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席川却突然柔了神色,哑声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乔崎谅着他是病人,没多计较,于是把身体稍稍前倾了一些。哪知刚一靠近,就被他钳制了——这男人打架打不过她,但对于近身制伏,倒是很有一套。 “还有力气使吗?”乔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语气平稳。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湿的,身上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席川不管她说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发:“换套衣服,会感冒。” “我从爆炸现场把你拖到医院来,你觉得我有时间换衣服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毫不知羞地说:“你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到被子里来。” 乔崎就知道他时刻都不安好心思,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我内衣也打湿了,需要脱吗?” “如果你要脱,那最好。” 乔崎不理他。 隔了几分钟,他拿起手边的电话,不知给谁拨了去。很快,那边就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席先生?” “向小姐,你现在有空吗?”他的声音不咸不淡。 向楠刚赶着回家,还在公交车上,听到他说要一套女士内衣和外衣后,便在下一个站及时下了车。“是乔小姐吗?”她问,“三围多少?” 席川准确地说出一个数字。那边的向楠稍稍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席先生,你受伤了?” “嗯,一点轻伤。”他毫不避讳,“就在第三人民医院,会有人来接你。麻烦你了。” 向楠挂了电话,愣了一会儿,撑着伞朝不远处的商场走去。 这边的乔崎一直被他用这样的姿势抱着,很不舒服,开始挣扎起来。可奈何他今天的力气格外大,一点儿没有病人该有的样子。她不禁有些恼:“席川,再不放开我就拧断你的手。” 席川打量着她的全身,确认她除了一些擦伤和右手骨折之外,没有任何大问题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他隔着棉被将她压在自己身上,又技巧性地避开她的右手,“我真是舍不得你受一点伤,可你的职业这么危险,我真想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我身边。” 乔崎:“你这话前后矛盾了。” ……这不是重点。席川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也是极其难开窍的。他腾出一只手,轻抚她脖颈上的擦伤,然后趁着她分神时,舌头逐渐靠近…… 一股暧昧的气氛急速膨胀。他舔着她的伤口,像雄性本能地为雌性舔舐疗伤一般,一下一下——她血液的味道在他口腔中弥漫,背上的伤口也越发地生疼,可底下某个部位的觉醒,更让他难以忍受。 “阿崎……”他低声喃着她的名字,脑海里开始充斥着她美好洁白的躯体。 乔崎僵在原地,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动作。直到他炙热的唇贴上她的唇角,她这才开始挣扎起来。 可是,到嘴的大餐不能就这么飞了。席川按住她的背部,舌头顺势溜了进去。 她刚想咬下去,可一闭眼便是他躺在血泊里、脸色苍白的情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唉……就放纵一次,她想。 席川见她乖乖地承受自己的吻,极大地满足了自己的征服欲。这是两人第三次接吻,每次却都有不一样的感受:第一次,悸动;第二次,混乱;而这一次,他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她的回应,即使只有那么一瞬。 足够了。 两人心无旁骛,专心而虔诚地接吻,没有任何一刻可以与之媲美,两颗孤独的心,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等到他放开她时,她的外衣已经褪去大半——乔崎猛地清醒过来,挣脱他的束缚,跑到窗边去整理衣扣以及某个地方的扣子。 她压低声音:“做得太过了。” 席川轻笑,唇色潋滟:“不,是你太矜持了。” ☆、第38章 无赖本色 乔崎单手整理好衣服,这才正经起脸色来,坐到离他较远的沙发上。 “joker逃走了,现场没留一点痕迹。”半响后,她低声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席川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背部的伤口发疼,他只好侧身对着她:“这次行动后,恐怕他有一段时间不会出来了。” 乔崎:“高春华那边还要派人去看着。”说完,她眼神定定地看向窗外,自嘲道,“刚回来就搞出来两起爆炸案,上头的人又不知道该怎么训我了。” 她这种想法不是没有根据。很早以前,在乔崎自认为有些许浮名时,就有不少“慕名”而来的罪犯,想方设法地挑战她。因此她的行动常常被上面看得很紧,一旦有风声就一定会被高层请去,不过幸好有邢毅在。 “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有两次都差点死在那些人手里了。”乔崎回忆起那些事,还有些唏嘘,“第一个是毒贩,典型的亡命之徒,绑架了一个女童,在对峙过程中让我去代替女童作为人质。”她指了指自己左肩,“当时邢毅救了我,他打中这里,让毒贩分神。” “第二个是一名变态杀人魔,他最爱剥女性身上的皮。”乔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仿佛以旁人的角度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当时我作为卧底进入他所在的公司,由于通讯设备的失效,和邢毅他们失去了联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满是人皮的地下室。” 席川当然知道那次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那名罪犯并没有在身体上折磨她,而是让她将那些他从别的女人身上剥下来的人皮一点一点吃掉,甚至让她吃她们的尸体。三天,整整三天,刑警队的人才找到她。 “后来我一个星期没吃饭。”