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那你确定了？” 轩辕问道，“我也只是怀疑，不太确定。轩辕，你说你皇兄知道了会怎么做？好会不会放过他们？” 黎明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轩辕摇摇头，“他们我是不知道，但是黎明，乌孙家皇兄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你知不知道当年母后的死乌孙家也有份参与的。” 黎明愣了。 ☆、第52章 贵客 当年的事先帝一直未与轩辰逸说过，但是之前黎昕说起那场大火让轩辰逸心里多留了个心眼，虽然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先帝是嫌弃先皇后的丑颜而致使先皇后郁郁而终的，而他当时也是个十一二岁的人了，怎么会被自己的亲娘吓着，再说当时先帝将他带离先皇后身边抚养，那么轩辕呢？大皇子成年了赐了封地，轩辕又去哪儿呢？ 黎昕的说法有太多的漏洞，这让轩辰逸心渐生疑，后来暗中随便一查，这事果然不简单，可惜具体的情况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出，当年知道那些事的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的不是告老回乡就是已经不在世上了，而慕容和黎耀辉那，他也曾旁及侧股，没任何线索，唯一一个有用点的收获就是这事里有乌孙家的影子，但传闻已久的乌孙家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知踪迹了。 想不到乌孙家在盖亚，这个消息让轩辰逸心里激动万分，等到黎昕入睡后，他便吩咐金石下去，准备去乌孙家做客。 轩辰逸来到轩辕的房间，已经很晚了，黎昕还没有醒，见着黎明一愣一愣的，他好奇的问轩辕，“这是怎么了？又被你欺负了？” 轩辕直呼冤枉，“我哪敢欺负他啊。”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吗？”说的好像很不喜轩辰逸过来似的。 轩辰逸也没在意，他对黎明说：“后天我要去乌孙家拜访一趟，你可安排一下？” 两人均怔了怔，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轩辕讪讪笑道：“大哥你怎么突然想去乌孙家拜访了？” 轩辰逸没搭理他，冲黎明扬了扬下巴，“你怎么说？” 黎明抿了抿唇，眼神幽深，他思考片刻，目光灼灼的看着轩辰逸，极其认真，说：“好，我知道了，我来安排。” “我也去。”门突然被推开，黎昕一脸惺忪的样子走了进来，衣带随意的系着，“我也要去。”他盯着轩辰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的极为清楚。 轩辰逸一开始并不打算带黎昕去的，但现在他都知道了，他能拒绝么？ 黎昕冲着轩辰逸颇有一种你不让我去你也不用回房的架势，轩辰逸屁颠屁颠的上前帮他把衣服理好，“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黎昕不管，拉开他的手，目光望着黎明，微微弯身，说：“大哥，之前是我不好，没体会到你的心情，我向你赔罪。” 黎明慌忙过去将他扶起来，笑笑：“小昕，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知道，无论我是谁，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 黎昕感动的看着他。 轩辰逸插进他们两个中间，不着痕迹的将两人的‘脉脉相望’隔开来，摸着黎昕略微冰凉的手，“好了，黎明你还是先回去吧，后天我们三个在一起拜访。” 说完，拉着黎昕回房了。轩辕无语的自家皇兄，这哪还有那个不怒自威的帝王的影子，整个一...忠犬，有木有？ “你看什么呢？这么呆？”黎明看着轩辕发愣，有些好笑，他望望外面的天气，“我睡一觉，等下叫我，我去乌孙府等你们来。” 说完蒙上被子便睡去了。轩辕一人在风中萧瑟，索性，他也紧挨着黎明躺了下来，“你进去一点，给我留个位置。”黎明挪了挪，轩辕嘴角带笑，很快进入了梦乡。 黎明醒来的时候轩辕还在呼呼大睡，外面天色已晚，他看了一眼轩辕，拿起桌上的外袍便离开了。 “你怎么才回来？” 黎明刚进府门就听到老夫人的厉声呵责，黎明不想理她，径直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老夫人见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心里顿感一顿窝火，大声喝道：“锐明，你给我站住。” 