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都市小说 - 骄傲与傲骄在线阅读 - 第61节

第61节

    柳箬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是我的事。是魏涟查出hiv阳性的事情,让人心里不大好受。他mama应该已经告诉他了,因为要医生去为他开药,不可能一直瞒着他。我们明天去看看他,你要去吗?”

    楚未已经从高士程和钱女士两处得知了魏涟查出hiv阳性的事,特别是钱女士那里,她更是将柳箬对她帮的大忙向楚未大加渲染了。

    楚未其实有些怀疑柳箬如此上心魏涟的事的用心,但是他总归不愿意将柳箬想坏,在他的心里,柳箬始终是他心尖上那一朵出尘脱俗善良清高的白莲花。在他心里,柳箬想查她父亲的死因,也只会笨拙地接近高士程,然后没有任何其他别的办法。

    楚未说:“我和魏涟认识有二十多年了,小时候就有交情,虽然越长越大各自事情都多,生活工作圈子又渐渐地分离开,总觉得关系淡了很多,但毕竟还是兄弟,去看他是应该的。”

    两人就这件事达成了共识,楚未又说:“我已经在找人查那个简芳,如果找到她,她应该知道高士程当年的很多事,若是是他杀了叔叔,我一定为你找回公道。”

    柳箬没想到他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件事上,她淡淡地“哦”了一声,伸手抓住楚未的手,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动静,楚未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便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亲了亲她的头发。

    在他的心里,高士程是高士程,魏涟是魏涟,所谓父债子偿这种事,楚未想也没想过,而且他也实在无法想象,柳箬心底到底有多深的仇恨。

    因为柳箬从不曾将这些讲出来,他无法明白柳箬的心。

    第二天,楚未抽了时间和柳箬一起去看了魏涟。

    魏涟现在住在钱女士的别墅里,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但他在此之前,很少住在这里。

    钱女士此前一直是个精神奕奕的女人,而且注重保养,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了。

    但魏涟的事,一下子将她从一个享受生活和男人的浪荡女人,打回成了一个最普通的母亲。

    她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精气神都xiele很多。

    她在门口迎接了楚未和柳箬,楚未说道:“我昨晚回了s城,担心魏涟,今天来看看他。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他这话一出,本来还强打起精神来的钱女士就哭了起来,她说:“他现在状态很差,之前还愿意戒毒,现在却只求我给他毒品,说他得了艾滋,那不活就是了。他这样,让我怎么活啊。楚未,他一向最听你的话了,你替我好好劝一劝他吧。”

    楚未本来挽着柳箬的手,此时不得不放开了,去扶了钱女士,安慰她道:“阿姨,你不要太伤心了,你自己也要保重啊。”

    钱女士几乎要倒在他身上好好哭一场,自从出了魏涟这事,她就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承担这一切,根本没有人可以依靠,楚未和柳箬的到来,正好可以让她发泄一下。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楚未和柳箬进了魏涟的房间,魏涟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身体蜷着,以一个要保护自己的姿势。

    钱女士声音略带嘶哑,“魏涟,楚未和柳箬来看你来了。”

    魏涟没有任何动静,钱女士之前被发毒瘾的儿子狠狠撞过,而且还被他打过,所以她现在既担心他,但是又有些怕他,他没敢近前看魏涟的情况,反而是柳箬走上了前去,她在床边站定,柔声说道:“魏涟,你睡着了吗?我们来看看你。”

    她说着,甚至轻轻地伸手拍抚了他被子下的身体,感受到他的身体轻轻的颤抖。

    自从被宣告了感染hiv,之前替他戒毒的医生都不敢再接近他,连保镖也都对他非常忌惮,戴着手套碰他都战战兢兢,他的mama虽然爱他,但是他也感受得到她对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迟疑,她在怕他,怕他将病毒传染给她吧。

    所以这个轻柔的拍抚对于魏涟来说有多么珍贵,几乎是他处在水中时候的一块浮板。

    虽然楚未知道和艾滋病人一般的接触不会有事,但是他也担心魏涟突然发疯,从床上跳起来咬柳箬一口,所以看到柳箬走到床边去拍抚魏涟身上的被子,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他已经是个镇定到轻易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了,所以他也走了过去,站在柳箬的身边,心里想的是要是魏涟突然发疯跳起来,他还可以把他推开,把柳箬挡开。

    楚未说:“魏涟,你这病根本没有确诊,你不要这么颓丧。你也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祸害,哪里那么容易有事,是不是?”

