,睁开眼,问:“什么玩意儿?” 祝政没着急回,不慌不忙捡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了支雪茄,阴着脸说:“这事儿我还真没唬你。” “前两天跟一群老东西吃饭,有人喝醉酒说漏嘴了。听说这背后水深得很,牵扯一大堆人,徐世民最近焦头烂额,忙着收拾烂摊子呢。” 说到这,祝政抽了两口雪茄,慢悠悠吞吐出烟雾,扯着眼皮说:“你别不信,不出半年,这事一定炸。” 傅津南摆了摆手,不当回事:“关我什么事?他怎么着,那是他活该。” 祝政说:“外人都在传徐家跟你傅家关系走得近,你真以为你傅家能安然无恙?就算傅曼姐能摘清,你跟徐茵呢?” 傅津南嘶了一声,骂:“徐茵跟我他妈有什么事。” 祝政见状,熄了火,说:“得,我不跟你扯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到时候,你且看风往哪边儿吹,看看这火能烧到谁那儿。” 傅津南懒得再听,拎起外套就要走。 走到3301附近,傅津南被人叫住。 “傅津南。”曲舒站在幽深昏暗的走廊,盯着傅津南寡淡的背影,出神地喊。 傅津南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 刚走几步,曲舒突然蹿过来拦住去路。 傅津南冷眼旁观瞧了瞧眼前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女人,骂:“滚开。” 曲舒吓得一哆嗦,攥着手心,鼓足勇气:“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我……” 傅津南差点气笑,“曲舒,你他妈不会还以为我会吃回头草吧?” 曲舒定了定神,往前走两步,手握在傅津南胳膊,声泪俱下说:“傅津南,我后悔了,我真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不应该为了前程放弃你。真的,我真的后悔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跟以前一样,一定安安静静待你身边。” 走廊一片冷寂空荡,只剩曲舒声泪俱下的忏悔。 傅津南面无表情瞥了眼落在手臂上的那双手。 下一秒,傅津南漫不经心拨开曲舒的手,语调四平八稳说:“别碰我,脏。” 曲舒双目呆滞,眼泪挂在眼眶半天掉不出来。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本该是一幅美景,傅津南却觉得索然无趣。太假,假得作呕。 演戏演久了,连哭都能演。可惜,演得再好也是假的。 曲舒满脸绝望,两行清泪缓缓滑过脸颊,哑着声说:“傅津南,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初我陪你度过那么多难忘的日子你都忘了吗?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安分,就留我在身边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胸口的气突然攀爬上来,傅津南冷笑出声,指着曲舒鼻子,笑骂:“你他妈最没资格在我这儿提过去。” “跟了徐世民就别他妈想回头的事,老子嫌脏。之前没动你是我仁慈,别他妈厚着脸来找存在感。” “真他妈以为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让你占了?你他妈是死是活关老子屁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骂完,傅津南提着衣服离开。 “唐晚呢,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凭什么能跟你在身边?听说她之前跟丁嘉遇走得挺近,你难道不怀疑她跟——” “砰”地一声,傅津南一脚踹翻一旁的垃圾桶。 一时间,垃圾到处都是,一股难闻的气味蔓延开来。 傅津南一把扣住曲舒的后颈,凑她耳边,冷着声问:“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我——” “就凭老子爱她,老子对她有生理反应,她就配,懂吗?” 曲舒忽然愣住,像风筝断了线,没了方向,在风中横冲直撞,最后掉落泥泞,满身污秽,无处遁形。 她不相信。 不相信傅津南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人停留,甚至愿意把爱给她。 怎么可能呢。 他这辈子明明应该孤独终老,谁也不爱的。 — 出了酒吧,傅津南漫无目的开着车。 他内心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理智全没,毫无思考力。 开到一半,傅津南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的理智逐渐回笼,可越是清醒,傅津南越后怕。 后知后觉是这世界最恐怖的事。 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舞蹈室那道曼妙动人的背影,还是校庆上那句“能不能请你签个名?”,又或是周县葬礼他扶她那一刻手心柔软的触感? 或者晚一点。 看电影跟个小孩似的哭得稀里哗啦,抬起头却满眼都是他的那刻?是送花时的满眼期待?还是送尾戒那天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什么时候,这小白眼狼在他这已经成了刻骨铭心的存在? 得,还真他妈是劫。 躲不掉了。 第60章 只剩这点温柔 六月初,北京升温迅速,日头成功进入酷暑。 街头树叶被太阳晒弯了腰,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生气。 唐晚刚走出教室,一股磅礴的热潮迎面而来,热得她鼻尖直冒薄汗。 拿手扇了扇风,唐晚挎着书包一言不发往行政楼走。 走出教学楼,唐晚挤在人群里一点一点挪动。 周边女孩们穿着短裤短袖,尽情露出那双漂亮笔直的大腿。 唐晚一眼看过去,全是白花花的大腿。 嫌太热,女孩们打着太阳伞,不停抱怨这鬼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住。 走了一段路,唐晚举着太阳伞与说话的女孩往相反的方向走。 她要去傅建安办公室交一份保研资料。 到了饭点,行政楼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在办公室。 唐晚走到门口,收下伞折叠好小心放进包里,又从包里翻出资料拿手里。 重新检查一遍资料,确认无误后,唐晚松了口气,伸手按下电梯。 电梯门慢慢上行,唐晚无事可做,抱着资料、后背贴在电梯壁发呆。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唐晚站直,抬腿走出电梯。 绕过电梯口放置的绿植,唐晚径自走向傅建安办公室门口。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