黎明很不满她的呵斥，回过头冷冷的憋了她一眼，眼底无一丝暖意，“我的事，你还管不着。” 说完，便走了，老夫人好像是被他的样子吓着了，怔了怔，待到不见了黎明的身影她才反应过来，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微微一阵苦涩。 黎明在乌孙府呆了一天，房门也没迈出半步，除了送餐的侍从他不见任何人，老夫人几次三番的要见他都距而不见。 第三天，轩辰逸等人就上门拜访了。 老夫人听到管家报清来人，眉头紧皱，京城来人？黎明走进客厅，依言坐在下座，吩咐管家道：“那几人是我朋友，请他们进来。” 管家为难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后者见到黎明时，眉宇间的欣喜一闪而过，她微微点头，管家便明白了，退了出去。 “锐儿，你终于肯出来见娘了。” 黎明淡淡的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香茶，悠闲的抿了一口，悄悄的向门口望了望，见人还没进来，他转过头看老夫人精致冷艳的面庞，冷哼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见你。” 老夫人的脸上划过一丝哀伤，“锐儿，娘知道是娘对不住你，但娘也是有苦衷的，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尽管她的心里也想和黎明亲近，但是好强高傲的心理让她不会低头，黎明是她的儿子，既然作为她儿子就要对她有所作为才是个好儿子，心里仅存的一点点愧疚被这样的想法消失殆尽，乌孙家不能总是困在这个小城里。 “那你希望我怎么样子？娘。”黎明的眼神里对她全是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嘴角勾起，冷然的面对着她。 老夫人被一噎，正要发怒，这时管家带着轩辰逸三人走来了。轩辰逸昂首阔步，气宇轩昂的走在最前面，老夫人看着风度翩翩的三人，特别是看到轩辰逸的时候，惊呆了，嘴巴张的老大，忙行礼，道：“皇...皇...” 她话没说完，立刻被轩辰逸接过去了，轩辰逸走过去扶起他，“乌孙夫人，这儿没皇...只有黎爷。” 他轻轻一笑，目光闪闪，乌孙夫人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是。” 随后请轩辰逸上座，自己坐在下座边，黎昕看着黎明旁边有个空位，准备过去，被轩辰逸轻轻一拉，老老实实的与轩辰逸并排坐起。黎昕斜睨他一眼，后者笑咪了眼。 乌孙夫人忙吩咐管家准备上好的茶，说要招待贵客。 “不知黎爷要来，招待不周之处，望黎爷海涵。” 轩辰逸摆摆手，“是我不请自来，老夫人莫太客气，随意就好，随意就好。”然后他装作才看到黎明，微微惊讶，随意问乌孙夫人道：“老夫人，不知这黎大公子怎会在府上？” 老夫人面色一僵，扯了扯面皮，僵硬的笑着回道：“回黎爷，这是小儿乌孙锐明，因着小时候走丢了，这不，最近才被找着，这才知道原来是黎大人救了小儿，说起来，黎大人应是乌孙府的大恩人哪。” 这话说的，几个知晓了的人都不好意思听了，特别是轩辕，不屑的轻哼一声，撇过头，看着风轻云淡的黎明。 轩辰逸瞄了黎明一眼，目光收回，笑了笑，说：“那可恭喜老夫人了，刚好，今儿个黎大人的二公子也来了，不知老夫人要如何作谢呢？” 他指了指黎昕，向她示意。对于黎昕，乌孙夫人是只闻不明不见其人，倒也听到过他的事迹，镇威将军入后宫，得独宠，皇上为其罢免后宫，等等，哪一件不是令人震惊，她一直以为是个俊美的公子哥，定与其他武夫有不同之处。 顺着轩辰逸的示意，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黎昕，垂头行了一礼。这位既是黎家二公子，也就是皇后了。黎昕一直坐在那儿也不说话，轩辰逸打什么主意他不管，他只是想来看看黎明的亲生娘亲。 乌孙老夫人一直保持着微曲的姿势，黎昕压根就没注意到，他正暗暗的打量着这位‘老夫人’。梳了一个简单的双刀髻，贴五色花子，内插一支金色发钗，淡金色的云烟衫，袖口绣着淡色的牡丹，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几片祥云，身子妖娆，面容娇丽，虽然眼角的细纹看的淡淡的，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更显妩媚，上挑的凤眼勾魂摄魄。