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须瓷不明白,是与否这两个字有这么难以吐出吗?明明不喜欢喝酒,偏偏宁愿不回答问题都要喝。 可既然不想要回答这些问题,那又为什么一直选择真心话? 思绪混乱间,鬼王再次抽中了傅生的数字。 叶清竹摆摆手:“你连续选了这么多局真心话,就没回答过一个,这局不行了啊!” “那就大冒险吧。”傅生的领带散开,滑落在腰间,他随意道。 “……行。”叶清竹读出卡牌上的内容,眉梢微扬:“……亲吻你右边的第三位同性。” 傅生:“……” 叶清竹拍开傅生拿酒的手:“再喝就说不过去了。” 须瓷闭了闭眼,指尖已经全然嵌入了掌心。 傅生右手边的第三个同性……是江智成,不是他,而他在傅生的左边。 他低着头,不去看那边的场景,甚至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好几种可能,他摔门而出,或是他直接把江智成扯开,自己顶替那个位置…… 须瓷要疯了,手臂已经控制不住地颤起来,他要是敢亲…… 额头上突如其来的一抹温热让须瓷睁开了双眼,眸中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却的狠意。 他不明白傅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清楚刚刚傅生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表情,但额头上的温热就这么奇异地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傅生就喜欢亲吻他的额头,像是哄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 叶清竹错愕:“就这?” “有规定说要亲吻哪里吗?” “……没有。” 陆成震惊了:“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卡牌说的是右手边第三个,不是左手边第四个!” 众人都愣了一下,刚刚因为傅生的目标明确,太理所当然,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怀疑这其中的准确性。 傅生扶了扶额头,轻描淡写道:“抱歉,喝得有点多,没分清楚左右。” 叶清竹默了:“没分清左右,数字也数错了?” 傅生在左边几人中看了一圈,像是才反应过来,他望着汪觉说:“抱歉,刚刚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是女性。” “…………” 汪觉脸绿了,叶清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人多少给了点面子,想笑都憋在了心里。 是真没发现汪觉是男的还是故意为之,只有傅生自己心里清楚。 但汪觉说话语调确实让人不舒服,特别是当他想要讨好某个同性时,说话腔调会带上刻意为之的媚,听着让人极其难受。 陆成清咳一声:“要不,咱中场休息会儿?” 众人没有意见,酒喝多了,不少人都憋得慌,此刻一个个都奔向卫生间。 须瓷也就怔了那么几秒钟,可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去拉住傅生时,对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包厢门口。 叶清竹若有所思地看了须瓷两眼,她点了根烟:“小瓷和傅先生以前认识?” 须瓷顿了顿,没介意叶清竹的称呼,轻轻地嗯了一声。 何止认识。 他曾是他闲来无事逗弄两下的小学弟,也曾是他躺在一张床上的小男朋友…… 傅生曾是他的光,是他倾尽所有追逐向往的方向。 所以突然有一天,光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照不到那颗埋在淤泥中的种子,于是种子便在黑暗中生根发芽,滋生着阴暗变态的想法。 “能给我一根吗?” 叶清竹微顿,递给须瓷一根烟:“小朋友还是少抽点烟的好。” 须瓷并不小,今年二十四,身高也不算矮,但因为五官精致,脸型较小身材单薄,看着还像是个半大的少年。 须瓷的手还有些微颤,夹烟的动作几次都没拿稳。 好不容易点着了,就因为烟味太烈呛得咳嗽起来。 “清姐……”他捂着喉咙:“我出去透透风。” 叶清竹目送着他消瘦的背影离开,没说什么。 这层ktv外围有一个较大的半露天阳台,须瓷刚走到那里,还没来得及转角,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汪觉没再像包间里一样叫傅生为傅先生,而是唤着“学长”。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和您是校友,我比您小一届,有一次运动会上我中暑了,是您扶我去的医务室……” 傅生态度疏离:“抱歉,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 须瓷往前走了两步,傅生正侧对着他,完美的下颚线微微扬起,面色冷淡。 他和傅生高中在同一个学校,傅生比他大两届,他并不记得高中时有汪觉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也不奇怪,两人没有交集,那会儿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傅生身上,哪会有心思关注别人。 汪觉对须瓷的到来毫无所觉,他又朝傅生走了两步:“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从那次运动会开始,一直喜欢你,进入娱乐圈也是因为听说学长报了导演专业,我……” 他后面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须瓷。 须瓷推开他,一把扯住傅生的衣领把人拉了下来,狠狠地咬上了傅生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漫延开来。 须瓷眼眶泛着红,语气带着狠意:“他有男朋友,滚回去好好伺候你的金主,别在这纠缠有夫之夫。” 傅生:“……” 汪觉被震住了:“你怎么……” 须瓷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第3章 二更 汪觉的身影消失后,须瓷才对上傅生的视线。 他抿着唇,显得有些倔强:“是你说的,我们冷静冷静,你没有说分手。” “是,我没说。”傅生抹掉唇上的星点血液,垂眸望他,“是你说的。” 须瓷愣愣地望着他,抓着傅生衣领的力道逐渐松开。 “我不是……” 须瓷眼眶通红,左手握成了拳,带着难以忍受的压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不出口。 当初傅生出国后,邮箱里那句“我们分手吧”确实由他亲手发送…… 这两年里,他时不时就会查看一下邮件,傅生始终没有回复过,于是他便一直抱着侥幸,或许傅生只把他这句当成气话。 “我一直没有回应过,因为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当面回复比较好。” 傅生理了下衣襟:“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不要说!”须瓷猛得后退两步,“你不要说……我求你,别说话……” 傅生微微蹙眉,他发现须瓷左手的姿势从始至终就没变过,一直是握拳的样子。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须瓷脸色苍白,反射条件地后退一步:“你别说……就当你没回来行吗?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别同意分手……” 须瓷说的语无伦次,脸色苍白难看,眼眶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傅生没想到须瓷会有这么大反应,他沉默两秒:“拖延没有任何意义。” 须瓷的脚步控制不住地后撤,他想离开,不想留在这里,更不想听面前的人说出分手两个字。 他会疯的。 “小心!”傅生脱口而出,立刻上前扶住了须瓷。 砰得一声,须瓷撞上了桌脚,吃痛一声,手掌露出了缝隙,一根抽到一半皱巴巴的香烟掉落出来。 “……” 傅生脸色难看地扳开他的手,发现手掌心中间已经血rou黏在一起,旁边的皮rou翘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掌侧的嫩rou,也因为指尖掐得太深,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的印子。 “我……”须瓷像是做错事了一样猛得缩回手,推开傅生就要离开,“我走了……” 傅生一把握住须瓷的手腕,他今天穿的衣服衣袖挺长,牢牢地裹住手腕。 傅生隔着衣服,依然觉得须瓷手腕过于纤细,他冷脸叫来服务生:“把医药箱拿来。” “先生,我们这只有创可贴……” 傅生脸色发沉:“这么大店连个医药箱都没有?” “抱歉,我们这确实没有……”服务生有些束手无措,“要不这样,您需要什么,我现在帮您去买可以吗?” “不用了。”傅生起身就要往外走,须瓷被拉得一个踉跄。 “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不疼……” “没问你疼不疼。” 须瓷一怔,眼眶雾得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他低下头,细软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眼睛。 “清竹,车借我一用。”傅生依然握着须瓷手腕,他推开包厢门,没在意里面一脸八卦的众人。 “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是别开车了。”叶清竹眸色微动,没问发生了什么,“我给你叫个车。” 十五分钟后,傅生带着须瓷来到最近的一家社区医院。 “怎么搞成这样?”医生皱眉,“烟头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