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褚恬站起身:“我还是去厨房帮小姑父打个下手吧。” “站住。”傅毓宁拦住她,有点哭笑不得,“还真被他吓着了?他就算挂个少将衔,那也是你小姑父呀,而且更何况,他还是个不下地的。” 褚恬有点搞不清楚这其中的玄机:“什么叫不下地?” “你小姑父是军校教员,平常多搞理论研究的,并不经常下部队,所以就没那副官架子。他学生见了都不怕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褚恬虽然自觉自己很拥军,而且也当了这么久的军嫂了,但对军队系统仍是一知半解,顶多看看军旅电视剧,认认肩章。所以她一看到顾长安的军衔,就想起电视剧里面那些威风八面,到哪儿都跟着一群人的首长们了。现在听傅毓宁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好奇了,一时也不那么紧张。 “那小姑父他在哪所学校教书?” “就在咱们b市的科学技术大学。” 褚恬哦一声,一提到大学,她顿时就将顾长安和傅毓宁划等号了。说白了都是教授呗,只不过顾长安授课的地方跟平常大学不太一样罢了。放松之后,褚恬才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她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看着傅毓宁,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傅毓宁斜倚在沙发上,轻拨了下头发,饶有趣味地看着褚恬:“你跟我看到你照片时的第一感觉不太一样。” 褚恬眨眨眼:“您在哪儿看到的我的照片?” “在我哥,也就是徐沂的父亲那儿。”说着她笑了笑,“这小子犟归犟,在你们领证后还是寄了张照片给家里。” 那应该就是他们结婚证上那张了。那天去照得有些匆忙,她只化了个淡妆,照相的时候也只是轻轻一笑。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她照过的一张最恬淡矜持的照片了。所以,傅毓宁看到她那张照片时,会觉得她是个性格十分安静的女孩儿吗? 她求证似地看了傅毓宁。 傅毓宁却说:“第一眼看见照片上的你,我的感觉是——这女孩怎么这么普通?” 褚恬:“……” 傅毓宁微笑:“原谅我这么想,虽然我只是徐沂的小姑,可因为我哥和嫂子忙着创业,所以他小时候有一半都是在我家度过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必亲生的差了。而我又是那种看自己孩子哪都好的人,所以对你的要求也就高了一些。” 褚恬表示理解:“那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更普通了?”说着她自己都不自信地吐了吐舌。 熟料傅毓宁摇了摇头,她看着褚恬,幽黑的眼睛十分明亮:“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十分有趣的姑娘。适不适合徐沂我尚且不知,但最起码我喜欢。” 虽然傅毓宁还是保有余地,但毕竟她们今天才真正接触,能得到这样的评价,褚恬已经十分满意了。她诚恳地跟傅毓宁道了谢,又引得她笑起来。 两人又聊了会儿,就听见顾长安招呼吃饭了。褚恬积极主动地去帮忙摆桌,看着这位小姑父一脸和气的样子,心里对他的畏惧也就消散了一大半,只剩下敬佩了。少将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到得了的位置,虽然他是个不下地的。褚恬有点天真地想。 吃饭的时候,没有过多聊天,但饭桌上的氛围十分融洽。饭后,褚恬多坐了一会儿才回家。傅毓宁见窗外天色已晚,便从院里汽车班叫了个兵,开着她的车将她送回了家。 直到回到家里,褚恬的心情还有些激动。她拿出手机,登陆微信,又给“一杠三星”同志发了个对话:“我今天见到小姑了,在z大。” 发出后没几分钟,徐沂的电话就回过来了,甫一接通,他就问:“怎么遇见的?” 褚恬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你说巧不巧?” 是挺巧的。 徐沂笑了下:“晚饭也是在小姑那里吃的?见到小姑父了?” “那当然。”褚恬又把见到小姑父那一段讲给他听,“我听小姑说了,小姑父是军校教员,虽然是个少将军衔,但除了军队编制,跟普通教授应该差不多吧?” “小姑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对啊,难道小姑骗我?” 也不算骗,顶多算是有多保留吧。 徐沂跟她解释:“小姑父这些年一直在科技大学任教,那是相当于副大军区级的单位,领导直辖。小姑父本人是副校长,享副军级待遇。” “……所以?” “所以,这个级别就相当于我所在军区的副司令员。” 换算清楚后,褚恬眼皮子跳了一下,不过没有刚得知时那么惊异了。 “小姑父看上去好平易近人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这么厉害。”她想了下,“你现在是上尉,要是升到少将的话,得多少年?50多岁的话,三十年?”顾长安今年就五十一岁了,虽然看不太出来。 