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原来今天是厉净凉的生日?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这么大一腕儿,过生日居然回家来找她? “我今天有公事要忙。”厉净凉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连进屋都不邀请他们三人,“所以抱歉了叶总,请回吧。” 叶铭心一直在忍,她觉得自己都带着父母来低声下气地“示好”了,厉净凉怎么都该见好就收,可他居然连门都不让他们进,分明就是有鬼! “我看你不是有公事要忙,是藏了女人在这吧!”叶铭心大声说着,想要闯进去。 厉净凉抬起胳膊挡在她面前,任凭她怎么耍赖,都无法前进一步。 叶昕蹙眉瞥了一眼身边的梁吟,梁吟立刻上前抓住了叶铭心,不好意思地朝厉净凉笑了笑。 厉净凉放下手臂,如玉的眉目间带着客客气气的笑容,雪白的衬衣领子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莹润,他迈开长腿,做出“请”的姿势。 “再会。”他再次下逐客令,当真是不给叶昕一家半分面子。 不大不小一个闭门羹,叶昕倒是可以吃得下,旁边母子俩却吃不下去。 叶铭心早就怀疑厉净凉把夏璇藏起来了,因为自从那天他和夏璇前后脚离开后她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女人了,现在他还不让她进去,分明就是把她藏在了家里。 叶铭心朝母亲使了个眼色,梁吟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摆出长辈的架势说:“净凉,怎么说我们也来了,就算你有事要忙,也不在乎让我们坐一会吧?虽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是寿星也不能对长辈无礼哦。”她温和地眨眨眼,看似在开玩笑,其实根本就是拿礼节来堵他。 夏璇心里不免有点打鼓,梁吟他们要是真进来的,保不齐叶铭心会上楼看看,如果真的发现她该怎么办?她当然很乐意让他们受刺激,不过眼下她这个情况,她根本没心思处理和条件处理那些糟糕事,厉净凉估计也不会太高兴。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厉净凉不要答应他们进来。 不过,厉老板显然没有听到她内心的祷告。 他长身玉立在门口,听完梁吟的话,唇畔噙着的笑愈发内敛,带着一点很难察觉到嘲讽和沉郁,怎么看都有点危险。 “既如此,三位就请进吧。” ☆、第25章 终于被允许进屋了,叶家三人互看几眼,慢慢踏了进来。 厉净凉与其他人不同,他不喜欢请佣人,就算钟点工也只是固定时间过来,在他回来之前离开,这样就导致偌大的别墅看起来显得很冷清。 叶铭心这是第一次来他家,上次来给他送饭也是钟点工接过东西,没被允许进入,所以这次看得仔细了点。 环视周围后,叶铭心问厉净凉:“你怎么不请个佣人,什么事都得自己做多累啊?” 厉净凉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抬手比着对面的沙发示意他们坐下。 梁吟拉住了女儿的手,无声地示意她不要多话。叶铭心只好抿抿唇跟着母亲坐下了。 叶昕坐在厉净凉的正对面,比起闲适随意的厉老板,叶昕不管是穿着还是表情都很端肃。 厉净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这位身价不菲的中年男人,即便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叶昕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再加上他在商业上的确有不错的才能和魄力,能够踩着女人爬到这个位置也不意外。 最先开口的是叶昕,因为今天怀有保住女儿与厉净凉婚事的目的,他讲话时不由地放低了姿态。 “净凉,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也不庆祝一下?一个人在家未免太冷清了。”叶昕和蔼说道。 厉净凉哪里是一个人在家?他的伴儿正在二楼拐角处听墙角呢,夏璇不屑地哼了一声。 厉净凉慢慢放下了稍稍挽起的衬衫衣袖,将蓝宝石的精致袖扣慢慢系上,眼睑微垂,温文尔雅道:“叶总可能不知道,我从来不过生日的。” 这下不止是叶昕,连叶铭心和梁吟都很惊讶。 叶铭心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过生日?” 厉净凉这才抬眼睨了睨她,不得不说,厉老板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高挑修长的身材,冷俊如玉的脸孔,再加上总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气场,很难不让人倾心。 