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莺歌燕舞
一大早,客人陆陆续续的来道贺,薛骁最忙,钱花出去要听个响,各处管事的都紧张起来,没有一个松懈的。一时间,整个高家花团紧簇,莺歌燕舞,热闹异常。 瞅了个空子,找到高鹤飞,擦着满头的热汗道:“鹤飞,十七怎么还没来,要不你亲自去接一趟?” 高鹤飞肯定不干,反问高三爷道:“大屋里离不了人,我走了爷爷怎么办?小王爷肯定是有事绊住了,你多等会儿,少不了他。” 扭头又对着一群人道:“都警醒些,看清了帖子再放人进来,别叫混进来了外人。有那不熟识的,先进来给我说一声。” 薛骁料到他会这么说,忙道:“你自去接你的,爷爷这里我叫了她来,这你还不放心?”他指着远远立着的李如月,小算盘早打好了,一打发走高鹤飞,放了小雅进来,李如月也会待在大屋。就先接了去三房。高德那个建议他没有采纳,就看一眼,略微诉下相思之苦,就送去东四胡同,自然那里早已安排妥当了。 李如月见高老三目光投向自己,似乎有哀求的意思,她侧头送去相询,薛骁跑过去,如此这般一编,听是叫照看爷爷,当然是义不容辞,李如月冲远处的鹤飞点头笑笑,意思是知道了,移步就去了大屋。高鹤飞这才换了身衣衫出去。 眼下只有小六这个跟屁虫了,他寸步不离,粘皮糖一样样的粘着,走哪跟哪。高德走来,耸眉使眼色的,看来人已到了外面。薛骁心里突突的冒火,摆出做主子的款来,板着脸道:“小六,这人都忙里忙外的,你也太闲了点吧,滚园子里照呼着那帮玩杂耍的,别给整出什么事。” 小六不情愿的走开,薛骁这才歇口气,不由暗暗为自己叫好,十七是他特意叫迟些来的,只是为了借机引开高鹤飞。想想这次这么大的胆子做了这事,也捏了一把冷汗。 不一会儿,高德笑着走了过来,暗示安排好了。薛骁往三房走去,扭脸看李如月正小心翼翼扶了爷爷往园子里去。她盈盈带着暖意的笑,一对梨涡儿点缀在脸颊,高老三不由止了步子,在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只有她是真心爱敬爷爷。 高德一边催着,时间不等人,他不再犹豫,往三房奔去,这时候,人声,喧闹声,乐器声,欢笑声已充耳不闻,三房垂下丝丝缕缕珍珠帘,帘子那头是他牵挂的女人。 客人们安置妥当,朝轩朝辉在外照呼着。太太打扮簇新,领着一群人先进来拜寿,丫头们忙摆上褥子,太太齐整了衣衫,伏下身子虔诚的叩首,道:“媳妇给老爷子叩头了,祝您老健康长寿,岁岁今朝。”被搀扶起来,小英捧上盒子,太太接过,双手献上寿礼,笑道:“叫人给赶制了玉寿桃,不值什么,就借个喻意吧。” 孙忆芝,陈玉梅,李如月随后一字儿排开,给爷爷拜了寿,孙忆芝和陈玉梅送的也是外面赶制的玉件,比太太的略小些,几个人送完,就瞅着李如月,樱兰这才敲着脑袋说忘了,要回去取,陈玉梅笑道:“什么稀罕物儿,这么遮着藏着的,咱们倒一起去瞅瞅。” 李如月忙找着薛骁,这会儿却不见他,高老爷子已兴致勃勃的接口道:“走,都去瞧瞧,小如月送的一定别致有趣。” 孙忆芝也在一旁凑着趣,樱兰和太太相视一笑,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三房。到了正厅,如月先安顿好了大家,自去屋里去找寻绣件,卧房里传来细碎的声音,她再也没想到高三爷跑这里躲懒儿了,心里好笑。 打开帘子,薛骁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凌乱的发,憔悴着脸,胸衣半敞,泪一行一行,贴在他的怀里私语着。高老三心疼的揽着小雅,听她细细的诉说这些日子的苦,他吻着她的额头,那里多了一处伤痕,是在独自进城时,被人打成这样,被谁打她也不知道,只听他们说是为了替三少奶奶出气。 “疼吗?”薛骁不信是李如月做的,只是心疼怀里的她。薛琪雅哭道:“小雅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宁死也要看到三爷。” 李如月倒退一步,纤手用力扶住了身后的门框,听到声响,两人抬起头来,小雅啊的一声,钻到薛骁的怀里。李如月怎么也想不到,两人偷情偷到这里来了,她现在想的倒不是自己,是在外间的一屋子人,丢脸是小,爷爷若知道,只怕承受不住这么一下子。 她甚至想笑一笑,想安慰眼前这两个受惊的人。这样的打击叫她懵了头,取出绣件,捧在心口,她踮着脚尖出了屋,身后是薛琪雅担心的声音,“这就是三爷的她吗?她不会出去叫人了吧?” 薛骁摇摇头,目光深沉,这些日子的相处,李如月是怎样一个人,他多多少少已经了解,太聪明的人心越纤细,越是装作不在乎,越会巨痛在心里。 平稳了心,淡淡笑着捧着出来,太太也不禁佩服她的定力,随着众人口里啧啧赞着绣品,一只手悄悄撕开了绣品裱的外层,捧给了高老爷子。 老太爷抱在怀里,笑得合不拢嘴,今晚想趁着人齐全,要把如月以后当家的事给敲定了,他看看三房,自己百年之后,这里将会是众人齐聚的地方了,李如月却心急如焚,勉强笑着:“爷爷,客人都在等着您呢,咱们这就去吧。” 扶了就要走,樱兰急匆匆的却要去泡茶,忽然屋里传来她怪叫一声,老太爷一楞神,如月暗道不好,道:“爷爷,这孩子就是爱大惊小怪的,咱们走。” 樱兰那没有丝毫掩饰的恐怖声一声接一声,陈玉梅三步二步上前扯下帘子,诧异得问道:“老三,这位是谁?姓薛的?” 到了此时,薛琪雅迎着众人的目光,不顾衣不蔽体,站起身来,道:“小女子正姓薛,名琪雅。” 老太爷手里的绣件一松落在地上,花粉落了下来,香气直冲鼻端,他不咳而是喘了起来,再看到此女子不知廉耻,自报家门,眼前一黑,倒在李如月的怀里。 百口莫辩,受尽委屈又如何?高老爷子气若游丝,即将殒命,此时的心痛大过一切。薛骁扑过来,抱住爷爷,慌乱无措的看向李如月,道:“帮我救爷爷,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