徐沂被她这个假设逗笑了:“你觉得,我会在部队干那么久吗?或者说,我有资格坐到那个位置?” “我觉得没问题。”她也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句话,犹如一股清水注入心田,徐沂顿时觉得肺腑轻松了许多。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下一秒,有短信进来。徐沂以为是褚恬发来的,仔细一看,却是另一个号码。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徐沂的心蓦地加速跳动了几下。他平复了下,才敢点开来看。 短信只有一句话,然而却让徐沂握住手机的手慢慢收紧,他抬头看向深黑的夜空,眉头紧皱。 自 从知道傅毓宁的身份之后,褚恬上培训课的积极性就更高了。不光是想跟这个小姑多亲近,而是真想从她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冯骁骁见她这么认真,也不好每次来签 个到就偷溜走了,跟着她一起听课。只是她家住得比较远,这一个月奔波下来,竟然瘦了四斤。为此,冯骁骁激动地决定请褚恬吃饭。 褚恬觉得好笑,提醒她道:“说不定吃过这一顿饭,你这体重又回去了。” 冯骁骁看着面前这位万年瘦的美人,十分得意:“反正还有一个月的课,肯定会瘦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两眼放光地将一片片精品五花rou摊开在烧烤架上,褚恬也就懒得打击她了。 褚恬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冯骁骁催她多吃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吃撑了有点想吐。” “想吐?”冯骁骁眉毛一挑,坏笑道,“不会是怀了吧?” 褚恬呵呵笑了两声,将冯骁骁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了。她今天没什么心情跟她调笑,从吃过午饭起她就感觉不太舒服,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只感觉浑身都不松快。 吃过晚饭,两人原本计划去看个电影。褚恬因为身体不适,就坐在一旁长椅处等着冯骁骁排票回来,刚稳下没多久,就感觉到小腹时不时地抽痛一下。她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缓解疼痛,情况却并没有好转。 不一会儿,冯骁骁取票回来,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也吓了一大跳:“恬恬,你怎么了?” 褚恬也疼的茫然:“我不知道,我就感觉这里很疼……” 冯骁骁试着按了一下她手捂着的地方,结果褚恬疼得差点儿叫出声,吓得她也慌了,立马扔下手中的爆米花,将她扶了起来:“恬恬,我们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恬恬病了,你们猜,场副来不来呢23333 【废话…… 看到很多美人对小姑父和小姑两人很感兴趣啊,嘿嘿。看过我《此致,爱情》和《你的诺言,我的沧海》的姑娘们应该都知道,这两本书的男主是兄弟两,然后顾长安就是这两兄弟的三叔。哎,说来说去,都是亲戚啊,这世界真小 【作者故意的…… 顾三叔先打个头阵,顾二哥也会出场啦,表急23333~ ☆、第25章 冯骁骁拦车将褚恬送到了最近的军区总院。 经过检查,医生诊断褚恬为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两人之前都没上过手术台,一时都慌了神。情急之下,冯骁骁决定打电话给徐沂,却被褚恬拦住了。 冯骁骁急了:“不联系他联系谁,总不会是出不来吧?他可是个军官!” 褚恬忍着痛,对冯骁骁说:“不是出不出得来的问题,而是太远了……”她顿了顿,又说,“等他过来,我手术都做完了,白跑一趟……这不是多大事啊,我身边,又不是没人……” “可光我一个有什么用?”冯骁骁跺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护士拦住了,他们要准备手术了。 冯骁骁看着褚恬进了手术室,心里始终焦灼着。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联系徐沂的时候,褚恬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显示是——小姑。 冯骁骁知道褚恬是外地人,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她在本地还有亲戚,然而此刻却顾不上多想了,接通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连珠炮似的说:“喂?您是恬恬的小姑吗?她现在在医院……” 傅毓宁听到这话时懵了下:“怎么回事?” “是急性阑尾炎。您看,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傅毓宁冷静下来:“在哪家医院?” 挂了电话之后,她没有叫司机,顾长安也不在,她就自己亲自开车去了军区总院。