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最近过得挺滋润的，啥都不需要。” 艾玫无奈了，“……好吧，我尽量赶回去。” 我从小就不爱做运动，体力也很差，上下个楼梯就要气喘吁吁好久，历来八百米测试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噩梦，是比称体重和高等数学更恐怖的存在。 今天考试一共有四个班，每八个人一组，我的学号比较靠前，所以先考。 八个人有些拥挤的站成一排，体育老师口哨声一响，我咬紧牙关冲了出去。 学校cao场一圈大概400米的样子，前面一段路跑得还蛮轻松的，但是一到四分之三的地方我就开始体力不支，双腿发软了。 不停地有人从我身后超到我的前面，然后越跑越远，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渐渐的就与大部队拉开一段明显的距离。 我无奈地擦了把汗，罢了，重在参与吧…… 最后那一百米我的速度简直与走路无异，好不容易跑到终点，体育老师对着我掐下秒表，我如释重负，噗通一声坐在旁边的草丛上。 双眼发黑，喉咙干得冒烟，两条腿软绵绵的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真是难受死了。 周小梅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将我扶了起来，“刚跑完不能马上坐，先站起来放松一下你全身肌rou。” “嗯，谢谢。”我对她笑了笑，然而双腿实在使不出力气来，只能半依在她身上勉强站着。 不得不说，这个室友要比艾玫靠谱多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看到一张画着nongnong的彩妆的脸——艾玫。 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 我盯着她的脸，“你怎么不把妆卸了就回来了？” “考完试我还得继续回去拍照呢，卸什么卸。” 我觉得今天的艾玫好像个头高了不少，以往我的视平线里是她丰满的红唇，现在视平线里却是她性感的锁骨。 我低头一看，她竟然穿着九厘米高的高跟鞋！ 我大吃一惊，“你疯啦？要穿着这个跑八百米？！” 艾玫却不以为意，“有什么办法，刚从t台那边赶过来，哪里来得及换运动鞋。” “那怎么办，穿高跟鞋哪里跑得起来，你打赤脚跑吧。” 艾玫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没风度的事情。” 我也有样学样地翻了个白眼，“那你穿着高跟鞋在跑道上摔一个狗吃屎就很有风度了？” 艾玫没接话，突然盯着我直直地看，接着朝我抛了个媚眼，我浑身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小舒啊……你帮人家跑一下好不好啊。” 不由感叹一句女人真是善变，有事相求的时候就叫我小舒，没啥事的时候就叫我脑铝人。 “你别打我主意！我刚跑完两圈已经快累死了！”我迅速把脚上两只鞋脱了递给她，“我顶多就借你穿穿我的鞋！” 艾玫愤愤道：“你这三寸金莲，我哪塞得进去！” 艾玫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大脚怪”，也许是因为个头长得高的原因，她的脚也比一般女生大很多，得穿39到40码的鞋，平常买鞋都挺困难的。 我的脚只有36码，想象艾玫拼命把脚塞进我的鞋子里的滑稽场景，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艾玫瞪了我一眼，“你帮不帮我跑！” 我犹豫了一会儿，没说话。 “请你吃大餐，带你去做spa，送你一条名牌裙子，行不行！” “……” “行不行啊！” 沉默了几秒之后，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说：“……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艾玫欢呼一声，一把将我抱住，“小舒真棒，以后再也不叫你脑铝人了！” 我：“……” 说好的姐妹情深呢？！ 幸好艾玫是被安排在最后一组跑的，中间给了我足够的休息时间。 艾玫去给我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盒巧克力，说得好听是要给我补充能量，但我只来得及吃了一颗，其他的全部进了她嘴里。 真的好想揍她。 这时体育老师开始点名了，“最后一组上场，林冬，蒋春野，艾玫，董君萍，何兰芳……” 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慢慢朝跑道走去。 艾玫朝我眨了眨眼睛，“加油！” 在对名字和学号的时候，老师完全没有认出来我是第一组已经考过的学生，我很顺利地做了一回“代考”…… 八百米的过程有多么艰辛我都不忍心再描述一次了，我无疑又是小组里跑得最慢的那一个，在第七个人跑到终点时，我才跑到第二圈的一半，慢吞吞地像个蜗牛。体育老师估计也想快点收工回家吃饭，站在终点朝我摇了摇手里登记成绩的本子，大声喊道：“加油！跑快一点！冲刺！” 跑道两旁有不少人围观，我面上一热，咬了咬牙，闭上眼挤出两行老泪，痛苦地加大了步伐，豁出去了。 眼看着与终点只有一步之遥了，我大脑里不知哪个筋不对劲了，右脚明明是要往前迈出去的，不知怎的就在空中绕了个弯，绊在了左脚上——然后，悲剧了。 “嘭。”伴随着一声重重地闷响，我整个人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膝盖处一阵剧烈的刺痛传进我的神经末梢，痛得我倒吸了一口气。 