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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做着见不得光生意的落魄公爵。原本是打算把作为妖精的她当成稀有的吸血鬼卖掉大赚一笔,少女在他身上施加了魅术,把他变成了更加难堪更加让人厌恶的模样。 隐藏在人模狗样外表下的,是狂信徒一样歇斯底里的内心。 神明什么的,再无聊不过了。 少女一直把这种疯狂崇拜另一种生物的奇怪心理视之为脑残,但有人提供食物,她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她在哪里都无所谓,人类的小心思而已,她犯不着为此在意。 少女一步一步地朝被绑缚的那些人走去,尖牙若隐若现,金瞳宛若燃烧的火簇。在这些人眼中宛如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但少女的心思压根就没在他们身上。 梅林到底什么时候来接她啊。少女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她已经按照他吩咐的,乖乖地在原地等他了。可是那家伙却迟迟不来,也许又在被什么女人追逐着吧,因为干了混账事而被追逐着,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徒弟了。大概率他会一直这么忘下去,然后永远也记不起来。 天天期待着他回来认错的自己就像个傻子,想到这里,少女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等这个人死了,她还是得...自寻出路吧。 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干等着。 据说那天被诱骗的客人里有什么不得了的角色,他失踪的消息惊动了宫廷。又不知为何,千里之外的圣域得了消息,派了人来调查。圣域是这个世界最不容违抗的组织,原先肆意嚣张的公爵顿时变得狼狈了起来,但就是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走少女,而是选择带着她东躲西藏,希望能逃掉圣域的追踪。 公爵这个人吧,又傲慢又偏执,阿普利尔原本压根没指望过他能藏上多久。但他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硬是做到了,他把阿普利尔藏在一座森林里,照常为她供奉人类,其本人却越发深入简出,难得见到几次,见到也是满脸的阴沉,惜字如金。阿普利尔虽得了清净,但公爵如今与他之前狂热痴迷的模样相差甚远,这不免让阿普利尔起了疑心。 阿普利尔本就不会杀死那些为她奉上的人类,但事后公爵会如何处理他们,这就不在阿普利尔的管辖范围内了。后来阿普利尔曾偷偷放跑了一个用作食物的人类,但此后很长时间内里无事发生,阿普利尔也就懒得再管。 再后来,阿普利尔就没有见过公爵了,只是供奉照常不断,阿普利尔觉得无聊的时候,也会和这些人类说说话,然后放走他们——虽然这不过是徒劳的举动。 但这一次的供奉,却有些不一样。 阿普利尔狐疑地站住,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你们谁在身上喷香水了?” 这些人大多目光涣散,昏沉沉的不会回应她的话。这股浓郁的香味让阿普利尔的食欲顿消,花香浓的太过了,会让她想起梅林。 少女越想越觉蹊跷:“来之前,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行踪可疑的江湖骗子?” 她得到了回应。 “江湖骗子倒是没有,这附近荒凉的连鸟儿也不会来,来这里的就不能被称为骗子了,而是疯子。” 非常温雅好听的声音,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阿普利尔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头发凌乱地像乞丐,还总离其他人远远地坐着。阿普利尔怀疑这堆食物中可能出现了某种霸凌现象,便对这个人稍有同情,她走过去坐在他面前,那人又说道: “小姐还是离我远一点为好,这花香的气味,越发浓厚了。” “闻习惯了就还行。”阿普利尔无所谓,仔细一想又不对,忙问道:“这香味的源头是你?!” 说着便扑过去想看他隐藏在发下的面容,那人一愣,正要有所动作,阿普利尔却已完成了检查,她兴趣缺缺地缩了回去。 好看是好看,可惜,不是梅林。 “小姐?” “干嘛?”阿普利尔凶巴巴地瞪了回去。对方似乎愣了好一段时间,方才慢慢地吐道:“小姐真是好身手,方才那一瞬我甚至没有看清您的动作。” 阿普利尔掰掰手腕:“那当然,知道被送来是干什么来的吗?” 那人摇了摇头,星辰般温润的眼睛探究地望着少女:“来之前曾听说过这林中住有吸血鬼,但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民间类似的传说向来多得是。” 阿普利尔顿时起了玩心,她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隐藏在白发下的尖耳朵,张开嘴笑道: “那你猜我是谁?” 那人又摇了摇头。 少女觉得这人怕不是个傻的,她兴致全消,起身打算走回自己的笼子。 “那你自己和自己玩去吧,玩好就滚,记得和别人说这林中住着的是有温柔慈爱有善心的好吸血鬼,如果你有那个命出去的话。祝你好运。” 她站住了,空气中沉浮着黏腻厚重的血腥味。少女回头,许久不见的公爵出现在门口,她朝他打招呼: “呦,许久不见,你看上去比之前又惨了一点。” “但,作为人类,我还是要夸你一句,你还真是有办法。不过你到底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易,居然变成这种将死不死的样子,嗯——?” 这张脸和气息,第一眼看过去阿普利尔还以为公爵是被巫术之类的变成僵尸食尸鬼一类的东西。因此她竟疏忽了,那尸气和死气之下,竟然深藏着连阿普利尔也不得不认真对待的强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