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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吹来的风掀动了程绽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角,程绽似乎丝毫不惊讶与蒋弥为何会突然这样。 如果任由一个金丹期的带着魔气的妖修发疯,恐怕这平宗的山头都不够他闹的,程绽指尖灵力流转,在这平宗山头上原有的一道结界上重新加深了些。 这样,便是翻了这山头,也波及不了别的宗门,更不会被人发现。 程绽百年来就收了这么一个还算合心意的徒弟,还不想早早的就如此葬送了。他看着化为原身的蒋弥,眼神却轻飘飘的落在巨狼的尾巴耳朵上面,似乎……比原先大了些。 失去理智的蒋弥似被程绽这平静到蔑视的神态激怒了,低啸一声,迅猛的冲程绽扑了过去,却是扑了个空。 远处的程绽轻轻蹙眉,难不成魔化之后连灵力都不会用了,这与寻常的野兽有何区别。 蒋弥一看连程绽的衣角都没碰到,更是愤怒,然后开始不知疲倦的继续攻击程绽,可只是除了在地上墙上留下一道道爪痕之外毫无变化。 程绽垂眸看着蒋弥,在蒋弥又一次进攻过来的时候,轻轻伸出右手掐住了蒋弥的后颈皮。 “别闹了。”清润的声音在昏暗的阙楼之上响起。 明明程绽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变成原身的发疯蒋弥却丝毫动弹不得。 柔软的毛茸茸触感就在程绽的手底下,程绽看着右手前边的一对兽耳,垂在衣袖里面的左手蜷缩起来,许久却又缓缓松开,伸了过去。 程绽左手感受着抖动的软软兽耳,浅色眸子复而看向了蒋弥身后的灰色尾巴。 —— 蒋弥清醒的时候,只觉得通体舒泰,灵力满溢。 他怔忪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明所以,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处,一·丝·不·挂,自己的灰色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上。 蒋弥:“……” 为什么他会泡在一个池子里面,而且这周围怎么看着像是岩洞,两边石块嶙峋的。他皱着眉头就要起身,淋淋沥沥的水声响起,却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坐下。” 蒋弥转头,看见了自家师尊,他慢慢回忆起了自己先前的突然昏倒,觉得可能和那有关。他有些疑惑的开口,“师尊,我怎么了。” 程绽看着头顶着一对兽耳坐在池子里面满脸怔愣的蒋弥,金色瞳孔被水面反射泛着粼粼的光,灰色长发掩在引人遐想的躯体上面。 程绽拂了拂衣袖,眸色浅淡,“恐是修炼根基未牢,灵气紊乱,所以才现了原身攻击为师罢了。” 蒋弥默了默,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化为原身去伤害自家师尊,又想起了上次自己把慕容羽摁在地上打的情景,心里颇有点惴惴不安。 “那徒弟可……伤了师尊?”蒋弥金色瞳孔紧紧锁着程绽。 程绽吐息微顿,百转千回之间,终于开口,“伤了……” 蒋弥有些懊悔,手无意识的搭在深色池边,水渍晕开,印出痕迹,他追问道,“那伤了师尊何处。” 程绽:“……不过是些许内伤,无碍。” 蒋弥听到这话,悔意更甚,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师尊的伤,徒弟可能帮上忙。” “不必,不过轻伤罢了,调息几天方能好了。” 程绽看着蒋弥,半响后重又开口,“你根基需勤加固练,从明日起到内院,辰时来,申时去。” 蒋弥点头应下,“是,师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泡着的池子,“师尊,这是什么池子,为何要泡在这里。” “炼池,宁心静神以用。” 蒋弥感受着带着微微暖意的池子,“这是师尊所用的吗。” 程绽这次没有再看着他了,阖目调息,“百来年未曾用过的。” 蒋弥对于自己光·裸的身体倒也觉得没什么太大事情,也没想什么,只觉得不过是自家师尊为了帮自己才这般罢了,更何况两人都是男人,又有什么好忌讳的,不至于那么矫情。 蒋弥继续又坐在池子里面,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在程绽的示意下离开此处。 蒋弥披着衣服,光着潮湿的脚踩在地上,却在自家师尊所住的阙楼下看到一簇簇的灰毛,且还不止一簇簇,是不少的毛在地上,一路至阙楼门内。 他有些迷惑,又有些沉默,按耐不住还是开口问了,“师尊,这是我的狼毛吗,怎么会掉的满地都是。” 程绽衣袂飘飘的谪仙背影怔住,然后又像无事发生般的继续行进,“许是你我争斗时,你不慎掉落的罢。” 蒋弥看着感觉有些不像,又感觉不出个所以然出来,觉得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能了,只得接受了自家师尊的这个说法。 蒋弥拜别程绽,回了自己的厢房,还是对于程绽先前说的根基未牢抱着些许思虑,便是根基未牢,也不像是会发生这种情况。 失去理智,变回原身,撕咬他人,这倒更像是…… 走火入魔。 魔,蒋弥一想到这个字眼,便想起了今日九幽山上老树妖说的出现的莫名魔气。 魔界向来与修仙界两相制衡,互相都不会轻易触犯,自人们口口相传的二十多年前魔君陨落之后,两界相安无事已经是几十年了。 只听说,自魔君陨落之后,魔界一直纷争四起,内乱不断,闹了多年,却又无一人能成功继承上任魔君的大统。其中一些耐不住的将手伸到这边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