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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开始飕飕的从身上散出寒意来。 他应该弄残那个身体才对的。 他要杀了他。 蒋弥莫名的看着程绽开始生气,过来亲了亲他。 程绽情绪才算缓和来下来,接着重新找出一面新的鸳鸯刺绣来。 他不仅要绣,他还要装裱在客厅里。 徒留六年前的程绽继续开始煎熬。 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第51章 《宫女为妃》鱼妖 “诸位不论从前是何高门大族出身,还是满腹经纶有着一番抱负,既如今到了这里,便得松筋软骨,也少些拿乔作势,惹闹了贵人,不过也是草席卷尸,贱命一条罢了。” 说话的是一个头戴巧士冠,倒三角眼,细长眉毛的老太监,一身葛布袍衫,手上拿着一柄铁绣拂尘,搭在手肘窝处。 他瞥着眼去瞧眼前站着的一排年轻男子,像是捡挑杂物似的,眼带挑剔。 一众年轻男子既瞧不上这老太监,又对他们自己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亦是感到悲凉,像是此生无望似的,个个都梗着脖子,满身丧气。 那老太监嗓子里闷出长长的“咿”声,迈步走过众人,心里暗自忖度。 便是尽捡好的,这其中男子都没什么出挑惹眼的。 那老太监面色不渝,刚准备收回视线,脚步却又一顿。 他半塌着腰往最后面走去,站在那人面前,拂尘轻扫,“抬起头来,给咱家瞧瞧。” 面前那男子依言抬头,老太监仔细看了又看,混浊的眼睛忽然一亮,这喜意怎么都按捺不下去,他紧接着赶忙问道:“快告诉咱家,你姓什么。” 男子眉眼深邃,墨发束起,用玉簪盘成发髻,通体气度若寒月般,清冷疏离。 他眸中无波无澜,对于老太监的问话仿佛没有丝毫惊惧或是自得感。 “姓蒋。” —— 自上次蒋弥被那老太监像是寻宝般的寻到了之后,便颇为看重,吃穿用度皆是上乘。 按说,这初入宫的男侍须得分几批,各合住在一间大通铺之中,沐浴出恭,洗漱进食皆是同进同出,按规矩行事。 可蒋弥不仅是独住一间厢房,还给配了个小院儿。 衣食住行不说有人伺候,但总比其他男侍好上太多。 大家伙既不愿意被当做以色侍人者,又不肯自折身段去和那腌臜的老太监谄媚讨好。 可对于蒋弥的特殊优待,却仍是心中不忿,私下里嘲笑蒋弥虽是皮囊俊美,可却是个任人拿捏的软骨头。 一个九尺男儿,不说顶天立地,又怎么能轻易去做这以色侍人者。 实在是可悲可笑,令人不齿。 蒋弥倒不知道其他男侍私下是如何议论的,因为毕竟他与那些作息出行皆是受制于人的男侍连面都见不上。 蒋弥独住小院儿的时候,就发现厢房里面很是洁净,像是被人扫除过了一样。 当晚用过晚食之后,还有人送来几大桶热水,供蒋弥沐浴。 沐浴的木桶便在外间的屏风之后,按说蒋弥只需沐浴完了之后入睡便罢了。 但蒋弥需要却并不是这么几大桶的热水。 蒋弥随手撩了撩桶中的热水,外面天色渐晚,矮桌上的香炉静静燃释着星星点点的烟气。 蒋弥静静的站起身来,熄掉屋中的烛台,走出房外,带好了门。 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巍峨宫殿,红墙绿瓦,画栋飞甍,映着浓黑的夜幕,别有一番庄重肃穆。 现在是戌时,宫门早已闭上,侍卫已在宫中各处开始巡逻。 蒋弥走出了小院,身影半隐在黑暗之中,难以被人注意。 宫里规矩森严,这个点绝不能擅自外出,被抓到的人甚至便可直接处死了。 但蒋弥现在却有不得不外出的理由。 他此时全身干痛,身上有着将要起皮的倾向。 忽然他听见左边长廊远处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蒋弥利落的退后几步,置身在繁密茂盛的树丛后,身形完完全全被遮掩起来。 他看着有两个提着红灯笼的宫人一边交谈着一边从旁走开。 蒋弥静静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重新迈步离开树丛。 他走了不出片刻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座极冷寂偏僻的宫殿前。 蒋弥没有选择推动那扇沉重腐朽红色实木门,而是轻松的窜上殿门外的一株老榕树,接着从一丈多高的殿墙上落地,声响很小。 这座宫殿看着极是荒芜,杂草丛生,都没过了小腿那里,像是多年未曾扫洒过一般。 远处的一个井口都已被封住,屋子的门歪斜在那里,落上了厚厚一层蛛网,破败不堪,半点人气都没有。 一阵风过,还能听见殿中传来异响,只叫人毛骨悚然,胆丧魂惊。 但蒋弥听的却很清楚,那异响就是个灰皮大老鼠乱窜的声音。 草丛中一只褐色的土公蛇翘着尾巴尖,“嘶嘶”的吐着信朝蒋弥游走过来,但等靠近之后却像是突然受惊一般的窜远了。 蒋弥没有管那条蛇,向宫殿深处走过去。 过了一会,一个宽阔的大湖出现在了蒋弥面前。 那湖水幽深,今夜无月,唯有阵阵寒风吹起涟漪波纹来,看着很是渗人。 蒋弥却是松了口气,他脱掉外袍亵裤,放在处茂密的草丛之中,普通人根本难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