旁边立马有好心人围上来扶起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我看看！” 听到一个熟悉的男音，我抬起头，正对上卫诚皱紧眉头、满是担忧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我心下惊讶。 “刚刚艾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在跑八百米，让我过来看看你。”他一边说一边卷起我的裤腿，查看我的伤口，“怎么那么蠢？跑得那么慢还能摔跤。”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白皙的皮肤磨破了一层皮，果然流血了。 体育老师倒也通情达理，按下秒表算我跑完全程了。他朝我走过来，见我摔得不是很严重，只交代卫诚陪我去一趟医务室就先走了 卫诚蹲下来让我趴在他的背上，低声说：“学校医务室不靠谱，我们去医院包扎。” “嗯。”我听话地任由他背着，伸长脖子四周望了望，没看见艾玫那小妮子的影子，“艾玫人呢？” “她刚刚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了。”卫诚说。 “……”我咬牙切齿。也不想想我摔得这么狼狈是为了谁，这妮子倒好，把我骗上跑道就自己先走了！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正文 第4章 师娘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和卫诚在路边小餐馆随便吃了碗牛rou面，然后他送我回宿舍。 一路上卫诚都背着我走，其实我的伤势要自己走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既然他愿意背着我，我自然也乐意当一回“老太太”被人伺候着。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月底了，纵使是h市这样的南方城市，晚上那寒风一吹也够冷的，然而我却注意到卫诚的额头在冒汗，难道是背我背的？ 我用手帮他擦了擦汗，“背累了？” “有点。” 我翘起嘴哼哼道：“真没用，我这么轻，你还背得那么吃力。” “知道为什么吗？” 我挑眉，“为什么？” “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全世界……”卫诚话音微顿，我正想笑，又听见他接着说“……最重的人。” “噗……”我怒目竖眉用力打了他一下，“嘴巴真贱！” 他哈哈笑了起来。 很快我们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卫诚将我放下地，把药袋子递给我。 “回去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伤口淋到水。” “嗯。” “记得按时换药，别偷懒。” “嗯。” “我先回去了，你上楼时注意点，别又摔跤了。” “嗯。” 奇怪，今天怎么轮到他变成啰嗦的老妈子了。 我转身正要上楼，他突然叫住我，“等等！” “嗯？”我回头看着他。 “你鞋带松了。”他几步走到我跟前，蹲下身，手指动了几下迅速替我系好鞋带。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原因，今天宿舍楼下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一片寂静，静得我隐隐约约能听到卫诚的呼吸声。 我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路边昏黄的灯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映出一片阴影，他的半张脸被灯光照亮，五官被渲染得细腻柔和，另外半张脸则隐匿在混沌的黑暗中。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半边轮廓，心窝处好像被一个软绵绵的的小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有些触动。 “卫诚……”我轻声叫他的名字，嘴边呼出一团白白的雾气。 “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啊？”卫诚愣了一下，“什么话？” “你就没有什么事要向我汇报吗？”我顿了顿，“比如说，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当时我心里想，只要卫诚跟我坦白说“我在游戏里有一个女朋友但是我只是玩玩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跟她在一起了”，只要他能这么说，我就过往不究，原谅他了。 然而卫诚却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你怎么了，说什么呢？” 我逼近道：“你再想想，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没有啊。”卫诚摇了摇头，面露狐疑地瞅着我，“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买东西了？想要就直接说嘛。” “……”我有些无语，心里暗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算了，没啥事，我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