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长信宫的小门那儿有一片梨树林,竹林与梨树林是紧挨着的。他斗篷上的白貂毛上泛着夜晚雾气的水光,不知在那儿等了多久。 玉笙心口开始乱跳,身子猛然往后一缩。 “现在知道怕了?”他面上向来都难以看出神色,素着一张宛若谪仙的脸,眼神却像是看陌生人般的冰冷。 可那双手却是毫不客气,在她身上乱作着。清贵之气从眉眼之前透出来,她揽着衣裳从床榻上坐起躲开他作乱的手。 也瞧见了他眼中无邪的火:“殿……殿下不是去了李……李良媛那儿么?” 她躲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 “出息了。”冰凉如玉的手指收回来,陈琢捻了捻指腹,掀开眼帘看过去:“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清冷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玉笙心中却越发颤抖。 忍不住的抬起头往他那儿看过去,一秒之后又被烫飞快的撇开,屋内没点灯,只有廊下的两盏秀灯发着一团光亮。 “过来。”床榻上的人哪里能够饶了她? 冰冷的一声,玉笙颤抖着往前挪,才刚动了两步,一只手便叩住了她的脚腕,用力将人往前一拉。 她承受不住,被抱在怀中,裙摆处一只作乱的手探了进去。 那双手早些年间也是练过刀剑,耍过枪的。这几年又整日的握着毛笔习字作画,手生的如玉般雕刻出来的一样,可指腹上却难免带了一层薄茧。 如今却在她身上作乱,玉笙浑身羞愧难安,双腿夹的紧紧的,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猛然打了个嗝。 空荡荡的屋子里,这声打嗝声格外的响。 玉笙感受到那双手不动了,忍不住的将头抵在面前的肩膀上,她不敢去看面前这张脸,浑身抽泣又开始哆嗦。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陈琢额头开始突突的跳,将手伸出来抹在她脸颊上。玉笙躲不开,也不敢躲,任凭他糊了一脸。 只是那味到底还是不好闻,眉心下意识的皱了起来,红着眼尾一脸的委屈。 “自己的东西还嫌弃。”他两根手指抵在她唇上,拨弄两下后到底是放开了她。玉笙刚松了一口气,却见面前的人问。 “药呢?” 她紧张的喉咙都崩直了:“在……在桌子上。”黄花梨红木的大梳妆台,玉笙怕被人瞧见,藏在了上面的首饰匣子里。 他扬了扬眉。 玉笙立马赤着脚下了床榻,啪啪跑下去给他拿。玉手打开那盒药膏,室内瞬间就涌来一阵淡香。陈琢低头看和手中的膏药。 眼神在落在前方,朝中那双忐忑的眼神扬了扬。 “是在这儿?还是去竹林?” 这大半夜的…… 玉笙暗暗咬牙,现在去竹林莫非是疯了不成?可她却是知道,他既然这番问了,那自己必须答。 不然,等他不耐烦了,可就没的选了。 “在……在这。”她低下头,妥协。 面前像是传来一声轻哼,陈琢转了转手中的药膏,眼神撇向窗棂上:“自己去那趴着。” “为……为什么。”玉笙欲哭无泪,她现在去他的书房,瞧见他的书案就哆嗦,实在不想在自己的屋子里看见窗棂都抖腿。 “给你涂药,胡乱想些什么?”冰冷的一根手指伸出来,在她额头弹了弹,嗤笑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她自多多情:“屋子里没灯,我怎么看?” 可以点……她咬着唇瓣仰起头,可瞥见那不耐烦的脸,却只好妥协。 脸朝着外面半边身子趴在窗户上,刚好闻到那棵刚开花的梨花树。廊檐下的油纸灯笼被风吹的微微晃荡,偶然打在她脸上,映出一张羞的通红的脸。 玉笙浑身上下许多痕迹,身下尤其的多,冰冷的药膏抹在身上,先是凉凉的随后又开始一点点泛着热。 她不安的扭了扭腰,开始催:“好了么?” 臀上立马被甩了一巴掌,雪白的晃荡出一道波纹,身后的声音冷静却又沙哑,毫不客气的教训她:“别浪!” 红唇委屈的咬起,刚用力,想到他不准又委屈巴巴的放开了。她将脸埋在手心里,低着脑袋不敢看外面。 窗外,风动,声响,头顶泛着朦胧的月光,偶尔有晚睡的鸟雀歪着脑袋看过来,豆大的眼睛里都是好奇……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才收了手:“这两日别沾水了,再涂个两三次就会好。”药膏放在桌面上,玉笙撇头不敢看。 将堆在腰上的裙子往下拉,低着头乖巧道:“我知道了。” “这次就先放过你。” 他扬了扬作乱的手,走到洗漱台上净着手,边道:“去寻一身干净的衣物来。”玉笙站在原地没动,等他拿着帕子擦手了,才支支吾吾的问: “殿下今晚是要住在这儿吗?” 今晚分明是临华殿的李良娣掌灯,要是让旁人瞧见殿下今晚歇在她这儿,她岂不是成了靶子? 玉笙哼哼吱吱的,就是不愿意过去。 洗漱架子旁,陈琢的眼神已经彻底的凉了下来,帕子扔回水中,咚的一声响:“今个儿这场火我还熄下去,你确定要惹我?” 一听那声儿,玉笙就怂了,乖乖巧巧的从描金的架子柜中捧出他的寝衣来。 伺候着他换了衣裳,又被他拦在怀中抱着上了床榻,玉笙听着后面的呼吸声儿,睁着眼睛压根儿不敢睡。 身后一只手又伸了出来,掐在她的腰上:“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玉笙吓一跳,连忙闭上眼睛,她困了这么久,又受到不小的惊吓,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倒是睡着了。 身后,那道炙热的呼吸声过了许久之后才慢慢恢复平静。 —— 翌日 玉笙起床之后,身侧的的床榻上已经空了,她伸出手上前摸了摸,一片凉意,人显然是早就走了。 