    魏涟这才掀开被子,看向楚未和柳箬。

    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即使是春阳灿烂的白日,房间里光线依然十分昏暗,钱女士进屋时便开了灯,但灯光也不太明亮,在这昏黄的光线里,楚未看到魏涟的脸,几乎被吓得往后退一步,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柳箬一眼,柳箬面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她微微蹙着好看的眉头,注视着瘦骨嶙峋的魏涟。

    魏涟因为贪图情欲乐事,纵欲过度,一向是瘦的,但他现在却瘦得完全脱了形状,几乎要像个骷髅了,而且脸上起了一些红色的小点,像是疹子。

    钱女士也走过来了,看到魏涟的脸上居然长了疹子,就更是骇了一跳,想到艾滋病的那些症状,她就更是难过,但是强忍着没有再流泪。

    但柳箬却伸手碰了魏涟的额头,说道:“你看看你,应该晒晒太阳的,现在太阳多好啊,你却闷在屋子里,大白天还用被子裹住自己,你额头上闷出热疹子来了。”

    魏涟几乎想伸手抓住柳箬的手,但他却只是颤了颤身体,将脸躲开了。

    他是想和柳箬亲近的,想到第一次见柳箬时,柳箬穿着旗袍,身姿优美倒在其次,满身的书卷气和优雅从容的气质,像是从诗词里走出来的佳人,他那时候想,这女人真漂亮气质真好,他还从没有睡过这种女人呢……

    但后来,柳箬成了楚未的女朋友,他是追也不可得了。

    以前完全不愿意和自己有多一点接触的柳箬,现在,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她却愿意抚摸自己的额头。

    魏涟有些怨恨楚未了,若是楚未当时不坏自己的好事又把柳箬追到手,也许柳箬就能是自己的女朋友,有了柳箬,他说不得愿意陪着柳箬,就不会去赌场豪赌,不会输得太过分,以至于要出卖江辞那里的机密以抠出钱来填补赌债,不会因为和江辞的决裂去喝闷酒,就不会着了人的道染上毒瘾,还不知道从哪里染上了艾滋病。

    魏涟这些天一边想求死一边也思考了一些问题,他疑神疑鬼,觉得谁都可能是害自己这样的元凶,而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江辞,江辞一向是个狠人,也许自己出卖了他,他让人在自己的酒里加了料,还让有病的女人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陪他……

    当然,在江辞之外,还有很多其他人,他活到如今,得罪的人也不少,谁都可能害他,只是以前找不到机会,这次找到了。

    柳箬又说道:“魏涟,我去把窗帘拉开,让太阳照进来,怎么样?”

    魏涟自暴自弃地狠瞪着柳箬大声叫道:“出去,滚出去。”

    柳箬蹙眉说:“你以前不是脾气这么差的人,你不过是感染了一个病毒而已,有的艾滋病病人在感染了病毒后还活了十多年,你也可以的,而十几年后,人类一定已经攻克艾滋病了。你应该振作起来,是不是?”

