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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了吗。

    林倾自己也有点茫然。

    她自小秉性温和,且喜怒不形于色,人人都夸她好相处。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

    刚才的情绪来的汹涌又莫名,林倾慢慢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试图找到源头。

    大概是从乔遇说她坐公交来上学的时候开始,林倾就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一开始只是疑惑,乔遇家境好,又不像自己的处境尴尬,是完全不必去坐公交的。

    然后听到她说,是从烨喊她去坐的。

    这真是奇怪,明明她都和从烨解释过昨天的事了,乔遇也是,明明可以拒绝的——

    林倾呼吸一滞,瞳孔微缩。

    面前的乔遇看起来越来越担心,林倾却不能开口宽慰她。只要她一张嘴,喉咙里逐渐成形的那句话就会忍不住冲出来。

    ——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体贴吗?

    对她,乔遇倾心相助,在她被传言所扰时出面喝止,看到她放学一个人时去送她回家,还联合她爸一块儿说了个顺路的借口,就是为了让她接受的更没有负担。

    但是对从烨,她也会在收到对方消息的时候不问缘由,去做她本不想做的事。就算从烨的态度那么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她也……没有反驳。

    可是那又怎么样?这和她林倾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因此迁怒从烨?

    她不明白。

    林倾隐隐慌乱起来,忙摒去这些陌生的情绪,对着已经开始不安的乔遇温和一笑。

    看起来终于恢复了往常样子的林倾让乔遇松了口气,没有注意到她掩在睫毛下晦暗难明的眼神。

    生气了吗?

    林倾按捺住心中不明的暗潮涌动,笑的毫无破绽,只是声音有点哑。

    “嗯,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乔遇:我真的只是懒得理他!(大声)

    第11章

    从烨现在相当迷茫。

    前面那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没说几句,班主任就进来了。他也只能坐回位置上,听旁边还没抄到作业的陆遥哀嚎。

    ……所以林倾生的那“一点点”气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他的问题吧。

    毕竟他今天都这么惨了,简直可以说是个受害者!想到早上那段模糊的回忆从烨就脸色煞白,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要命的交通工具,林倾之前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虽然他跟林倾关系实在很一般,但他在经历过公交之后得出了中肯的意见,无意中和乔遇达成了共识:不能再让林倾继续坐了,整的跟他们从家虐待她似的。

    他没想明白,伸长了腿去踢乔遇的凳子想问问她。结果早上那股颓丧劲儿还没过,导致他踢凳子都踢得没以前响亮。乔遇坐在前面无动于衷,气的从烨干瞪眼。

    说起来乔遇现在跟林倾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昨天还送林倾回家——她有这个闲工夫怎么不去扶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还不会害他去坐公交。

    乔遇原来可是个校霸似的人物,别说帮人了,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到底是什么让她转了性?

    “——是不是不太对劲?那可是乔遇啊。”

    中午,从烨用力嚼着羊小排,在食堂隔间慷慨陈词。

    “……所以这就是你把乔遇赶去和林倾吃饭的理由?为了说她的八卦?”

    弥衣兴致缺缺,脸上明明白白一副“就这?”的表情,默默搅着碗里的粥。

    “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林倾她就是很好啊。”

    眼看着内部就要出现第二个乔遇那样的叛变者了,从烨狠狠瞪了陆遥一眼,对方若无其事地埋下头,用食物塞满了自己的嘴。

    “绝对很不对劲啊!自从林倾转过来之后,乔遇就开始几乎天天找茬跟我吵架,她以前可从来不这样!”

    “我看你不是也吵得挺开心。”

    “谁会吵架吵得开心啊!”

    从烨对冷言冷语的弥衣怒目而视,弥衣回想了一下以往的场景,还是觉得他其实挺乐在其中的。但她直觉这话说出来之后应付他会很麻烦,就打算草草结束这个话题。

    “大概是长了一岁性格也成长了吧,这不是挺好的吗。”

    “话、话是这么说……”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从烨有点儿被说服了,但感觉还是有无法释怀的地方,皱着眉陷入沉思。

    弥衣和陆遥对视一眼,陆遥识趣的清清嗓子开启了新话题:“说起来,听你们早上说的那意思,你还要坐两周的公交?”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从烨的脸就跨了下来,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瞪着盘子里的羊排苦大仇深地点点头。

    “……两周而已,既然林倾都可以,那我当然也没问题。”

    话说的挺硬气,脸上表情却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陆遥吃的腮帮子鼓鼓,含糊的鼓励他:“加油嗷。”

    漫不经心的语调一下子激怒了从烨,他拍案而起:“乔遇都能送林倾回家,你们俩就不能学学她吗!”

    “也不是不可以。”弥衣专心致志的喝粥,眼皮都没抬,淡淡道,“如果你不怕被从阿姨逮到的话,我是可以送你一程。”

    “……”

    笑话,从烨他要是不怕那早上就不会乖乖坐公交来上学了。

    放学后,怕mama的从烨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一块儿走的几个人谁都没敢去跟他搭话。