这乌孙夫人可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呢。他悄悄抬眼看了看黎明，除了脸型轮廓，黎明和他一点也不像。 轩辰逸见黎昕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轻咳两声，黎昕才反应过来，微微笑了笑，“乌孙夫人不必多礼。” “大哥找到亲人我们自然也是很高兴，只是晚辈有个心疑，不知当讲不当讲？” 黎昕的话说的很轻，里面却藏着一股摄人的压迫力。 老夫人点点头，“公子但说不妨。” “听闻这乌孙家也算是富裕之家，而且看这并无其他少爷小姐，这么说这么大个家族只有大哥一个儿子么？” 老夫人点点头，“是，锐儿是乌孙第二十八代单传。” 黎昕点点头，捏着下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当初大哥会丢，而且丢了这么多年乌孙家都没找到，我想，以乌孙家的财力人力要想找一个人是很容易的，而且，你们现在似乎又是丝毫不费劲的找到了他，你们，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53章 相逼 黎昕的话音刚落，老夫人的脸色就变了，僵着一张笑脸，讪讪的笑道：“当年也是我的一个疏忽，后来乌孙家又出了一些事，这么一弄便耽搁了，等我们再回头寻锐儿时，已经是毫无踪迹了，乌孙家本来不是在盖亚的，就在锐儿失踪的那年才迁移到这来。” 话说的不清不楚，轩辰逸努力的想从她话里抓出线索，但毫无头绪，倒是黎昕为黎明抱不平，“有什么事比大哥还重要吗？万一爹爹并没有发现大哥，那岂不是...” 后面的话他说的不下去了，他的态度太过激烈，老夫人微微啜泣起来，道：“乌孙家事锐儿爹祖祖辈辈的心血，不能毁了，锐儿丢了我也很难受，但是当时在锐儿和乌孙家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我也是没办法。” 听了她的话，黎明的心软化了下来，但心里的那道围墙还未崩塌，乌孙家明明早就找到了他为什么老夫人要他继续呆在黎家，而且现在又骗轩辰逸他们，他甚至不禁想到，老夫人刚刚说的话是不是也是骗人的。想到这，他的背脊一阵发凉。 轩辕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但他的整颗心都掉在黎明身上，黎明的一系列活动即使隔着距离他也能感受到。 黎昕越听越激动，他不理解黎明，联想之前黎明说的，他对乌孙家只有怨念，且越来越深，他都快跳起来与老夫人争辩了。轩辰逸按住他的手，沉声道：“乌孙家发生了什么事，让老夫人做如此艰难的决定？” 顺带揉捏了一下黎昕，示意他静下来。平时挺淡定的一人，因为黎明一下子如此焦躁，他的心里很不爽。 老夫人沉默了，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一时间大厅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待侍女给贵客上完茶，管家候在一旁，老夫人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管家忙上前，似昨为难样，说：“各位，这是我家夫人的伤心事，这......” 人家都这样说了，轩辰逸也不好在咄咄相逼，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管家，然后垂下眼帘，拨弄着黎昕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既是这样，我等也不好多问。”黎昕和轩辕不解的望向他，他捏捏黎昕的手背，说：“老夫人，这大少爷认祖归宗的事黎大人是不知道的吧，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了，若是被外人知道岂不是说大少爷忘恩负义了？” 说着他还故意瞧了瞧黎明，后者根本毫无压力，冷眼旁观轩辰逸与老夫人的虚假客套，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干。 老夫人瞧着黎明这般模样，心里不免一阵郁气，却不也敢表露出来，忙说：“当然了，改日我就叫锐儿给黎大人修书一封，说清此事，至于日后该如何做，全看锐儿自己的意愿。” 这话的后半部分实则是说给黎明听的，黎明抬眼，老夫人的斜睨他一眼，眼里无一丝暖意。他默默的垂下眼脸，轻声回道：“儿子明白。” 轩辰逸今天的目的不是来管查这些事的，他示意站在身侧的金石将那东西拿出来，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您看，这东西可认得？” 