    魏涟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啊。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他说着,就坐起身,做出要向他们扑过来的姿态,楚未总归担心,所以拉了柳箬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魏涟看到他这下意识的动作,就笑了起来,“一群伪君子,既然这么怕我,又何必站在这里,滚……”

    钱女士劝道:“魏涟,楚未和柳箬都是好心……”

    “我不要谁好心,你们任由我自生自灭就行了。”他说着,又狠瞪着钱女士:“既然我活不了多久了,妈,我求你,你把我的药给我,让我快活地走,好不好。”

    钱女士几乎要崩溃,声音尖利地道:“你在乱说什么啊,你怎么会死,你必须戒毒,必须戒毒,然后治病。”

    魏涟因她这话开始扔枕头,而且要跳下床来,钱女士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怕儿子又会冲过来打她。

    魏涟看到她这样,就更是恼怒不已,钱女士只好让楚未和柳箬跟着自己出去了。

    魏涟现在所在的卧室里,除了那张床,已经没有其他家具了,而且那张床的大小和床尾的柱子,应该是方便捆绑住魏涟的。

    钱女士出了房门后,就又哭了起来。

    他们下了楼,楚未和柳箬只得不断劝慰钱女士,让她保重。

    楚未一会儿手机响了,出了门去接电话,柳箬就继续安慰钱女士,又说了一句:“看来魏涟很抵触我们,高叔叔以前对魏涟非常好,魏涟很尊敬他,也许他来劝一劝魏涟,魏涟会听进去他的话。现在魏涟的问题,是他不愿意听别人的劝说,一味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钱女士听她说起高士程,就恶狠狠地道:“他根本就没来看过魏涟,自从我把魏涟接回s城,他就没来过。他根本没把魏涟放在心上。”

    柳箬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她又说:“我认识高叔叔身边的司机卢师傅,卢师傅说高叔叔新娶的太太怀了孩子,他一直以来没有小孩儿,老来得子,应该是把时间放在那边了,而且他要在近期送他太太去新西兰养胎生产,因为太忙,才没能来看魏涟,不是他没有把魏涟放在心上。”

    柳箬这为高士程开脱的话,更是点燃了钱女士这枚炸弹的引线,她的眼睛大睁,里面布满血丝,咬牙切齿,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说。

    楚未带着柳箬离开时,他觉得很抱歉,说:“没能劝说动魏涟,真是不好意思了。阿姨,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柳箬则说:“我们的劝说没有用,或许请一位心理医生来开导开导他,他的状况会好很多。还有就是,一定让他吃药,要将病毒量控制住。”

    钱女士一脸悲戚,“嗯,谢谢你们了。”

    柳箬离开前,伸手抱了抱钱女士,“请保重。”

    高士程老年得子的欢喜,越发衬托钱女士和魏涟的痛苦,钱女士不会让自己痛苦,而高士程却志得意满地去过好的生活。

    高士程现在对魏涟是彻底失望了,因为自从魏涟得知自己感染了hiv,就开始发疯,连去为他抽血的医生都被他赶了出来,而且还差点被他咬到,高士程听了医生的控诉,就不大想管魏涟了,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任惜的肚子上。

    高士程陪着任惜一起到了医院,他们再做一次检查,确认任惜可以上飞机,他就要带着任惜去新西兰,在那边养胎生产。

    检查完后,任惜满脸甜笑地挽着高士程的胳膊,不远处有两个保镖跟着。

    任惜是发自内心地欢喜,这种欢喜,并不是因为高士程要和她结婚,而是因为她怀了一对双胞胎,而且孩子的状态很好。

    她的满腹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几乎所有的喜悦都来自于即将做mama。

    他们走电梯下了楼,在地下停车场里,司机将车开到了主道上,一个保镖为高士程拉开了一边的车门,高士程先上了车,另一个保镖才去为任惜拉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任惜因为心中欢喜,犹自在左顾右盼,她还没来得及上车,突然,有一辆车从后面开了过来,他们都以为那辆车是等着开出去,会停下来,连保镖都没有特别关注这辆车,没想到这辆车在接近他们的时候,突然加速,似乎是要从他们的车旁边擦过去,但这个宽度,势必会让任惜受惊,所以那个保镖大声呵斥道:“喂,停车。”

    但那车依然没停,像是失控地撞了过来,那保镖若是要保护任惜,自己就会被撞到,他在那一刻,条件反射地躲开了,任惜一声惊叫,那辆车撞到了任惜的身上,任惜被撞得向前滚了好几米。

