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到外婆家,钟皈赶紧拨了个电话:“祝组长,我拜托你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祝组长语气有些急:“白小姐,我们正好要跟你联系呢。不好意思,你的委托我们可能没办法完成了。” 钟皈惊讶道:“为什么?是资金不够吗?” “不是钱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工作人员总是很快被识破,有的被打了,还有的被警察抓起来,关了一夜。” “是不是因为他们对地方不熟悉,或者业务不熟练?” “怎么可能?我们派出的都是资深调查员,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都是一个人就完成了任务。而你这一摊,我们前后就换了五个人了。” “那是什么原因?”钟皈纳闷了。 祝组长犹疑了一下,道:“白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钟皈摇摇头:“不会的。” “被关了一夜的调查员回来后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说是警察给他的。没说别的,就说如果你问起来,就让你打这个号码。我查了半天,也没查到号码的主人。打过去,一直占线。等下我把号码发给你,你打打看吧。” 祝组长最后又叹了口气:“总之你这个案子我们不能继续做了。合同金我们会双倍还给你,请你理解。” 祝组长掐了线后,钟皈呆坐了好一会儿,好像失去了全部希望。短信提醒响起,钟皈打开一看,是祝组长发过来的一串手机号码,很陌生。 钟皈打起精神,拨出号码。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好像那头的人一直在等着她一样:“钟皈。” 熟悉的嗓音听得钟皈心惊,颤抖着低骂:“傅南陌,你无耻。” 这一连串的变故来得又快又狠,她其实影影绰绰地猜到了。但仍然宽慰自己,傅南陌毕竟是大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不上为自己这个小脚色费这么大功夫。 可是她低估了那人的玩性与不择手段的程度。 “我怎么无耻了?”傅南陌悠哉地笑:“对付不听话的人,我这样已经很仁慈了。” 钟皈狠狠地咬了几下嘴唇,稳住嗓音:“要是你觉得我跟你提离婚驳了你面子,我跟你道歉。傅伯母那边,我去说,不会让你难做的。你犯不着为了挣回面子,对我这么大费周章的。”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傅南陌轻哼:“不要再讨价还价,马上回华州,到芳菲城邦来。” 钟皈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莫疏雨!你忘了你最喜欢的莫疏雨了吗?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娶她的吗?你这样做,她该多伤心!” “你是你,她是她,我跟你的事,扯她做什么?”傅南陌皱眉,眼中闪过几丝疑惑。 这丫头对于他跟莫疏雨的关系似乎耿耿于怀,且误会不小,闹离婚的时候居然还建议他跟人去登记,好像他真对那位莫秘书情深义重、非卿不娶似的。 不过明面上确实如此。连莫家那位老谋深算的都被蒙住了,何况这个不明内里的小辣椒。 小辣椒又抖着嗓子骂他,气呼呼的:“傅南陌,你不仅寡廉鲜耻,你还薄情寡义!” 傅南陌嗓音一沉:“钟皈,你成语学得不错,不过用错了一个。我对你做的这些,没有大费周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边立刻挂断了。 -- 钟皈当然不会因为这点障碍就屈服。回到华州,又另外找了几家调查机构,还拜托了宁远航帮忙。 结果不到半天时间,新找的调查机构再度毁约退钱,宁远航被临时派到外省出差,时间据说还不定。 钟皈受挫地呆坐了会儿,给母亲打去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她又打给舅舅,也是无人接听。最后打给舅妈,好歹是有人接了:“娓娓吗?我刚刚在给你外公做饭,等下要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谁怎么了?”钟皈心里一沉。 “你外婆下午突然胸闷,新药效果没有以前的药好,吃了还是不太舒服,你舅舅跟你妈就送她去医院了。” “好好的怎么换药了?” 外婆有慢性心血管病,经常吃的药效果挺好,价格也不贵,不过一顿都不能落下。 杨素丽叹口气:“平时不都在家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房买吗?一直都没缺过,随时都能买到,我们也就没想着多屯点。下午发现家里的药吃完了,我去买,没想到突然撤柜了,说是发现这药的一个大缺陷,要回收调查。我们又跑了别家,也不卖了。当时你外婆脸色不太好,我们也担心她长期吃这种缺陷药会对身体有害,就赶紧送到医院去检查了。” 