此前她就多次来过这里,所以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手术室。 冯骁骁看见傅毓宁时都傻了,她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地开口:“傅教授?”她看了看褚恬的手机,又看看傅毓宁,“您,您是恬恬的小姑?” 傅毓宁拍拍冯骁骁的肩膀,让她坐下:“恬恬的情况怎么样了?” 冯骁骁愣怔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答:“在、在手术。” 傅毓宁抬眼望向前方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在冯骁骁身边坐下,低声道:“别紧张,只是一个小手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冯骁骁使劲点点头,她是胆子有些小,遇到事情,很容易着慌和恐惧。更何况,刚还被褚恬这个“小姑”吓了一跳。傅毓宁陪她坐了一会儿,等她差不多平静下来,才大概问了下发病前的情况。 “傅教授,您说,这事,要不要通知恬恬老公?”冯骁骁惴惴地问。 傅毓宁沉吟了下:“恬恬进手术室前,你问过她没?” “问了,她说不用。”冯骁骁把褚恬那番话说给傅毓宁听。 “那就算了吧。”傅毓宁叹口气,“丫头考虑的也有道理,若不是特别需要,就别让他来回跑了,我在这儿就行。”她侧身对冯骁骁说,“今晚辛苦你了,也多谢你了,这会儿已经不早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冯骁骁嘴上应着好,可以仍陪着等了一会儿才离开。 冯骁骁走过,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十分顺利。褚恬被送进一间普通病房,傅毓宁陪在左右,看着她术后掩不住的苍白脸色,有些心疼。 夜里两点,褚恬从药效中苏醒过来。单人病房只在角落里开了盏小台灯,整个房间昏沉幽暗,褚恬脑子空空的,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时想不起自己这是在那里。她微微抬了下身,不小心扯动到伤口,忍不住小小嘶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靠在一旁沙发上休息的傅毓宁,她慌忙站起身,来到褚恬床前,暗开了床头灯。 “醒了?别动,快躺下,看扯到伤口疼。” 褚恬睁着大眼睛看着傅毓宁:“小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傅毓宁扶她躺下。 褚恬看着她,脑子艰难地在转。难道是冯骁骁通知她的?可不对呀,冯骁骁根本不知道她和傅毓宁之间的亲戚关系…… 傅毓宁看她不说话,眼珠不停地转动,就笑了:“行了,别猜了,没人告诉我,是我打电话到你手机上,冯骁骁接了告诉我的。” 褚恬静静地看着她为自己忙碌,许久,才轻轻说了声:“谢谢。” “傻话。”傅毓宁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麻醉药效过后,手术切口开始隐隐作痛,但并不是十分难忍。然而刚做完手术,只能平躺着,浑身十分僵硬,她平常又是娇气惯了的,一时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原本以为这一夜都该过去了,可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 褚恬盯着窗外朦胧可见的景色,发呆。 回想昨晚,真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夜晚。幸好冯骁骁陪在身边,若她一个人在家,恐怕得费一点功夫才能到医院,那个过程,可是相当痛苦。 看着在一旁小憩的傅毓宁,褚恬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一年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她躺在b市的医院里,刚做完手术醒来,而陪在她身边的,竟然是徐沂的小姑。心里多少感到宽慰了。这个人,毕竟是跟他有关的人。 这么想着想着,褚恬就又慢慢地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傅毓宁不在,护士过来查房,顺便给她输液。褚恬手背的血管很细,所以输两次液下来,已经青肿不堪了。她瞥一眼,背过身,不敢多看。 刚挂好水,傅毓宁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日常生活用品,见褚恬醒着,便问:“还疼不疼了?” “还行。”褚恬吐吐舌。 “忍忍吧。”傅毓宁说,“这两天最难受,过后就好一些了。反正你是一个人在家,就在医院多待几天,我我刚去了你家里一趟,拿过来一些东西。” 傅毓宁一夜都没回家,在这儿简单洗漱下还要赶去上班,十分辛苦。牵累她一夜,褚恬心里很过意不去。 “太麻烦小姑了,让您昨晚都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