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好像都离很远了。乔崎看着窗外接连不断的雨,陷入了久违的回忆中。 她正想得出神,一个熟悉的纯男性气息过来将她团团围住。乔崎看着半跪在自己腿间的男人,诧异道:“怎么下床了?” 席川不语,径直拉过她的左手放在右脸上,“勇敢的女孩儿。” “这只是我作为一名刑警最基本的工作,没什么可自悲、自豪的。”乔崎不咸不淡地回答。 入了这一行,就要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身上的责任,乔崎对这一点清楚不过。如果她哪一天不小心失了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 而这种想法,是席川所不能理解的。他是骄傲、自信的,从来不会被所谓的“正义”给束缚。 乔崎见他这样半跪着,只好叹声道:“上床去,不然你哥又得找我问话。” 席川嗤了一声:“他自己的烂摊子都没收拾好,没空来搅。” “席川。”她义正言辞地说,“我不管你怎么作践自己的身体,现在,立刻躺去休息,我真是没见过比你还胡闹的人。” 男人脸上含着淡淡笑意,放下她的手,缓缓起身,而后又稍微弯□体,大掌覆上她的头顶,依葫芦画瓢:“我真是没见过比你还别扭的人。”说完,他听话地转身,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掌心传来的缕缕温热还残留在头顶上,乔崎闭了闭眼,重新将视线移向窗外。 之后,两人一直无话。直到向楠把衣物送过来。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病房中央,和席川乔崎打过招呼后,将衣物拿给了乔崎。 “谢谢。”乔崎向她道谢后,拿着衣物走向卫生间。 席川躺在床上,脸色淡漠:“麻烦你了,向小姐。” “没事。”向楠捋了捋头发,问道,“席先生,身体没有大碍吧?” “死不了。” 沉默几秒后,她鼓起勇气开口:“席先生,我想问一下,你的私人厨房……” 席川替她说了:“以后我可能用不着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我早就想到这点,替你联系了一个雇主,在城郊,我一个医生朋友。” 向楠听到这话,心里刺刺的,不过她还是坚持:“不,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可能不会做这份工作了。” “为什么不?”席川皱眉,“他开的条件可是我的两倍,待遇很丰厚,而且工作时间很少。你如果想要开始自己的事业,也可以合理分配时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半响后,“……好吧。” “对了,我看乔警官手有些不方便……”她指指那扇门,“我去帮她。” 席川:“谢谢。” 向楠最后看了一眼男人清俊而时刻挂着自信表情的脸庞,低头匆匆走进卫生间。 由于手的问题,换衣是费了些时间。向楠一进门,就看见乔崎正努力地和身上的衣服做着斗争,她堆起笑脸:“乔警官,你手不方便,我来吧。” “那麻烦你了。”乔崎停下动作。 约莫十分钟后,向楠替她扣好衣扣:“好了。” “向小姐,真的很谢谢你。”乔崎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向楠尴尬地看着她。乔崎微微朝她点头后,道:“向小姐先出去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向楠压低声音,最后带上门出去。 病房里,席川依旧一脸淡淡的表情。她朝他笑笑:“席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保重身体。” 席川:“慢走。” 向楠走后没多久,乔崎就浑身别扭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向楠给她买的这身衣服,实在是不符合她的风格。居然走的是甜美系,那些蕾丝花边是怎么回事?清新的田园风格又是怎么回事? 而她僵着脸站在席川面前时,无意间就看见他探究的目光。 “你怎么没和向小姐说买普通一些就挺好?”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口气有些硬,对这一身衣服赶到极其不满。 乔崎哪里穿过这么少女的衣服? 席川乐呵呵地笑:“女性穿衣,无非就是展示给异性或者显示自己的外在、内在个性,以及和同性进行同步。我喜欢你这样穿,很衬你的身材。” ……乔崎不再理他。 “乔警官,昨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席川正色问。 “……怎么不算数?”乔崎看向他,一脸“我从来不食言”的表情。 席川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 两起爆炸案发生后,g市上下迅速卷起不小的恐慌。尽管警方再三强调这不会给市民的生活带来影响,但大家都知道,四处潜伏的危机开始逐渐浮出水面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邢毅也从a市赶了回来。 宫静案子虽然没最终的了结,但鉴于凶手已经在第一次爆炸中身亡,而乔崎又将过程详细地做了个报告,所以算是暂时有个说法。但这次案件在乔崎眼里,却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充满谜团、不完整的开始。 郑恒远变得更加沉默,人看起来是精神,但总少了那么一点以前的精气神。以致于乔崎再次见到他时,竟然发现他消瘦不少,原本五官模糊的脸逐渐有了棱角,身体也以可见的速度在瘦下去。 当天,邢毅回到刑警大队,乔崎刚从医院换了石膏回来。 他一脸的沉郁,还没打招呼,就将她叫到一边去。 “为什么擅自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大的风险?”他的语气很不好,下巴的胡渣生了很多,人看起来疲乏不堪,“乔崎,你这叫一意孤行你知道吗?你逞什么能?不要命了吗?” 乔崎冷静地将那天的情况和他大致说了一下,并道:“事实上,要想抓住这个罪犯,靠普通的逮捕行动根本行不通。” 邢毅揉揉鼻梁骨,“我很担心你。” “谢谢。”她礼貌地回答。 他看了看四周,正视她的眼睛:“这次的案子有多重你明白,上头已经派人来施压了,我现在还压着风声,没敢报上去。” “能继续压着吗?”乔崎压低声音,“如果公开了,恐怕那个男人会采取更加令人措手不及的行动,他这次的目标就是朝着我们来的。现在fbi那边也在查他的踪迹,一旦把事情搞大了,按照他的性格,难免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邢毅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