探过身子往外面喊了一句,三七立马就走了上来。 “殿下呢?”她问:“殿下什么是时候走的?” 三七挠着脑袋,有些无措:“殿下?”她不知道昨晚殿下来了啊。看她那一脸迷茫的样子,玉笙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姑娘。” 三七伺候着她起来,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昨个儿晚上……殿下来了?”玉笙撇过脸,就瞧见她一脸的好奇。 点了点头,她道:“这事不要声张。” 三七低头嘀咕着,道:“难怪。” 一大早起来,身体舒缓了许多,玉笙扯开衣裳对着昨晚涂药的地方撇了一眼,那药实在是有奇效,许多地方已经印子已经淡了下去。 动了动腿,感觉那处也没那么疼了。 “那药没想到还当真儿有效。”她低头嘀咕了一句,三七没听清,问她:“姑娘,你在说什么?” “没,你刚说什么难怪?”玉笙扯开话题。 三七挠了挠脑袋,小声儿道:“刚大清早没人,王公公忽然送了一大篮子葡萄来。”玉笙撇过头问去:“这才三月,就有葡萄了?” 三七点着头:“王公公说是潮州那边进贡的,给陛下与各宫的娘娘们。” “殿下这儿也得了两筐,由着内务府发了下来,只不过……”余下的话三七没说,玉笙才刚入府,又不受宠,府中上下不少人都得了,只是轮不到她而已。 “今个儿王公公送了一大篮子来,可见殿下心中有姑娘呢。” 三七说着,将桌面上的那篮子打开给她瞧,里面的果子个个饱满晶莹剔透。瞧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你端下去洗一盘出来尝尝吧。”三七眼睛一亮,就要下去。 玉笙想了想,在后头又加了一句:“别让人瞧见了。” 这贡品之前哪有人吃过,三七不用人说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被人瞧了去,平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长信宫的主位是周承微,玉笙与刘奉仪来了之后,一个住在西侧殿,一个住在东侧殿。周承微和她们姑娘不对付,三七平日里都是避着周承微的主殿走,唯恐碰到她身侧的奴才。 她想的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却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撞上了刘奉仪。平日里她与姑娘很少出来,这位刘奉仪还是头一次撞见。 三七身子抖了抖,连忙跪下膝盖规规矩矩的行礼。 “奴婢叩见刘奉仪。”托盘上那紫色的水晶葡萄幸好用帕子盖住了,三七心中舒了一口气。 刘奉仪板着脸,面上妆容精致,打扮的也是清淡漂亮。唯独浑身的气质冷了些。 三七看着面前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哪里飘来一阵风将那帕子给吹了,将上面玉碟里的葡萄给露了出来。 刘奉仪不仅冷,骨子里还傲,听见之后余光都没往三七那儿瞥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 三七站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深深舒了一口气。 刘奉仪出了长信宫,去了太子妃的广阳殿。一大早太子妃身侧的宫女就过来请,说是太子妃请她过去。 入东宫这么长时间,除了昨日请安,这还是头一次。 刘奉仪也是一早饭都没吃就开始准备着,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打扮的精致,这才去见的太子妃。 “瞧瞧,这年轻就是好看。” 太子妃握住刘奉仪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着点头:“难怪殿下这样喜欢你。” 刘奉仪冰着一张脸平日里早就习惯了,可饶是这样听见太子妃的话。冰霜美人的一张脸上,还是浮出几分异动来。 “娘娘只怕是搞错了,殿下……殿下并没有来过嫔妾这儿。”想到那温润如玉的人,如同芝兰玉树般的神仙人物,这样的人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过,又何谈是喜欢呢? 太子妃面上的笑意深了些,握着她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你可是殿下第一个愿意带回来的。”且再说,刘奉仪这张脸生的的确是美丽,太子妃的眼睛落在刘奉仪的脸上。 殿下对情爱之事素来淡,枕榻之欲也不是很喜欢。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府中上下只有两三个常去的。这刘奉仪气质偏冷,府中也没这样的人物,只怕之前没察觉殿下就喜欢这类的。 太子妃想到这儿,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了:“殿下对你与对旁人定然是不同的。” 刘奉仪素着脸进来,又一脸若有所思的回去了。等她走后,太子妃身侧的宫女丁香才走上前:“娘娘,您怎么忽然抬举这个刘奉仪起来了。” 东宫之中女人可不少,人人都想往上爬,是太子妃亲自捧的,可唯独就是这个刘奉仪。 “我不过是说一句话。” 太子妃神色淡淡的,低垂着眉眼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温和:“殿下既然喜欢,将人送到他面前,讨他欢心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