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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摇盯紧了花沚,又问:“何时回来的,怎的都不知会我一声?”那说话声温和得令人惊悚。

    花沚愣了半天,最后只艰难地吐了口气,没有应他的话。

    祁摇侧眸,扫了四周一遍,最后看向了离花沚最近的花落蘅,片刻后,开口问花沚:“这便是你那位小侄女?”

    花沚没说话。

    意外的是,花落蘅反倒冲他点了几下头。

    祁摇不禁皱了皱眉。

    他转而又盯住花沚,那双眼睛只恨不得将人给“生吞活剥”一样,脸色却还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随后又揶揄道:“样貌倒是好看,像你。”

    花沚下意识地看了眼花落蘅,仍未说话,面上神色看着淡然,难辨喜怒。

    ?

    气氛挺奇怪的。整片竹林静的只能听得到祁摇的轻笑声。

    御倾枫心里不安,瞧着祁摇的唇角的笑,腿不自觉软了几分。

    这个人,和那日来烟雪筑看自己的时候,截然不同。

    和平日里的那个祁摇,更加不同。

    御倾枫觉得自己都已经去找过芳华和玉繁,那么祁摇一定知晓他已清楚了自己的身世。那他今日来昆仑山,而且撞着花沚回来的这一天,是特意来找花沚的吗?

    “师妹,这么些年,你在凡界,过的可真是逍遥自在啊。”祁摇动了动手腕,变幻出一支白色玉笛。

    他挨近花沚,拿着玉笛轻轻挑了挑花沚肩头的发丝。

    花沚反手过去,却被他手一躲,没能碰上他的笛子。

    花沚面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眸子都冷了起来:“祁摇,你又想要做什么?”

    祁摇转了转手里的笛子,面上的笑不知有几分是真心的,“我想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花沚握着剑的手紧了些,垂眸不想去看他,“你好好待在昆仑山不好吗?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为什么还非要打开魔界的封印?要去残害那些仙神?”

    话听着应是带着怒意的。但花沚语气还不算是上赶着和人吵架去的,反倒是有几分轻和,至少对比方才对御倾枫说话的态度,是大相径庭。

    御倾枫吸了口气。他是还没做什么事,就被挑着剑要杀,可祁摇做了那些事,花沚还能淡定下来。

    典型的双标。

    “三千年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神魔两族,都相安无事不好吗?”花沚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这话。

    “过去了?相安无事?”祁摇面上的笑意在这瞬间僵了僵。

    他轻呵了一声,清俊的脸上终于染上了怒意,“我爹娘平白枉死,我魔族死了那么多人,整个魔界差点被荡平。你现在跟我说,一直都很好!?”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温和终于被打破。

    祁摇扬手用笛子轻轻挑起了花沚的下巴,在这瞬间眼底都快要滴出血来:“你现在跟我说,是我残害了他们?他们很无辜?花沚,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随你娘学了个遍!”

    花沚挡开笛子,往后退了两步,顺带将花落蘅推开了一些。花落蘅看了御倾枫一眼后,迈步走到了他身侧。

    花沚这一疏远自己的动作,更是令祁摇的怒意加深了。

    “怎么?我找他们寻仇,你们花家,也要掺和一脚吗?”

    花沚沉默不语。

    “你就这么向着九重天的那些仙神?”

    “我......”花沚启唇,语气又一次变得轻了些,“你就不怕,你做的这些事,会引得天帝盛怒,引得神族再现三千年前的事,令你得不偿失吗?”

    祁摇神色缓了一些,唇角再次勾起了笑容,“你担心我?”

    “师兄。”花沚温温的唤了他一声。

    祁摇一怔。

    “玉颜上神一定不愿看见你这个模样。”她盯着祁摇,一字一句说。

    “玉颜”的名字让祁摇脸色再一次沉了下来,他冷声道:“你没资格提我娘!”

    御倾枫闻言不禁轻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种折磨。

    御倾枫看了眼身侧花落蘅,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花落蘅立马侧过头看向他,冲他微微笑了笑。

    他在这瞬间又忽然间觉得,自己至少是比祁摇幸运的。

    “师妹,你究竟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们?”祁摇往前走了一小步,“有些事情,我既然敢做,便一定不会怕。”

    他一靠前,花沚就开始后退。

    直到花沚背靠上了树,已不能再退,他才止了步。

    “不过我今日到昆仑山,是特意来找你的。”

    花沚漠然。他选在今日来昆仑山,可不就是来找她的。

    “这么多年,你过得好,我可是一点也不好呢。”

    祁摇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那口气更加不顺了。

    “花沚,托你的福,你和擎烨的那两剑,生生打破了我的三魂六魄,断了我的骨脉。让我花了两千年的时间,才得以回归尘世,又等了三百年,才恢复了灵力。”

    “你在凡界潇潇洒洒,普世救人,我却一直都在饱受折磨。”

    他盯着花沚,声音中仿佛带了三分愉悦,“这笔账,你说,咱们应该怎么清算呢?”

    花沚面上一僵。

    “你在说什么?这些年,你不是都在昆仑山吗?”她终于肯抬头与他对视,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