叶铭心虽然一开始并未和他接触过,却也在这不算短的订婚时间里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仰慕强者,是每一个女人的通病,就算是在二楼偷听的夏璇也不免有这个心理。 其实夏璇也很好奇厉净凉为什么不过生日,她的金主也很快就为她解了惑。 “是这样的叶总。” 明明是叶铭心问的问题,他却回答了叶昕,这里头的深意,大家都很清楚了。 “因为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所以我和我父亲决定今后都不过我的生日。”他白皙如玉的食指推了推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深邃的黑眸满含谦逊地说,“不知别人如何想,至少我们认为,为一个男人经历过生产之痛的女人都是值得尊敬与善待的。” 这话堪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铭心当年还是个孩子,并不清楚其中的纠葛,所以只是听个字面意思。但叶昕和梁吟就不一样了,他们对于夏璇的母亲康雨,有着无法弥补的亏欠。 叶昕到底还是老姜,虽然心里诸多想法,面上却不显分毫,依旧十分温和地说:“令尊是个性情中人,不知厉老先生最近在忙些什么?” 厉净凉莞尔一笑,像是他的话正中他下怀一样,用近乎于调侃的声音说道:“我父亲带着我母亲的照片去环游世界了。” 梁吟表情变幻莫测,似乎是怕被人看出端倪,慢慢低下了头。 叶昕神色一顿,嘴角一扬,低低沉沉道:“我很钦佩厉老先生和夫人的感情。” 厉净凉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叶总谬赞了,家父一直教导我要做个负责的男人,妻子死后再娶,又或是对妻子和儿女不好,这种事反正我厉家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二楼的夏璇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她很明白,厉净凉会对叶昕说这些话都是因为她。以前她并不能很自信地认为厉净凉对她有多深的感情,可现在她觉得,他喜欢她的话是很可信的。 毕竟,商人从来不愿意明面上与谁为敌,更不要说这样冷嘲热讽甚至打草惊蛇了。 厉净凉可是还想吞下整个华夏娱乐呢,现在不但毁了婚约,还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叶昕,夏璇这心里头酸楚内疚以及变态的幸福感并存着。 叶昕是个聪明人,当即便感觉到厉净凉可能知道了什么。他慢慢叠起双腿,面不改色地凝视着对面的年轻男人,自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尚没有他那样的成就,比起自己,这位后辈要更有能力。 当然,这也不外乎他有良好的出身,可以接受很好的教育,有最棒的资源与基金,这些都是曾经的他所没有的。 眼见着叶昕正在思考某些事,厉净凉也没给对方太长时间,话锋一转道:“说起长辈,叶太太的父亲也是前辈了,梁老先生最近在做什么呢?” 看似客气的询问,却让梁吟一惊。她踌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父亲年岁不小了,退休之后颐养天年呢。” 听见妻子的话,叶昕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这样的反应让梁吟稍稍安心。 ……瞧瞧,说的多好听,还退休?分明就是被迫将公司交给了叶昕吧? 厉净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单手撑着下巴充满真诚地说:“叶太太说得对,叶小姐都这么大了,梁老先生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 叶昕笑了笑,开始努力把话题转到正题上:“哪里,我这个女儿啊,对她外公还算孝顺,但也被我宠坏了,前几次办了不少错事,净凉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放在心上了。” 终于说到关键了,夏璇抿起唇集中精神聆听着,身子慢慢朝一边挪,试图看看他们的模样。 相较于夏璇的紧张,厉净凉表现得依旧很平淡,他微微颔首道:“没关系,叶总就这么一个女儿,再也没有其他孩子了,多宠爱一点也是应该的。” 只有一个女儿,再也没有其他孩子了——这下就连叶铭心都开始心虚了。 尽管夏璇努力克制着心情,可到此刻却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她紧紧抓着楼梯扶手,好让自己的手不要颤抖得太厉害。 