钟皈忙问:“那查得怎么样?” “医生说没大毛病,旧药也没啥副作用。你外婆可能是对新药不太适应。观察一个晚上,就可以回家了。娓娓你说这药到底有没有问题?生产商是不是黑心肝?” 药有没有问题她不清楚,生产商是不是黑心肝她也不确定,但有一点她敢肯定,这事跟傅南陌绝对脱不了干系。 钟皈握紧手机控制住手抖,安慰杨素丽:“没事就好。也许药没啥问题,只是被竞争对手恶意举报了。舅妈,今天晚上辛苦你们照顾外婆,我明天回去看她。” 挂断后,钟皈稳住呼吸,又拨出一个号码。那边接通后,她冷冷地开口:“傅南陌,我要见你。” -- 两个小时后,钟皈下了出租车,站在芳菲城邦大门外。 一名白衬衫黑西服的中年男人迎过来:“钟小姐你好,先生让我带你进去。” 钟皈点点头,跟着他迈进大门,上了一辆私家车。 这里是省城的别墅区,依山傍水,景色跟空气都好,据说有钱也不一定买得着。当然傅南陌不用买,因为这就是他开发的。 钟皈没有心情欣赏,只垂着头,一遍遍地整理着待会儿要说的话。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栋别墅前。中年男人带钟皈坐着电梯到了四层,敲敲虚掩的房门: “先生,钟小姐到了。” 里面应了一声,中年男人推开门,把钟皈让了进去。 傅南陌正坐在落地窗前看文件,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他抬头看见钟皈,淡淡一笑:“什么事这么重要?电话里说都不行?还是你想我了,找借口见我呢?” 钟皈握了握拳,镇静地问:“为什么撤掉我外婆吃的药?” “什么药?我不清楚啊。”傅南陌一脸无辜地朝她晃晃红酒杯,“要不要尝尝?” 钟皈想把酒泼他脸上。“怎么?害人性命,敢做不敢当?” “钟皈你这话太重了。我清清白白、本本分分做人,你不能凭白诬陷我啊。” 见钟皈红着眼怒瞪自己,傅南陌放下酒杯走过去。“我想起来了,中午跟几个医药公司的朋友吃饭,偶尔想起有位长辈吃某种药,身体不太舒服。我就顺便跟他们提了一嘴,没想到他们下午就把药回收检查了。这不巧了么?你外婆也吃这种药,现在检查出隐患,总比以后真出了问题再补救好得多吧?”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钟皈拨开他抚着自己眼角的手,抬眼看着他:“傅南陌,我要陪你多长时间?” 傅南陌眼神微顿,又去捏她的下巴:“那要看你是不是一直乖巧讨喜了。” 钟皈往旁边退了几步,铿锵道:“我有几个条件,你要答应了,我才答应你。” 傅南陌转身坐回去,盯着毫无乖巧自觉的丫头:“说说看。” “第一,你先帮我父母把婚离了,并且确保我爸那边不会再纠缠sao扰,我才来陪你;第二,我跟着你这段时间,不会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你也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不然交易就作废;第三,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能干涉;第四,我有住处,不住在这里。” “交易?”傅南陌不悦地拧眉:“你觉得我们这是交易?” “难道是爱情吗?”钟皈讽刺地笑:“傅总裁,您灯红酒绿了这么多年,怎么比我还天真呢?” 回来的路上,钟皈想得透透的,傅南陌就是个游戏人间的主儿,自己跟他斗不赢,也说不通。她也不能置家人的安全于不顾。 既然这样,就积极点对待,先把母亲的事情解决了,自己再想办法摆脱他。陪他的这段时间,就当自己找了个牛郎,样貌不错,还不用她花钱。 傅南陌也笑了:“钟皈,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了吗?就因为你这些小聪明跟倔劲。不过凡事不能过头,你父母离婚本来就很麻烦,我再有本事也得个把月。万一几个月后我对你没兴趣了,就算婚离成了,你母亲也不见得就能过得平顺舒坦。” 钟皈默了默,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年后过来陪你,请你在一个月之内把我父母离婚的事情处理好。另外,我妈需要静养,不能再跟我爸见面,开庭的时候也不要见。” “你这算盘打得真响。”傅南陌摇摇头,笑意更深:“我如果不答应呢?” “当我没来过。” “你确定?”傅南陌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我没落着好,心里肯定不痛快。你父母这婚,恐怕得离上后半辈子了。也不知道你母亲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钟皈走向房门的脚步顿住,转身瞪着他:“那也是她的命,谁让她养的女儿不争气也没本事。哪天我妈要是被折腾死了,我也就随她去了。我别的不能做主,自己的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傅南陌轻轻咳了两下,收起了笑意,沉声道:“我过两天回北京过年,初六回来,你到时候过来。” 钟皈没应他,呱嗒着脸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