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
“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还真是敢开口啊! 庄婶便要出声,青果却是在她之前开口道:“一两银子,要,就拿去,不要,我们衙门里见,我家丫鬟现在正人事不省的躺着,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爹娘老子找上的总是你!” 妇人做这行多年,怎样也不想到会遇上青果这样一个横的! 她是亲眼看到那丫鬟摔下马车的,要真是……妇人一咬牙,对青果说道:“一两,就一两!” 青果示意庄婶给妇人银子,她则打算转身上马车。 却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 “这是出什么事了?” 青果顺了声音看去,便看到一年三旬左右的妇人,妇人生得白净,穿一身驼底团花杭绸褙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枚赤金的小凤钗,一看便是官宦人家的管事婆子。 庄婶拿了一两银子扔给地上的妇人,正往回走,见着问话的妇人,便笑了上前说道:“没什么事,这妇人孩子不看好,让孩子在街上乱跑,惊着我家的马,伤了我家姑娘和丫鬟,反赖着是我们家马车撞了她!” “有这种事!”妇人当即拧了眉头,一脸不悦的说道:“这样的刁民,就该拿了送顺天府打了五十大板,再赶了出来,看她往后还敢做这讹人银钱的事!” 庄婶一听妇人的语气,便知道,这妇人怕是身后的主家地位不轻,越发笑得殷切的说道:“哎,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家姑娘心善,说是要不是没活路了,想来也不至于拿个孩子来谋生!算了,权当是积德行善吧!” 围着看热闹的人,顿时便星星眼。 你家姑娘明明咄咄逼人好不好?哪有你说的那样柔柔弱弱,颇有恻隐之心的! 只是这话,众人却是不会说的。 妇人抱着孩子一溜烟的走了,人群便也散了。 庄婶正要辞了妇人回马车,妇人也打算回去复命,临去之前状试不经意的问道:“你家姑娘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庄婶想着这妇人主家的身份,不好得罪,便轻声说道:“我家姑娘是翰林院文大人的外甥女。” 妇人点了点头,一脸和气的说了句,“到真是个温良恭俭,淑质贞亮的好姑娘。” 庄婶笑了笑。 上了马车,见凤梨正对着青果额头肿起的大包吹气,一脸自责的说道:“都是老奴连累了姑娘,要不是老奴……” “婶,你胡说什么。”青果翻身坐了起来,对一脸自责的庄婶说道:“天有不测风云,这有心算无心的事,哪里就跟你扯上关系了。怪别多想了,让车夫早些回家吧。” 庄婶点了点头,让车夫赶了马车走。 “凤梨,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待马车启动,庄婶又对凤梨问道。 凤梨嘿嘿笑了道:“没事,我摔下马车就抱着头,没伤着。” “也别大意,回家还是让大夫给看看。”青果说道。 那一摔,她还真怕把个凤梨给摔成了脑震荡! 青果便想起那个遇上的妇人,对庄婶说道:“看样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知道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庄婶摇头。 京都城扔块砖头都能砸死个五品的官,勋贵随处可见,青果想着她们没失礼,没得罪人就行了,便也不再花心事去啄磨那个妇人! 等回了文府。 林小桃听下人说了路上的事,连忙抱着天赐赶了过来,见着青果额头上的那个大包后,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怎么就摔得这样历害?” 青果已经让大夫看过,这会子正由着庄婶上药,听了林小桃的话,便笑了道:“运气不好嘛!你看,凤梨从车上摔下去都没事,偏我还撞这么大个包!” 林小桃却是后悔的说道:“早知道就多派几个人跟着。”然后一迭声的对身后丫鬟说道:“去,去把我屋里那瓶子玉清露拿来。” 等丫鬟下去了,她又对青果说道:“那瓶玉清露还是傅夫人送我的,消炎消肿的什么的最好,你回头让凤梨给你一日三次的擦着,过几天这肿块就能消了。” “那我先谢谢小姨了!” 被越三娘抱在怀里的文天赐,好奇的看着青果额头上的青肿,便扑着要青果抱。 “抱,jiejie抱!” 林小桃才要阻止,青果却是已经伸手去接了文天赐,“臭小子,jiejie现在是伤员,伤员,你都不放过!” 谁想她话声还没落,被她抱在怀里的文天赐,张嘴就对着她额头上的肿包咬了下去。 “啊呀!” 青果一声惊呼,到不是怕文天赐咬痛了她,而是怕文天赐把肿包上的药给吃到了!连忙撇了头,将文天赐往林小桃怀里塞。 谁想文天赐就跟她额头上的包给干上了!一双rou乎乎的小胖手张牙舞爪的便摸了上去。把个青果顿时痛得眼泪横流。 林小桃抱了文天赐便起身退开三步。 文天赐一见抓不到青果额头上的包了,“哇”一声便哭了出来,边哭边喊着“果果,吃果果,天赐要吃果果!” 呃! 青果很是无语的看着口口声声说要吃果果的文天赐。 “天赐啊,jiejie头上的是rourou,不是果果!” “rourou,天赐要吃rourou!” 青果砌底无语了。 林小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拍了记怀里闹腾着的文天赐,“你个吃货,怎么什么都要吃?