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没有,侯爷!” 周成泰忙道,“我看着都是街上的百姓……就是宫里来人他们也挤不进去!” 宫里那些太监或者嬷嬷们,真来了就他们那些训练出的规矩,能挤进去才是见鬼。 除非侍卫拼着功夫挤进去还差不多! 贺重瑾:“……没人嫌贵?” “有!” 周成泰忙又道,“但都说贵的值!连几个太学生都在抢,抢不到还着急呢!” 说着忍不住又感慨道,“看那样子,夫人这包子铺虽小,但一月下来,只怕也挣的不少银钱!” 贺重瑾:“……” “侯爷?” 周成泰等了片刻,不见贺重瑾开口,连忙试探道,“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去把侯府的账本拿来,” 贺重瑾淡淡道,“再把管账目的人叫过来。” “啊?是!” 周成泰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他家侯爷什么时候关心过府里的账目了? 从来都是侯府里管着账目的田管家每月例行口头上给侯爷禀告,侯爷也只大略一听就摆手让退了。 突然听侯爷说要看账本,周成泰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连忙去将田管家叫了过来。 “侯爷!” 田管家过来时,抱着一叠账本,从容走了进来一礼道,“不知侯爷想要查看哪一月的账目?” 他大儿子一直跟着贺重瑾作战,后来他大儿子战死沙场,小儿子又得病夭折…… 他悲痛之下本来做点小生意也都亏了,后来还是贺重瑾将他叫到了侯府专管账目,他和妻子两口子,也就在侯府里扎根了。 跟在侯府他没有半点私心,账目替贺重瑾一向管的明明白白,因此侯爷突然想要看账目,他心里一点也不慌张。 “田管家,” 贺重瑾随手翻了翻这些账本,顿了顿后问道,“府里……眼下可有多少结余?” 他家里到底还有多少钱,他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清楚,也从来没有特意问过。 只有田管家每次过来例行禀告时,大略听一下,听过也就抛在脑后了……毕竟他顽疾在身也无多余的精神来记这些琐碎之事。 田管家:“……结余?” 贺重瑾皱了皱眉:“没有结余?” “回侯爷,” 田管家忙道,“库房里粮仓倒是还有结余,账上的钱,每一项都有了归处,没有什么结余了。” 是真的没什么结余了! 田管家心里叹一声,本来诚远候府就穷,结果又娶了元长公主!这桩婚事,当时为了凑出看过眼的聘礼,本就不富裕的诚远候府,算是雪上加霜了。 虽说皇帝有赏赐,元长公主有彩礼…… 但都在元长公主那边! 算来算去,侯爷这是纯赔不赚。 但这话他哪里敢说! 听了田管家这话后,贺重瑾沉默了片刻。 “府里确实没什么钱,对么?” 贺重瑾看向田管家。 田管家凝重道:“侯爷是有事急用钱么?” 说着忙道,“上个月府里护卫的饷银才发,还有春日的冠带钱在账上,另有就是府里下人们的月例钱还可推迟半月——” 京都王侯府中,都有和爵位相配的一些护卫等人员,这些人员的饷银是由官方所发,但春夏冬三季衣裳钱,是每个王侯府中应给这些护卫们的“补贴”,就每个府根据自己府上的情形斟酌给…… 比如,在康亲王府上当差,那在大家眼里,一般都是肥差了,补贴多! 但在诚远候府上…… 也幸而来贺重瑾府上做护卫的,都是当初愿意跟着贺重瑾的一些老兵。 这要是换了之前京都那些卫队里出来的兵,肯定没人主动想要来这诚远候府上当差。 毕竟穷。 贺重瑾:“……” “不知侯爷需要多少银两?” 田管家见贺重瑾沉吟不语,连忙又道,“实在紧急,我再——” “不必了!” 贺重瑾一摆手,静静道,“你先下去吧!” 田管家犹豫了一下,不过到底没敢多问,小心抱着这些账本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周成泰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他觉得,侯爷似乎开始为钱发愁了。 这也难怪,这些年侯爷从不对钱财上上心。 即便诚远候府家底薄,但侯府该给下人的分例,侯爷都是一分不少的给,从不克扣下人的钱。 他可是听说过,除了一些府上确实算是肥差外,大多数的权贵府上,哪个当家的不克扣下面的钱? 听说虞国公府上管事的大少奶奶,扣着下人的月例好几个月不发,偷偷拿去做生意填她自己的私房…… 下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可在他们诚远候府上,从来没有这等龌龊事!下人们虽说钱拿的不多,但月月准时,心里踏实地紧! 看着侯爷身子才好,就开始为钱发愁…… 周成泰顿时十分心疼,但他也不敢多说。 …… 折腾忙乱中一天就过去了。 这天夜半,卓嘉突然来找贺重瑾。其实在她过来找贺重瑾之前,贺重瑾也已经披衣起来。 不为别的,因为那古怪的鸟叫声突然又一次传来! “不是说五天后?” 贺重瑾疑惑,“这才一日!” 卓嘉咬牙切齿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那绝对是他!我已经吹了笛子,他应该会在那地方等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才隔一日就又急慌慌冒头,但最好不过!她恨不得下一秒就将这人恶贼绳之以法! “要通知金虎卫的人么?” 卓嘉一撸袖子道,“单凭你我两人,足够了!” 她眼下没什么忌惮的,原先还担心让贺重瑾知道,如今反正贺重瑾已经被她惊动了…… 放开了打架的话,她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那狗贼! “不行!” 贺重瑾却否决了她这个提议,“这是在京都,你和雪宴身份特殊……一旦被新皇得知,私下行动不便解释。” 新皇耳目众多,一点风吹草动不会瞒过他的雁云司。 况且卓雪宴身份已经在新皇那里过了明路,再有关他们姐弟的行动,越是光明正大越好处理。 说着,贺重瑾让卓嘉稍安勿躁,很快让府里护卫走偏门,去通知了金虎卫那边。 “侯爷!” 很快,金虎卫今日当值的中郎将曲斌,带着副将和几个宵卫迅速赶了过来,摩拳擦掌道,“那贼在哪里?!” 贺重瑾大致说了一下后,就让卓嘉前去那破败的城隍庙处,跟那人接头,想办法多说几句稳住那飞贼。 卓嘉咬牙一一答应。 中郎将曲斌跟贺重瑾其实不是特别熟,但武官大多对名将贺重瑾都十分推崇,他也不例外。 “这贼大约也是个心里不清楚的,” 在准备包抄的途中,曲斌压低了声音跟贺重瑾吐槽,“礼部尚书赵焱府上,私库里只怕好东西不少——这小子就偷了一个琉璃盏!” 这估计是个傻大胆。 琉璃盏又容易摔坏又不容易出手,哪有金银珠宝那些好用? 贺重瑾一笑。 这也是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喂!姑娘!” 等到卓嘉的身形出现在那天的破败城隍庙处,果然,那年轻人身形也是一闪,不知从哪个角落也蹦了出来,叫了卓嘉一声。 “你怎么今晚过来?” 卓嘉压着火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姑娘,” 这年轻人嘿嘿笑道,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你今日怎么没去东市我说的那边,去找那匠人修补琉璃盏呢?” 他白白等了一天!没忍住就晚上过来问一问! 他巴不得天天都能见到这位姑娘! 不然,他费尽心机去创造这么多见面的机会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