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瞬迟疑
叶轩并不清楚自己刚才到底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伤势,但他明白对方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 他屏气凝神,等待着对方下一次的攻击。 尽管对方之前所发动的十数次攻击,间隔并不一致,但叶轩却隐约把握住了某种规律,使得他能够大致预判对方什么时候会发动下一次攻击。 只要能够打中对方一拳,就代表能够打中对方第二拳,他确信自己能够胜利。 然而,预期之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却让他感到一阵恍惚。 什么情况?难道对方伤得那么重?或者已经逃了? 然而闪念间涌起的众多思绪,却唯独没有一条指向对方舍弃了自己,转而攻向了身后的那人。 得手了!电光火石间,杨觉的匕首已然捅进了对方的胸口,而对方甚至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杨觉心中冷笑,匕首便要继续深入,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腕却被抓住了。 “糟糕!”杨觉瞬间惊出一声冷汗,对方并非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而是在等自己上钩!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京华的口中便绽出了春雷。 叶轩的思绪瞬间被身后响起的雷音打断了,他的两个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他尚且如此,离得更近的杨觉就更加不堪了,直接耳膜鼻腔都渗出了血来,顷刻之间是无力再战了。 黑暗中的陈京华面色惨白,杨觉的那一刀,以及勉强摧动雷音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还是沉声叫道:“叶轩!”只要叶轩趁机补刀,就能解决掉杨觉。 然而,叶轩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动手。 这里面的原因自然有很多,比如叶轩原本就对她产生了怀疑,再加上陈京华并没有和他预先沟通,雷音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等等。 总而言之,在那一瞬间,叶轩没有立刻动手。 而这就让杨觉缓过劲来了,他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做出了当前最明智的判断,那就是解除谛听折狱功,而后毫无保留地用力捅进了陈京华的心脏。 “咚!”陈京华立刻直挺挺地倒下了,而杨觉却无意再战,直接转身逃开了,毕竟自己现在双耳已废,谛听折狱功也已解除,在黑暗中作战的能力反而不如对方了。 叶轩这才反应过来,通过陈京华倒下的声音,他立刻准确地找到了她,也立刻发现了她严重的伤势。 他并不是笨蛋,只是一个闪念间便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而这也让他懊悔不已。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保住陈京华的性命,他一边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一边向杨觉离开的方向看去。 小巷里还是漆黑一片,虽然他已经能够判断杨觉的位置,但现在也不是追他的时候。 叶轩将陈京华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而后缓缓站了起来,必须赶快去医院才行,这种大出血的情况,医术篇未必好使。 他忽然想起贺琳应该还倒在小巷的某个角落,但如今也顾不上她,只能让她先躺一会了。 叶轩扶着陈京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但就在这时,周围的灯光再一次亮了起来,小巷再一次恢复到了那种虽然很暗,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清楚的状态。 叶轩双目微眯,但当他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时,脸色瞬间大变。 果不其然,杨觉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经过了一些波折,但是最后的胜利者还是我啊。”杨觉看着叶轩露出了微笑,“当然,这还要感谢你的迟钝。”看来他也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叶轩脸色微沉,似乎有些不悦,但杨觉并不在意。 就算叶轩现在松开陈京华,杨觉也有把握能解决他,毕竟在黑暗中,自己已经给对方造成足够多的伤势了。 于是杨觉冲向了叶轩,速度很快。 叶轩依旧没有放开陈京华,只是突然露出了微笑,“谢谢你主动靠近我。” 当然,这话杨觉是听不见了,不只是因为雷音震伤了他的耳膜,还因为叶轩的咒力侵入了他的神经系统。 就在那一瞬间,叶轩便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心脏。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说起来,如果不是他主动靠过来,就算叶轩用目击之术控制了他一瞬间,也没办法解决掉他。 当然,如果他没有让手下恢复周围的电力,直接逃跑的话,也不会栽在叶轩手里。 叶轩没有理会倒下的杨觉,继续带着陈京华前进。 但让他感到很是不快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 杨家的打手已经把小巷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应该算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呢?不过这样一看,杨觉死的就更蠢了,大概只是想独占功劳把。 叶轩看了一圈周围的打手,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想必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吧。 但现在的他,不仅受了不轻的伤,还需要时时刻刻用真气护住一旁的陈京华的心脉,实在没有办法自如的行动。 至于目击之术,且不说他的咒力还够不够用,他目前还没有练出群发的技巧呢。 哎呀,这下真的完蛋了么,叶轩如此想道,却是完全把放弃陈京华这个选项给无视了。 开什么玩笑,做人要知耻。 他之所以会跑来神都,就是因为坑了吴重衣而感到过意不去,这回坑了自己表妹,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呢。 不过那些杨家的打手看到叶轩和陈京华走出来后,都吃了一惊,更对杨觉的安危感到担忧。 眼前的这人显然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如果他还干掉了杨觉的话,虽然看上去已经遍体鳞伤,还扶着另外一人,但……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出手吧? 于是场面一时僵持了起来。 叶轩也察觉了对方的怯意,开始琢磨能不能利用这一点。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用真气护住耳朵。” 这声音似乎是通过一缕真气精准地送到了他的耳边,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没有察觉,显然是某种极为高段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