你jiejie额头伤着了,那是包,不是吃的!” “呜呜……天赐要吃包包……” 林小桃被这个吃货儿子也给闹得无语了。 好在青果这也看过了,没什么事,她叮嘱了几句青果,便抱着林天赐去后花园里哄! 屋子里静了下来。 青果想起之前庄婶在东平候府找到的那个平安扣,对一边的凤梨说道:“庄婶呢?” “婶说去厨房给姑娘煮个鸡蛋,这样日夜滚着,能快点消肿。”凤梨说道。 几乎是凤梨的话声才落下,庄婶便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热乎乎的鸡蛋,从肿起的地方滑过,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差不多了,庄婶才歇了手,又说晚上再滚一遍,青果原想拒绝,这肿吧,过几天不就消掉了!但对上庄婶自责内疚的目光后,青果点了点头。 “婶,你坐下,我们先让凤梨把打听来的事说一说。”青果招呼庄婶。 庄婶点头,目光殷殷的看着凤梨。 “姑娘,奴婢打听了好几户人家,说是这东平候府自从抄家问斩流放以后,便没人再住进来,不过好像说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这院子里闹过一阵的鬼,一时间便更是没人赶接近了!” “鬼火?” 青果错愕的看着凤梨。 凤梨点头,“是从左边的一户人家打听来的,那家的婆子说是那年夏天,她吃坏了肚子,起来拉稀,然后就听到这边屋里有哭声,她吓得不行,原还以为是谢家有人偷偷摸摸来祭奠,她搬个梯子爬到墙头看,只看到隐隐绰绰的火光,却是没看到人,自那以后,闹鬼的事就传出去了!” 呃! 青果与庄婶交换了一个眼神。 庄婶自胸口摸出她从东平候府找到的那枚平安扣,递到青果跟前。 玉是上好的玉,玉白之间有一抹晶莹的翠绿藏在内里,用一根失去原本鲜色的红绳系着。 “婶,这个你是在哪找到的?”青果问道。 “在小姐从前的妆匣子里找到的,小姐的妆匣子有个隔层,轻易不被人发现,老奴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打开看看,不想一打开就看到了它!” 青果点头,犹豫的问道:“婶,那会不会是出事的时候,你家小姐来不及戴上?” “不会,这平安扣是小姐满月时老爷亲自替她戴上的,十几年小姐从不离身!”庄婶说道,“就是当年抄家的时候,小姐也是将她藏在袜子里才躲过,之后是老奴亲手替她重新戴在脖子上的!” 青果不由便笑了说道:“那这样说来,谢小姐她肯定还活着,而且就在京都城内!” 庄婶不解的看向青果。 青果笑了说道:“谢小姐把这个平安扣放在那个没几个人知道的妆匣子里,就是想知道,在这个世上,她还有没有别的亲人,如果有,而那个人想要找到她,一定会回东平候府,说不定就会去翻那个妆匣。” 庄婶听得目光大喜,但下一瞬,却是黯了眉眼说道:“可是京都这样大,到哪去找她啊!” “那就从三、四前的那场闹鬼事件查起吧!”青果说道:“我想,那时候肯定是谢小姐摸黑回了东平候府,这个平安扣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悄然放下的。” “我可怜的小姐……” 庄婶捂着嘴,发出一串压抑的哭声。 “婶,你别难过。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家小姐肯定有一番大造化!” 庄婶不解的看了青果,“姑娘,您这话是从何说起?” “能深夜出入东平候府,却不为外人知道,可不是你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就能做到的!”青果笑了说道。 “啊!” 庄婶顿时怔在了那,一颗心就好似冰水里滚过又热火上烤一样,不是滋味,她家小姐到底遇上了什么人? 见庄婶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又是急又是怕的,青果抬手拍了庄婶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猜谢小姐应该遇到一个好人。” “你想,如果那个人对谢小姐是别有用心的,怎么会陪着她回京都,回东平候府还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留下这样一个东西!” 理是这个理,可是庄婶却仍旧难掩担心。 青果劝了几句,见庄婶虽嘴里应着,但神色却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又想着她这一日里大悲大喜的,不如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想想。 便对庄婶说道:“我这也累了,想睡一会儿,婶你也下去歇着吧。” 庄婶便起身告退。 青果歪在榻上,脑子里却想着东平候府的事。 东平候府是因为当日太子谋逆之事被抄家问斩流放的,皇帝御笔钦定的罪,收留谢小姐那可是视同谋逆的大罪! 那个救了谢小姐,还带着她回东平候府的人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自己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感觉额头上湿湿凉凉的,好像有羽毛一样的东西滑过,舒服的让她整个人都轻了几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