叶昕眯眼注视着厉净凉,厉净凉随意自然地让他看,对于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叶昕拿不准他的目的,但想到两人的合作,还有即将达成的联姻关系,倒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约莫着叶昕想得差不多了,厉净凉才再次开口,正面回答了他刚才的话。 “不过叶总。”他长眉轻挑,拖长腔调道,“上次我和令千金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 叶铭心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今天,希望今天可以让厉净凉回心转意。可谁想到他竟然连她父母的面子都不给了,她哪里还忍得住? 不待叶昕说什么,叶铭心便先一步开口道:“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了?我就算不好,也没有你过分吧!”她将上次厉净凉耍她的事说了一遍,又把他跟夏璇搞暧昧的事讲了出来,完全不顾厉净凉在她父母面前的面子,而厉净凉身为当事人,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说完了?”他温柔低沉地问。 望着那双含笑的丹凤眼,叶铭心没由来的发怯,可她想到自己最强大的靠山就在身边,又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乎,她挺了挺胸,固执地瞪了回去。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她冷声道。 厉净凉站起身双手抄进口袋开怀一笑,刹那间雪霁春来,那笑容刺得叶家三人睁不开眼。 “您说得太对了。”厉净凉提高音量,偏头朝二楼望去,朗盛说道,“宝贝儿,下来吧。” 夏璇完全傻掉了,这该不会是在叫她吧? “宝贝儿?” 见没人下来,厉净凉又喊了一声。 这下可以确定是在喊她了。 确定之后,夏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下了楼,还在下楼过程中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表情。 她的出现惊呆了叶家三人,其中最为激动的就是叶铭心。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在这!!” 叶铭心忍无可忍地冲上去想要找夏璇理论,却在半路被人拦住,拦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未婚夫。 “你放开我!”叶铭心红着眼睛道,“你这个人渣!” 厉净凉稍稍朝后撤了撤头,避开叶铭心因为激动而喷出的口水,微眯着眼睛淡淡道:“叶小姐,麻烦你搞清楚自己在哪,这儿还轮不到你撒野。” 语毕,他手上使劲一甩,叶铭心直接摔到了梁吟怀里。 梁吟无语道:“厉先生,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那只不过是个戏子,怎么能和我们心心比?” 夏璇这时已经来到了厉净凉身边,她挽住他的胳膊,温婉地靠在他身后,朝叶昕露出完美无缺的笑容,柔和道:“叶总,好久不见。” 按理说,现在叶昕应该不太冷静才对。可是很意外,他依旧和颜悦色,除了看着夏璇的眼神略微复杂外,其他一丁点变化都没有。 听见夏璇跟他打招呼,他站起来点头道:“好久不见,在净凉这住得还习惯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有什么关系一样,在场的人除了厉净凉之外都有点惊讶。 “爸爸?!”叶铭心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叶昕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朝梁吟昂了昂下巴,梁吟虽然不愿意,却也畏惧丈夫,在他的示意下强拉着叶铭心走了。 等他们母女二人离去,叶昕才再次开口,对依偎在一起的厉净凉和夏璇说:“真意外,原来二位是一对。不过厉先生,与你有婚约在先的是我女儿,现在你违背婚约跟夏小姐在一起,是不是该给我叶家一个说法?” 厉净凉似笑非笑道:“哦,我没理解错的话,叶总是想要我补偿你?” 叶昕笑而不语。 厉净凉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嘲弄道:“叶总,你知道的,我是做风投的,能从我这拿走钱的都是会给我更大利益的人,你又能给我什么?” 叶昕负手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有的谈。”厉净凉从容不迫道,“改天我们得好好谈一谈,我的宝贝儿跟华夏娱乐解约需要办理哪些手续。” 什么?他要她和华夏娱乐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