    这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高士程坐在车里,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转过头来看,任惜已经被撞倒了。

    高士程下车来跑去看任惜的时候,钱女士也从车里走了出来,她也冲过来看任惜。

    高士程震惊地看着钱女士,钱女士脸上是狰狞的笑,毫不掩饰地说:“我和魏涟不好过,你也别想有好日子。”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因是在医院里的地下停车场出了车祸,任惜得到了及时的救助和治疗,所以并没有丢掉性命,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没有办法保住了。

    高士程坐在手术室外,满脸黑沉,又透出狰狞来。

    他甚至没有办法拿钱女士怎么办,钱女士看到医生和护士来将任惜放上病床车,飞快地推着她去电梯上楼时,钱女士却是一脸快意地看着怒火滔天的高士程,冷笑着说:“我是故意撞她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高士程咬牙切齿,眼里露出凶狠的光芒,但是却真拿钱女士没有办法,他只能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个疯子。”

    钱女士却道:“我就是疯子,但我是被你逼疯的。”

    钱女士大摇大摆地开着车离开了医院,高士程咽不下这口气,特别是在护士出来告诉他,孩子已经流掉了的时候,他就更是对钱女士恨得恨不能生咽她的血rou。

    钱女士知道高士程不是好像与的人,但是她的儿子现在那副样子了,她是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根本不怕高士程。

    高士程为了魏涟,是不敢把钱女士怎么样的,虽然他很想去买个杀手把她解决了。

    但忍住了这种嗜血的欲望,他却忍不下这口恶气,所以钱女士的家里被盗了,她值钱的首饰丢了不少,而且她人在家里,还被歹徒打了,不仅她被打,连保姆都被打了,所幸为了魏涟的病,她有雇保镖在家里,保镖及时回来,才没有让她和那个小保姆受大苦头。

    但钱女士额头上被刀子划破了,她不得不去医院里缝了几针,身上的淤青,则更严重,不得不请了医生在家里为她按摩。

    她知道这是高士程做下的事情,她在当晚就给高士程去了电话,高士程却并没有接听,而是将电话挂掉了。

    钱女士坐在沙发里,听到儿子因为戒毒而在楼上发出的痛苦、焦躁、疯狂的声音,她就笑了起来,笑得狰狞而悲凉,她低声道:“好啊,魏瞻平,都是你逼我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钱女士在第二天就去警察局里报了案,告发高士程是当年建华集团的老板,建华集团当年被调查立案过走私,而且他还可能杀了他当时的秘书兼情妇简芳,以及他作为高士程时娶的那个混血老婆。

    钱女士一边报案,一边就召集记者大炒特炒了这件事。

    在娱乐至上的现在,这种新闻可是会带来爆炸性效果的,虽然高士程反应及时,很快控制了这条新闻的传播,但网上依然有很多人看到了。

    高士程不得不亲自来了钱女士家找她,钱女士额头上还包着纱布,脸上还有淤青和浮肿,身上也有伤,她坐在沙发上,身上裹着宽松的睡袍,高士程进来,她坐在那里并没有动一动。

    高士程满脸戾气地走了过去,他知道钱女士现在已经疯了,所以不得不在身后带了两个保镖,不过因为高士程要和钱女士谈比较机密的话题,所以他没有让保镖跟得太近,让他们守在了稍远的大门边。

    钱女士看到他的做派,就冷笑了一声。

    高士程不请而径直坐到了钱女士的对面,“你这是疯了吗,要是我被调查当年的事情,你和魏涟以后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一毫。”

    钱女士从茶几上的精致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又拿了打火机点烟,吸了口烟后,她才盯着高士程说道:“你那些臭钱,我不要也没关系,你留着死了买块风水宝地和一个好棺材吧。”

    高士程因她这话恨得咬牙,但好歹没有发火,而是轻言细语道:“你以为你去告我,我就会被调查吗?我难道连这点能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