乌孙夫人从金石手上接过，那是一块帝王绿玉玦，只有婴儿巴掌般大小，上面雕刻着乌孙二字，这是乌孙家的标志，乌孙家的子孙后代身体也会有这样形状的胎记标志。这样的玉玦只有与乌孙家有密切关系的人才有，而金石拿出的这块不同，他的上头有点黑烟的印记，遮盖了乌孙的‘孙’字的上半部分。 乌孙夫人看到玉玦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惨白，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在轩辰逸示意金石时，黎昕三人就和奇怪，轩辰逸并没有和他们说过什么，而且那块玉玦别说黎昕从未见过，就连从小一块长大的轩辕也从没见轩辰逸佩戴过那样的玉玦，见乌孙夫人的变化，更是疑惑，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这个精明的女子吓的这么严重？ 黎明倒是认得，那玉玦和他那处的胎记形状是一模一样的，一看定是与乌孙家有关。玉玦上的红绳颜色已经浅淡了很多，看来是有些年份了，就是不知轩辰逸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几年前我家失火，被我家侍从找到的，不知老夫人对此物可熟悉？” 轩辰逸虽是笑问，但他的目光如一把刺刀，扎的她坐如针毡，她翻开玉玦的背面，一个简写的‘德’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顿感头晕眼花了，抬眼对上轩辰逸的双眸，讪讪的笑道：“这是老妇人丈夫的族章，不知怎地会出现在黎爷家了。” “我爹？”黎明惊呼出声，乌孙夫人回头瞪他一眼，见轩辰逸不见怪，便说：“不过他已经在锐儿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这玉玦怎么会？” 听了她的话，轩辰逸也很诧异，“那这玉玦呢？” “锐儿爹去世后这玉玦也跟着他的尸首埋进了土里，这是乌孙家的规矩，每代传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独有的族章，后面都会可有当任传人的名。” 说着将背面的那个字递过去给轩辰逸看。 轩辰逸接过冰凉的玉玦，心里淡淡的失落，难不成线索没了，他的手指在玉玦上轻轻的摩擦，说：“既是如此，我也不方便打扰了，老夫人，不知这玉玦可否借我几日？” “当然可以，”乌孙夫人略带伤感的说：“人已经不在了，留些东西在身旁也只是徒增伤悲罢。” 轩辰逸笑着道谢，带着黎昕便离开了，轩辕看了黎明许久，见他并不打算与他们一起，便无奈的走了。 他们几人走后，乌孙夫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对于她，黎明也不关心，他冷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谎？” 乌孙夫人没应他。 “我爹是怎么死的？” 乌孙夫人听到他提起这个，突然恶狠狠的盯着他，大声怒斥，“别给我提你那没出息的爹，他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死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而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哪也不准去。” 黎明皱着眉，对她的反应很奇怪，“我去哪你也管不着，你不说，我自有法子知道。” 说完便走了。 “管家，拦住他。”见他要走，乌孙夫人立马命令管家将他拦住，“把少爷带回房，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放他出来。” 说着，上来两个人架着他要带走，虽然黎昕的功夫高，可不代表黎明有武功，他挣脱半天未果，放弃了挣扎，冷冷的看着老夫人，说：“你以为关住我就没事了吗？你想利用我，没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愤然甩开放松了钳制住他的二人，自个儿回房间呆着了，边走心里还想，不知道轩辕会不会知道他的处境。 黎明愤然离去，乌孙夫人便忙吩咐管家去给传信，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于他，想必那人早知道轩辰逸不在京了，算算时间，朝贡的时间也快到了，乌孙家也要开始着手准备好一切了，乌孙夫人心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